顧小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無數的記憶自動開始在她的腦海中循環，像是一場永不停播的電影一樣。閱讀

  她身處畫外，卻能共情記憶中的一切，記憶里的也是她。

  睜開眼的時候，她聞到的是一陣飯香。

  記憶中，家裡時常也有這樣的飯菜香氣，做飯的通常是爸爸，因為媽媽做的飯菜被她吐槽不好吃。

  顧小暖愣了一下，爸爸，媽媽，多麼陌生的詞彙。

  香氣之中，能聽見男人好聽的哼唱，那是陸一沉的聲音。

  顧小暖起身，緩步走出臥室，到了廚房。

  陸一沉帶著圍裙剛做好飯，微微轉頭看見了她，他笑著走過來，輕輕附身親吻她的額頭。

  「醒了？」

  他的聲音輕柔溫暖，像是一陣風，輕撫過眼前。

  顧小暖看著做好的菜出神，陸一沉回身端著菜放在飯桌上，將圍裙摘掉掛在牆上，單手摟過還在廚房門口發呆的顧小暖。

  「想吃一點嗎？」

  顧小暖點點頭，她坐在桌前，看著面前的飯菜有些恍惚，直到菜被遞到了她的嘴邊，她抬眸，看見了他帶笑的雙眸。

  聽話的將他送過來的菜送入口中，依舊是什麼味道都沒有。

  「好吃到讓你流眼淚了？」

  陸一沉的手指探過來，微微曲起接住了她臉頰上的血淚。

  顧小暖這才意識到，她竟然又流下了血淚。

  「老頭子呢？」

  她開口，忽然意識到應該很快回來的季向南，現在都沒有現身。

  陸一沉傾身，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將她眼角掛著的血淚清理乾淨，這才開口，「不知道，出去之後一直都沒有回來過。」

  「我去聯繫一下。」她迅速起身到了臥室，拿過手機這才看見季向南給她發來了信息。

  「不要亂跑，我晚些時候過去。」

  「乖一點，小朋友。」

  顧小暖微微皺眉，迅速回信息過去，「你什麼時候過來。」

  等了一會兒，季向南那邊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是不是餘生那邊，出了什麼事。

  顧小暖看著窗戶，剛要動作，陸一沉的聲音自後面傳來，「要去哪裡？」

  回身，他依靠在門邊，沒有靠近的意思，就是這麼站著。

  「我……」顧小暖突然卡了殼，她看著陸一沉慢慢走了過來，身上還帶著些許的油煙味道。

  他走近，到了她面前。

  高出半個頭的修長身體，微微垂眸看她，手輕輕的撩起她的頭髮，「要去他那裡嗎？」

  他的話語輕柔，像是一團棉花，但眼神卻壓的顧小暖說不出話來，她搖頭，「我去找老頭子。」

  陸一沉的手指，卷著她的黑髮，「不是等他來找你嗎？」

  顧小暖微微後退半步，他壓了過來。

  她的身後已經是窗沿，她整個人貼在了玻璃窗上，而他，雙手放在她的身側，將她鎖在了自己懷裡。

  「去找季向南，還是去找餘生。」

  陸一沉低低開口，身子越壓越低，「小暖，不要騙我。」

  不要騙我，我的小吸血鬼。

  他溫暖的脖頸已經靠在了她的臉頰邊上，她能清晰的聽到脈搏跳動的聲音。

  顧小暖的手微微攢緊，「去找季向南。」

  陸一沉的雙手放在了她的腰間，將她輕輕舉了起來，她整個身體被他舉著抵在了玻璃窗上。

  「好，記得早點回來。」陸一沉的輕吻，落在了她的脖頸側面，「我明天就要走了。」

  說完，他就要退後，卻不想顧小暖抱住了他的脖頸，「我不去了。」

  他揚著嘴角，手托住她的身體，讓她架在自己腰間，臉頰微微磨蹭著她的腦袋，「好。」

  她被抱回了飯桌旁邊，只不過這一次是坐在他懷裡。

  吃完飯，陸一沉也沒收拾碗筷，而是抱起她坐進了沙發里，打開了電視。

  電視裡播放著好看的綜藝節目，他的視線落到電視上，手卻是環著她的腰身，偶爾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睡一個孩子般。

  顧小暖坐在他懷裡，並沒有看電視的心情。

  外面的陽光暗下，夜晚已經來臨。

  陸一沉就這麼抱著她，偶爾會輕笑幾句，顧小暖安靜的像是一隻洋娃娃，臉埋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音。

