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傷到你。」

  顧小暖不想用太大的力氣，現如今的她血族能力有些控制不住的流竄全身，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那雙眼睛已經徹底紅了。

  「不許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人類的力量無法撼動她，根本沒有辦法讓她靠近半步。

  「陸一沉，放開我。」

  顧小暖血紅的眼睛盯著他，「放開。」

  陸一沉微喘著氣，身體靠在牆壁上無力的滑坐下去，他的手指用力的抓住顧小暖的手腕。

  「為什麼……」

  他低低開口，頭往下垂，手卻仍然不肯鬆開。

  「為什麼……還是不明白。」

  他喃喃低語，緩緩抬起頭，那雙濕潤受傷的眼睛盯著顧小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不離開我，小暖，到底我要怎麼做……」

  顧小暖微微皺眉，她不懂，她不想傷害他，為什麼他一副受傷難過的樣子。

  「放手。」

  她低聲開口，陸一沉的手勁兒忽然一狠，顧小暖任由他發狠的捏著自己，血眸冰冷的看他。

  他的手，緩緩鬆開了。

  淚也自他的眼中滑了下來，「丟下我，去找別人嗎？」

  他靠在牆邊，黑眸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小臉，「寧可去咬別人，也不咬我嗎？」

  「小暖，你怎麼可以這麼傷我的心。」

  顧小暖別的不知道，只知道他的淚水讓她的心臟又開始泛疼。

  「不，不是的。」

  她搖頭，想要靠近卻不敢。

  「那是什麼？」

  顧小暖盯著他的眼睛，手狠狠的按在自己的心臟位置，這裡好難受，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絞住了一樣。

  脖頸上的十字刻印浮現了出來，出現在陸一沉的視線里。

  白皙冰冷的皮膚之上，鮮紅的十字刻印被一條紅色鎖鏈緊緊束縛，越繞越緊。

  顧小暖蹲在陸一沉面前，人類的瞳孔有些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化為豎直的模樣。

  不可以，她要離開他，再不走，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擬態化受到的傷害，讓她血族的能力不自覺的釋放加強，追尋著人類的血液達到治癒自己的目的。

