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鬼魂纏人

  感受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我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了。奈何身子骨實在不爭氣,只彈起來半截身子。

  阿辰和我狀態一模一樣,我倆幾乎同一時間坐了起來。

  我倆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視線卻幾乎是平行的。

  我問他:「昨天晚上你聽到了沒有?」

  阿辰點頭:「聽到了,和尚罵街。」

  「嗯,真特麼沒種,白天不敢得瑟大晚上搞小動作,可是......」我沉吟了一下:「可是除了和尚罵街,我還聽到了些別的動靜。」

  阿辰也用顫抖的手推了推墨鏡:「我也聽到了,在工作檯的方向,其實我都醒半天了,您沒動靜我自己不敢起來......」

  隨著他的話語,我的眼神和他的腦袋都緩緩轉向工作檯。

  在看到那裡的狀況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小中分頭形都豎起來了,不是形容比喻,是真的豎了起來,超級賽亞人的那種!

  阿辰的反應也一樣誇張,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整個人保持著坐姿直挺挺的竄到了床上來,緊緊的貼在我的身上。

  我倆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反應,實在是因為目之所見太過詭異太過恐怖!

  在工作檯方向,原本由我親自蓋在替身紙人上的那條毯子,此時堆在了牆角,似乎是被扔過去了。

  而那個俯臥在工作檯上的替身紙人,此刻也不在工作檯上了,它以一種僵硬的姿態「半跪」在工作檯旁。由於它的關節都被我用漿糊固定住了,所以兩條腿呈現一種半彎曲狀,上半身伏在台上,屁股向後撅起......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突然覺得這種姿勢很眼熟,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A......

  阿辰道:「就像是要被砍頭的犯人一樣!」

  我差點把「就像A V里的後入式一樣」這句話說出口。

  「對對對,我就說怎麼看著眼熟呢,原來是犯人斬首。」我先尷尬的附和了兩句,接著又沉下臉來:「是誰做的?為什麼要把我爸的替身擺成這種姿勢?難道是在暗示什麼嗎......」

  我和阿辰剛剛只是被這詭異的景象嚇到了,此時回過神來也沒怎麼怕,光天化日之下收破爛的都來來回回從窗邊路過好幾回了,誰敢搞鬼不成?

  阿辰說:「難道是那個和尚嗎?他用這種方式打擊報復您。」

  我指著門口:「門鎖沒開,如果是那和尚,他從哪進來的呢?」說著我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檢查了一下門鎖,果然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

  阿辰打了個哈欠:「不要管了吧,估計他做出這種事後不會再來了。您也吸取個教訓,以後再遇上要吃要喝的就大方一點,別拒人千里之外。」

  我笑道:「你是和那和尚同病相憐吧,當初我就該把你也拒之千里爸爸!!!!」

  阿辰一驚:「啊?」

  我剛剛邊說話邊轉身,說了一半剛好看到那個替身紙人,又驚又怒之下才下意識的喊出了爸爸二字。

  阿辰被我的樣子嚇到了,緊張的左右回頭打量:「葉…葉先生,是叔叔回來看您了嗎?他在哪呢......」

  我手顫腿軟,愣愣的看著那替身紙人,阿辰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也湊過來看,看了一眼便驚呼出聲:「我艹!!」

  不怪我們大驚失色,實在是眼前的一幕比之早上起床時看到的一幕還要震撼恐怖。

  那個以半跪姿態伏在工作檯上的替身紙人,他的屁股正中央,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捅出了一個大洞!

  那是一個熟悉的漏洞!

  我顫聲:「是他......」

  阿辰費力的咽下口水:「是...是他......」

  我倆對視:「是他回來了!」

  一瞬間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昨晚的所有詭異我全都想起來了。那風,那雨,那陰寒之氣,那窸窸窣窣的雜音。

  再加上這熟悉的漏洞,我敢百分之百斷定,那個拿攝像頭當飛機杯的變態鬼魂又回來了!

  絕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他前三次出現的徵兆特點,絕對是他!

  阿辰吃過那個傢伙的大虧,恐懼之情遠甚於我,他手忙腳亂的去開門鎖,想逃出這間恐怖的屋子,可慌亂之際就是打不開。

  我又何曾不想儘快離開這裡呢,見他費勁巴力的樣子我又急又怒,罵了一聲:「滾開!」然後大步上前,飛起一腳蹬在門上,早已根基盡毀的門板應聲而倒。

  我和阿辰逃了出來,跑出老遠才敢回身去看那空洞的小屋,只覺一陣後怕襲來,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怎麼辦?葉先生我們該怎麼辦?我不想再被陰氣壓制,我不想再變成娘炮!」

  我嘴唇顫抖:「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見到那一幕。我們去找我二大爺,對,我們去找我葉煮!」

  上次就是他幫我們驅的邪,他肯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不要慌不要慌......」說曹操曹操就到,葉煮含含糊糊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和阿辰回身看去,果然是他晃晃蕩盪的走了過來。

  我們連忙迎上去,好像他不是一個邋遢老酒鬼,而是大羅金仙救世主。

  背負近千萬貸款都不曾有過一絲悲觀的我,被幾十個流氓圍堵都不曾有過一絲膽怯的我,此時此刻聲音都帶上哭腔了:「二大爺救救我吧二大爺,這是怎麼了啊?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纏著我們,前幾次是攝像頭,這回把我爸替身的後庭給開了,看這節奏馬上就輪到我了吧?」

  葉煮眉頭緊皺,也有可能沒皺,他滿臉都是褶子確實不好分辨。他的視線越過我看向我家:「我早就和老三說過,紙活兒的通靈之能過甚,不能沾染太深,葉家歷代主枝兒上做紙活兒的哪個善終了?可他不聽我勸啊,非說我是為了一己私利想絕了紙活兒的手藝。結果怎麼樣,落得個無屍無骨。摔盆兒啊,聽二大爺一句勸,以後別再碰紙活兒了,這都是為你好。」

  我點頭:「嗯嗯嗯,我一定聽你的話,肯定不碰了。除了這個還需要做別的什麼嗎?我真受夠了,再來這麼幾次,我最輕也得落個感冒發燒,你不知道,它一出來的時候可冷可冷的了。」

  「別擔心,先把你爸的送終法事辦了,不然你和祖輩之間總斷一代,這樣可以把你這一枝兒的陰德給續上,有祖宗萌蔭,這種鬼魂纏人的事情就不容易發生了。」

  「鬼魂?!」我第一次從二大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不禁大驚失色:「您是說一直纏著我們的那個隱形變態是個鬼?!」

  葉煮哼哼悶笑:「不是鬼還能是什麼?別用這種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我,這世上多的是你們沒見過和不理解的存在呢。趕緊聯繫人把紙活兒送過去吧,不要再拖延了。」

  我擦掉冷汗連連應承:「好的好的,我馬上去辦,可是您還得稍等我一會兒,我得把剩下的紙活兒做完。」

  葉煮這回真皺眉頭了,兩條眉毛差點接上:「剛說過不許再碰紙活兒,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眼含淚花哽咽道:「這事兒就沒法聽您的話,您不知道我爸的替身被糟蹋的多慘,就這麼給送下去,估計我奶都不能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