  她眼中的血色一直沒有散去，窗外一直沒有動靜，季向南還沒有來。

  陸一沉的手輕輕掃過她的脖頸，時不時低下頭親吻她的發頂。

  顧小暖則是盯著窗外，在見到一抹黑影往這邊靠近的時候，身子動了。

  只是她沒想到，陸一沉的手瞬間按在她的腰上，反應的速度近乎和她一樣。

  顧小暖抬頭看他，腰間的手在下一秒重新鬆開，仿佛剛才的反應不存在般。

  窗外是一片夜色，季向南的身影立於外面，那雙猩紅的眼睛閃閃發亮。

  陸一沉抬眸，手臂鬆開，拿過遙控器按下了關閉。

  懷中一空，顧小暖打開了窗戶，季向南閃了進來。

  陸一沉則是站起身，將家裡的燈全部打開，慢條斯理的走到窗邊，探手拉上了窗簾。

  季向南掃了他一眼，並沒有過多注意。

  「不太順利。」

  季向南開口，探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雙手攤開坐在了沙發里，順手將鼻樑上的金邊眼鏡拿下。

  「果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顧小暖喃喃低語，季向南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是溫婉的聲音。

  「小暖，你在嗎？」

  季向南聽到她聲音的瞬間，眼中的紅色陡然加深，一個瞬移便到了門邊，他好看的手指扭開門把，一把將外面狀況外的溫婉扯了進來。

  「你——！」

  溫婉被扯了進來，冰冷的手直接將她按在牆邊，尖牙便刺了下來。

  「唔！」

  她一聲悶哼，脖子上的齒痕還在，又填了一個新的。

  季向南的雙手托著她的腰，將她抬的更高，整個身體將溫婉抵在牆上，讓她的脖頸可以離尖牙更近。

  「你不要——！」

  溫婉沒有忘記這是哪裡，她探手想要推開季向南，根本撼動不了。

  季向南不滿的發出一聲低吼，尖牙又刺了下去，咕嘟咕嘟的吞了幾口，這才滿意的抬起頭。

  溫婉的腰間，他的手鬆開，她膝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季向南探唇將嘴邊的血液捲入口中，一點都不想浪費。

  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馬上回來。」

  他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陸一沉微微挑眉，季向南吸血這麼粗魯的麼，他尖牙刺入的方式，仿佛下一秒那可憐的脖頸要被刺穿了。

  啊，他的小吸血鬼如果能這樣的話，就好了。

  不出一分鐘，季向南就回來了。

  他重新閃身坐回了沙發，沒了剛才的疲憊和煩躁，重新戴上了金邊眼鏡，眸子微抬。

  「那個人類對你太執著，抗拒了我的催眠。」季向南停頓了片刻，「意志力太強，沒有辦法。」

  顧小暖愣住，餘生竟然憑著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了催眠。

  「我先把他帶回T市了。」

  季向南的身體靠在沙發里，「在處理完其他人類的記憶之後，再說他的問題。」

  「帶回T市？」這就是季向南這麼久沒過來的原因，顧小暖吃驚的樣子讓季向南冷笑，「怎麼，心疼了？」

  「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

  季向南冷哼一聲，「說吧，你人類時期的記憶，不要錯過任何一個人。」

  那雙猩紅的眼睛滿是危險氣息，「小朋友，你若是少說了任何一個人類，那個人類索要面臨的，就不會被抹除記憶這一件事了。」

  「需要我迴避麼？」

  陸一沉開口，顧小暖搖頭，開始說人類時期的全部記憶，她只需要說出人類時期記憶里到底出現過哪些和她有過關聯的人，具體的事情，不必贅述。

  面無表情的訴說，顧小暖沒有情感起伏，說到誰都是一樣的冰冷眼神。

  整整6個小時，已經是深夜，她說完了。

  「確認了？」

  季向南抬眸看她，「沒有遺漏了？」

  顧小暖點點頭，季向南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突然想到了什麼回身看她。

  「小朋友。」

  顧小暖看著他，季向南微微揚起嘴角，「如果那個男人的記憶不能被處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顧小暖微微皺眉，是和溫元晨一樣的處理方式嗎？成為某隻吸血鬼的食物還是……

  「這個人類和其他不能被消除記憶的人類不同，他事關你的人類時期記憶，對於這樣的人類，吸血一族只有兩種處理方式。」

  季向南轉過身，「以某種理由，徹底抹殺掉這個人類。」

  陸一沉聽到這話，眉峰不動聲色的動了一下，他的視線看見了顧小暖不自覺握緊的拳頭。

  「再一種，就是成為吸血一族的食物，像溫元晨那個樣子。」

  季向南說這話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陸一沉。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再縱容你一次。」

  顧小暖的嘴唇微動，季向南輕笑，「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就不要管一個人類的死活。」

  冰冷修長的手指探過來，輕輕撥開顧小暖臉頰旁邊的頭髮。

  「人類時期的記憶，不僅僅是那些人類，你的也需要處理。」

  季向南抬眸，話是衝著顧小暖，但眸子看向的卻是陸一沉，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冰冷的手拍了拍顧小暖的腦袋，「好好想一想，等處理完那些人類的記憶，就給我你的答案。」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