  顧小暖猛然站起身，獸化的瞳孔和人類瞳孔不斷交替，她已經開始無法自控了。

  無法自我控制的吸血鬼，會把一個人類活活咬死。

  她要離開這裡，離開他身邊。

  傷害誰，也不要傷害他。

  陸一沉看著她遠離後退的步伐，黑眸瞬間冷了下來。

  刷！

  人類的瞳孔直接轉變為獸類的一條豎線，顧小暖血紅的眸子裡，只有陸一沉皮膚下那一條條越發清晰的血管。

  他的心跳，他身體裡血液奔騰而走的聲音，太過甜美誘人。

  不可以，不可以！

  最後一絲理智消失殆盡之前，顧小暖身形一閃，直奔客廳的窗戶。

  一條銀色的鎖鏈自陸一沉的手裡直接探出，拴住了她的腳踝。

  顧小暖腦海里的理智已經全部走光，剩下的只是她血族近乎接近於獸類的本能。

  「吼——！」

  一聲詭異的嘶吼自她的喉嚨深處冒出，銀色鎖鏈只是牽絆了一下，並沒有對她進行束縛。

  刷！

  昏暗的房間裡，那雙滿是紅色的獸類眼睛充滿了野性本能。

  顧小暖撲了回來，口中的尖牙完全露出。

  坐在地上的陸一沉，在她到達的瞬間，精準無比的抬手。

  銀色鎖鏈自地上迅速回縮，銀色的十字架自他手裡出現。

  顧小暖瑟縮了一下，在怔愣的片刻，她的手腕已經被銀色鎖鏈纏繞而上。

  啪！

  十字架穿過銀色鎖鏈的中間，釘在了牆上。

  她坐在地上，雙手舉著被十字架釘在牆上，無論如何扭動，都掙脫不了那已經松垮隨時都會脫扣的束縛。

  陸一沉蹲在她面前，好看的手指輕輕撥開自己的衣領。

  白嫩的脖頸上，還有有著她先前咬過的齒痕。

  他的手指輕輕抹過傷口，染上了上面的殘存血液。

  「想咬我麼？」

  他抬頭，黑眸看著她宛若野獸的樣子，看見了他指腹上的鮮血，她眸底的血色明顯加深了很多。

  「你不乖，這是對你的懲罰。」

  陸一沉低低開口，就這麼看著顧小暖，「我知道你不想傷我。」

  他的手指輕輕靠近，上面鮮血的味道刺激著顧小暖抬頭，眼神緊緊盯著他的手指。

  「小暖，在這樣的時候離開我，才是最傷我的。」

  陸一沉喃喃低語，「你不會傷到我，我知道你在怕什麼。」

  他的手指在她的尖牙附近徘徊，就是不讓她接觸到。

  看著她眼中的渴望，陸一沉陰沉的臉色這才緩解了些許，他的手指，送了過去。

  尖牙瞬間刺破他的指腹，可是這樣的小酌豈能滿足爆發的血族本能。

  陸一沉笑著，將手指抽了出來。

  他看著自己指腹上的傷口，那上面還有血液。

  顧小暖發出了不滿的嘶吼，獸類的那條豎線緊緊盯著他。

  陸一沉眼裡的陰霾退下，炙熱的火焰開始隱隱燃起。

  「我會餵飽你的，小暖。」

  他緩緩站起身，看著他的小吸血鬼的血色眸子，近乎黏在了他身上，跟著他一起移動。

  「我會一點、一點填滿你的饑渴。」

  他將自己的手指放入口中，舔舐掉了他自己的血液，「就這樣看我，我是你唯一的食物。」

  這個夜晚，顧小暖過的渾渾噩噩，神志不清。

  她隱約記得什麼，隱約又什麼都不記得。

  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坐在地上，只不過是坐在陸一沉懷裡。

  她體內的血族本能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水平，擬態化時受到的傷害似乎已經沒事了。

  陸一沉的雙手圈在她的腰上，整個人靠在牆上，頭微微垂著。

  顧小暖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纏著的銀色鎖鏈，也看見了他脖頸上過多的齒痕。

  一下子，她仿佛回到了教堂里的那個時候。

  「陸一沉！陸一沉！」

  她慌亂不已的喚著，儘管手腕上傳來被銀灼燒的痛感，她也顧不得了，她只想叫醒他，證明他還活著。

  心跳，他還有心跳聲音。

  「醒醒！陸一沉！」

  她用身體輕輕撞擊，坐在那的陸一沉呢喃了一聲，緩緩動了一下。

  顧小暖猛然鬆口氣，活著，他是真的活著。

  「小暖？」

  他迷迷糊糊的睜眼，看著她的眸子，「你已經沒事了嗎？」

  「沒事了。」

  她開口，「你有沒有不舒服，會暈嗎？」

  沒有把他咬死，她沒有。

  這個認知，讓顧小暖有一種近乎虛脫的輕鬆感，他在她的尖牙下，還是完好無損的。

  「我沒事。」

  陸一沉探手，將她手腕上的銀鎖鏈解下，看著她手腕上留下的灼燒痕跡，心疼不已的輕吻著。

  「疼嗎？」

  顧小暖搖頭，看著那齒痕延續到衣服下方，「疼嗎？」

  陸一沉笑了，輕輕吻著她手腕上的紅痕，「我怎麼可能會疼，為了不傷到我，你自己要求綁上的鎖鏈，忘記了嗎？」

  顧小暖微微皺眉，「我不記得了，血族本能爆發的時候，記憶就已經模糊了。」

  他輕輕抬起她的胳膊，臉蹭了過來，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邊。

  「你看，在這樣的時候你都記得不要傷到我，讓我用鎖鏈把你綁起來。」

  陸一沉的手，自後面將她的身體微微托起。

  他的臉頰，靠近她的胸口位置，像是要聆聽她的心跳一般，貼了上去。

  她的胸腔之內，是一片寂靜，可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滿足的揚起笑容。

  「小暖，你不會傷到我。」

  他的臉埋進她的胸口，似乎想要聽她身體內更多的聲音，「所以不要離開我，在什麼時候，都不要離開我。」

  顧小暖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灼燒痕跡，她的記憶已經一片模糊，如果是陸一沉所說，她在本能爆發的時候，都沒有傷到他，她或許真的可以放心了。

  不必在那樣狼狽的時候逃開，她不會傷到他。

  「好。」

  她低低開口，陸一沉忍不住將她抱的更緊，聲音自她的胸口處傳來，「讓我再抱一會兒，我有點暈。」

  手機被他遞了過來，「請假吧，今天你和我，都沒有辦法去上課了。」

  他應該是貧血了，雖然沒有傷到他，但讓她的本能消退，吸食的血液也不會少。

  顧小暖將他抱到了床上，脫下了他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更多的齒痕都在衣服下面。

  她細細看著自己留下的痕跡，還好，她很克制，沒有咬的很深。

  陸一沉沾到床便睡著了，顧小暖幫他換好了衣服，拿起手機嚮導師請假，導師沒有問太多便答應了。

  他需要時間來恢復，更需要食物來補充體能。

  門，被人敲響。

  床上的陸一沉微微皺眉，翻了個身沒有醒來。

  顧小暖原本想要去開門，但看了看自己身上陸一沉的衣服，迅速換了一套睡衣，打開了門。

  門外，溫婉看著她出現，有些意外。

  「小暖，你沒事了嗎？」

  她仔細觀察著顧小暖一會兒，鬆口氣的笑了，「你沒事就好，那個……陸一沉，還好嗎？」

  「他貧血了。」

  顧小暖開口，溫婉一臉我知道的點點頭，「吃的方面交給我吧，今天我沒有工作，休息。」

  顧小暖剛想說不用了，溫婉自此開口，「我經歷過好幾次被吸食過後的貧血，對這個有經驗。」

  顧小暖點點頭，溫婉轉身的瞬間，她開口，「謝謝你。」

  溫婉驚訝的回頭，一臉我不敢相信竟然聽到這句話的神情，顧小暖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別開自己的目光。

  溫婉看著她躲開的視線，昨天被她拒絕時候的傷痛瞬間便撫平了，她揚起嘴角，「不客氣，為朋友幫忙，我應該的。」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