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很難喝吧。」
看著他唇邊沾著的紅色，顧小暖抬起手指輕輕抹了抹，她自己嘗過一次，也許是因為她自身原因，難受得很。
「一點都沒有血的味道。」
他輕笑，「人類的血液都有著一種鐵鏽味道，你的完全沒有。」
「因為這個身體裡流淌的，都不是我自己的。」
顧小暖扯扯嘴角，她竟然流淚了。
是啊，陸一沉，她已經失去他了。
即便眼前這個人，有著一樣的名字，相似的血液味道，血之契約也對他有反應，但也不再是同一個。
「還要往上走嗎？」她抬眼看著上面，想到有一個同族走在前面，心裡有些不舒服。
「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兒，然後就回去吧。」
他坐了回來，手撐在身側，身體微微往後仰，「空氣不錯，沒有人。」
她點點頭，安靜地坐在一旁。
這裡，已經很少有遊人上來，只有零星的幾個偶爾會路過。這是這座山很高的位置，坡度對人類而言，已經攀爬得很費力了。
風吹拂樹葉，不斷地發出沙沙聲響。
聽上去，像是什麼生物發出的沙啞呢喃。
顧小暖就這麼靜靜坐著，安靜得一動不動，似乎只要身邊的陸一沉不開口，她能坐到很久很久。
他的手，探了過來。
將她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握在掌心。
他垂眸，好看的手指將她的手指攏緊。
她的皮膚是蒼白的沒有血色，而他的，則是白皙泛著淡淡光澤。
皮膚下面，是細小的血管分布，那裡面，是血液涌動的聲音。
「好聽。」
顧小暖喃喃低語，「你血液流動的聲音，真好聽。」
他愣住，眉眼帶笑，「喜歡嗎？」
「我應該是喜歡的。」她點點頭，「別人的，都沒有你的好聽。」
「血液速度加快，你會更喜歡麼？」
顧小暖沒聽明白他的意思，看見了他眼裡揶揄的笑意，「所以那個時候，才會咬我？」
刷！
她猛然站起身，手指眼看就要自他的掌中逃離，陸一沉噙著笑容，將她的手握緊，有些委屈地抬眸，「怎麼，我說錯了？」
「沒、沒有。」
顧小暖難得一見的說話卡殼了，她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人類亢奮的時候，血液的流動速度會加快，血液的溫度也會微微提升。
這個時候，尖牙刺入進去，是絕佳上癮的口感。
顧小暖暗自吞了下口水，吸血一族喜歡這樣吸血，她已經感受過了。
「好了，我們往回走吧。」
他牽著她原路下山，再一次混入人群之中。
午飯是在山下的小店吃的，吃完他們就坐上了回去小鎮的火車。
火車在行駛的過程中，有些許的陽光會滲進來，午後，是人類最容易睏倦的會後。
陸一沉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似乎有了困意。
她忍不住轉頭看他的側臉，點點的陽光在他的皮膚上跳躍，他的呼吸清淺，似乎隨時都會醒來。
咔嚓。
照相機的聲音傳來，顧小暖敏銳地抬眸，某個人慌得連忙收起手機。
「你這樣不好吧，隨便照人家。」
前一次碰到的幾個小姑娘，再次出現，可能是真的有緣。
「對呀，你這是偷拍，把照片刪了吧。」
「我照一下怎麼了，你們和她認識麼，就在這多管閒事。」
「不認識就不能管了？你這是犯法了知不知道？肖像權！」
「她臉露出來，照一下怎麼了，不想讓別人照把臉擋上啊！」
幾個小姑娘聽到這話笑了，「趕緊刪除，誰知道你拿這張照片做什麼。」
「對啊，偷拍這種行為，就知道你已經很猥瑣了，快點刪掉！」
偷拍的男人站起身，說了一句神經病就要離開，幾個小姑娘一見連忙扯住他的衣袖，「喂！把人家的照片刪掉啊！」
顧小暖身子一動，將身邊的陸一沉輕輕推開，站了起來。
男人大手一揮，直接將攔在前面的小姑娘粗魯推開，同一個車廂的人紛紛看過來，卻沒有一個開口上前。
陸一沉在她起身的時候就醒了，他探手，拉住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看著她，「去哪？」
「他偷拍。」
顧小暖開口，眼睛盯著那個要走掉的男人，陸一沉微微皺眉，迅速起身。
啪。
他探手，直接扣住了那個男人的肩膀。
「把你偷拍的照片刪掉。」
他開口，手指瞬間用力，笑得一臉無害，「我不想說第二遍。」
男人意識到他不是好惹的，「刪，我刪！」
他掏出手機，點開相冊，一連串不堪入目的裙底照片出現，陸一沉看的黑眸陰沉不已。
「看來，你偷拍的不只是我的女朋友啊。」
他開口，手掌迅速用力，直接將這男人的手臂扭到了背後，他手裡的手機瞬間掉在地上。
「果然是猥瑣男，偷拍裙底。」
那幾個年輕姑娘走了上來，撿起了手機，「報警，快報警！」
「我那不是偷拍！我那是從網上下載的！不是我拍的！」
「大哥，你不知道現在的手機可以在照片上顯示定位嗎？是不是你拍的，顯示下定位就知道了。」
男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了，爆發出一股蠻力，直接掙脫開了陸一沉的手。
沒等他奪回手機，顧小暖的手探了過去。
目光冰冷，手指扣住他的手肘。
咔嚓，清脆的一聲。
男人痛苦地直接跪在地上，骨頭就此折斷，「打人，我要告你，賠我醫藥費……」
幾個年輕姑娘忍不住看向陸一沉，「帥哥，你扭斷他的手了，會不會太用力了？」
陸一沉輕笑，「你們不也看到了，他要動手，我才自衛的。」
火車進站，很快有警察過來，根本不用陸一沉開口，幾個年輕姑娘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堆，再加上這男人手機上的照片，警察微微皺眉，將人帶走了。
「帥哥你好厲害啊，文質彬彬的模樣原來這麼能打。」幾個姑娘笑著開口，看著顧小暖的眼神都很友好溫暖。
顧小暖愣了一下。
她不喜歡和人類過多打交道，尤其是這個年齡段的年輕人類。
「謝謝你們。」
陸一沉開口，手輕輕攬了下顧小暖的肩膀，「那我們就先走了。」
幾個姑娘笑著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其中一個微紅著臉走過來，「那個，下周D市有動漫展，我們都是coser，會有角色扮演，如果有興趣的話，來看看啊？」
「說實話，你們的顏值很適合cos角色，嘿嘿。」
「有興趣的話來看看吧，很好玩的！那先走了，88。」
幾個姑娘對著兩人揮揮手，一路說笑著走遠，顧小暖忍不住追著她們幾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回去的路上，陸一沉拿著手機似乎在查看什麼。
到了酒店房間，他換衣服的時候，看似很隨意地開口，「動漫展在周六，下周排課也不多，沒事的話，我們就去看看吧。」
換好浴衣坐在客廳的顧小暖，聽到的瞬間耳朵一動，看著他推開拉門，穿著同樣的浴衣走了出來。
「不想去嗎？」
他坐了下來，和她面對面。
「想。」
她誠實地點頭，他笑了，探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
嗡嗡。
陸一沉的手機響起，顧小暖看向屏幕，那是一個她不知道的名字，發來的信息內容只有幾個字。
「現在有空嗎？」
陸一沉發現她在看自己的手機，這才注意到有消息進來，拿起來掃了一眼，眸中帶著幾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