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紙活兒是我葉家祖傳的手藝，是用以傳宗接代，傳內不傳外的鐵飯碗。如今竟然要用來捉鬼？
嗯？啊？！
這不是開拓進取勇於創新是什麼？
我當然願意做啦，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我又不是那些守家待地不思進取的老頑固。且不說如今我面臨著極大的陰謀危機，就算啥事沒有，能多學一門手藝也是好的呀。
那可是捉鬼誒，聽說過沒見過，這要是學會了之後上報給國家，最起碼能賺個500獎金加小錦旗吧？說不定還能上個春晚什麼的，節目效果怎麼也能比劉謙強不少。
說干就干，空大開始為我們普及基礎知識：「鬼也，人之亡魂。鬼魂，既冤魂也。鬼之道……」
「停。」我打斷空大的話：「跟我說這些幹嘛，你就說我們該怎麼操作不就得了。」
「阿彌陀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葉哥應該懂的。」
「捉鬼我是第一次，上哪百戰去呀，先打贏這一戰再說吧。我提醒你啊，不用跟我在這混課時，我不差你一雙筷子，把活兒干好了就有你吃喝的。」
空大微笑搖頭：「葉哥以為小僧所行之事僅是為一口齋飯？也太小看佛門中人了。」
我一個勁兒的催：「知道了知道了，不止齋飯，回頭就給你買個新床，以後我和阿辰洗澡按摩也不甩你了，這回行不。」
空大正色：「如此便好！事不宜遲，我們速速操練起來！計劃第一步，先把最關鍵的道具紙人做出來！」
噹噹當！
好不容易讓空大小和尚進入正題，又有客人登門。
阿辰抽了抽鼻子：「是王盤大哥的味道。」
他這狼性越來越強烈了。
打開門果然是王盤，又是一個星期沒見，王副科長越發的紅光滿面，不可逆的向著腦滿腸肥的方向發展。
王盤拿我當朋友，是唯一一個主動出席我爸送終法事的人，我怎能怠慢。
把王盤迎進屋，我打趣道：「王副科長，又有什麼好生意照顧呀？」
王盤一笑:「真讓你小子猜對了，是有生意照顧，不過以後就不要叫王副科長了，太外道。」
「叫王哥？」
「咳咳，叫王科長！」
「哈，這麼快就又升官啦？」
王盤坐下來才注意到屋子裡有個陌生人，他謹慎起身，面向空大問我：「這位是……」
我過去杵空大一拳：「小老弟空大，空大，這位是咱們圈子裡的高幹，王科長。」
王盤點頭：「幸會幸會。」
空大合十：「善哉善哉……」
我拉王盤坐下：「自己人信得過，說說吧，你是怎麼升官的，嫂子和領導又解鎖什麼新姿勢了嗎！」
王盤對我的玩笑根本不以為意，得意道：「要說這次提拔，絕對是我們兄弟合財相生啊。上次那批紙糊的攝像頭在最近的一場大雨中果然全毀了，就你爸做法事那晚。然後公司做了調查，根本查不出頭緒，最後只能定性為失竊。我因此被調入保衛科，扶正當了科長，你說是不是運氣好~」
我切了一聲：「大哥你真想的開，從肥的流油的設備科調入鳥不拉屎的保衛科，這明顯是明升暗降嘛。」
王盤確實想的開：「不管怎麼說我是升官了，行政級別上去了。而且保衛科也不是鳥不拉屎，這不公司立刻就給機會了，讓我針對此次失竊事件招聘夜間保衛人員，我立刻就來找你了嘛。」
我皺眉：「我的王科長，你說的照顧生意就是讓我去你那當保安啊？我欠著銀行800萬吶，就你那一個月兩三千的，不得餓死我。」
「不是讓你當保安，老弟你人中龍鳳，哪能在那種崗位上屈尊。我呀，是想讓你給我糊幾個假人兒。我在老爺子的法事上了見識了，你做的替身紙人活靈活現惟妙惟肖，我的計劃是做出來幾個這樣的假人，到了晚上我就往值班崗位上一放，假裝是真的保安。」
他說的這種事交警部門好像經常干。
我一拍手；「哦~~這樣你就能吃這些保安崗位的空頭工資了是吧！」
王盤撇嘴：「不瞞你說，小日本對保安崗位很重視，給出一個月5000的保底工資，定出四個崗位，這波操作下來，哥一個月固定就能吃到兩萬空頭工資！」
我驚嘆：「難怪那麼多人想當官，真是有權就有機遇，有權就有市場啊。」
王盤豎起一根手指：「別說哥哥不仗義，貨款加封口費，我分你一個崗位的空頭工資，說白了就是一個月5000，你做不做。」
我受寵若驚：「不用這麼照顧我吧？這怎麼好意思。」
「別跟我客氣啊，做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分贓要均，而且我也考慮到了後續的維修保養，與其次次算帳不如提前定妥。」
王盤的這個生意絕對是錦上添花，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本來也要做一批紙人的呀。這回用了之後還不浪費，直接賣給王盤就行了。
我問王盤：「四個保安紙人，兩男兩女行不行？」
「兩男兩女？」
那個專門禍害我家紙活兒的鬼魂性取向無法確認，我就想男的女的都做，所以最好就是王盤能照單全收，省得浪費。
可這事兒沒法跟他解釋，我就隨口胡編：「啊，原材料受限，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我可以再想辦法。」
王盤想了想：「招女保安的話會涉及到一些登記體檢之類的問題，不太方便呀……」
空大小和尚明白我的意思，小聲提醒我：「葉哥不必太較真，紙人的男女性別主要體現在關鍵部位，大體上過得去就行。」
對對對，是這麼個道理，關鍵部位決定性別，什麼外形體貌特徵的都不重要，有的活人都沒法從外表分出男女，何況紙人了。
「行王哥，不為難你了，四個男性紙人，一個星期之內交工。」
王盤走後，我們也準備出門兒去採購原材料。小霍正好來送午餐，隨口和我們打了個招呼：「這麼忙呀，中午飯不吃就出門兒。」
我自認非常瀟灑的一抹小中分，騷了一句：「男人，都有一個為之努力的理由，而我的理由，是一個女人。」
小霍怎能聽不出我話語裡的表白之意，面上忍不住露出似嗔似喜的表情，啟動電瓶車道：「那我晚點再給你們送來吧，回去加加溫，別涼了。」
我還真挺有撩妹天賦的，一句騷話就讓小霍對我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都知道給我熱飯了，這是隨時準備過門兒的意思吧。
心情一好幹勁兒也足了，我們特意跑了一趟市區，買回來兩男兩女四個高端塑料模特，這批模特的質量和上回替身紙人所用的模特一比簡直天壤之別，都不用加工，穿上衣服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空大小和尚一路上和女模特坐一起，小臉紅撲撲的，都不好意思了。
打車回來後把模特往屋子裡搬，阿辰力氣大一次拿倆，我和空大一人一個。他倆先進了屋，我坐在車裡跟計程車司機算車錢。
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我坐在后座，那個塑料女模特被我擺在旁邊，這時小霍過來送餐，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戴著頭盔視線不好，隔著車窗跟我打招呼：「回來啦？午飯給你…哦，這位就是你為之奮鬥的女人嗎？」
她把模特當真人了，我笑道：「你別多想。」
小霍又誤會了：「你笑什麼？笑話我是嗎，好的，以後我都不會再多想了。」
我急忙解釋：「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你看著啊。」
我扒拉了一下模特，想證明這是塑料假人，可這模特的肢體特別靈活，我這一扒拉，它向著我就倒了下來，臉正好壓在我兩腿中間。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