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冤有頭

  在這個缺乏鑑賞力的時代,就別總提什麼藝術提什麼深度了。

  看看快手抖音,真心做內容的有幾個火了的?還不是東北666老鐵沒毛病當道。一萬個內容豐富槽點高端的小視頻,都不如大姐扯嗓子扭屁股的一段順口溜。科班出身音樂人的作品,被喊麥秒得渣都不剩,別說火起來了,封殺都輪不到他們。

  在北台這地方,藝術家是會窒息的。對藝術的鑑賞水平還停留在唱的真高、彈的真快、畫的真像、P的真美的程度上。

  所以說抽象派藝術在這裡根本沒有市場,《吶喊》?畫上連個「啊啊啊啊~~」的語氣助詞都沒有,不看標題誰知道你是吶喊呢,還是想起來家裡煤氣忘關了呢。

  還有這幅向日葵,向日葵誰沒畫過?這是幼兒園學前班的必修課。我們都知道,畫向日葵首先得有太陽,向日葵要衝著太陽這才扣題,這幅畫裡就沒有,所以它是沒有靈魂的。

  不僅沒太陽,還沒有瓜子,你是小三幫我認出它的原名,我就以為是一盆菊花。

  就算是菊花他畫的也不像……

  算了,毛病多到挑不完。畢卡索要是生活在這個時代,拿這些畫出來賣,都不用醫院鑑定,老鐵們就得把他當成神經病。

  東西交給王盤,我打車去了北台近郊,然後又選擇徒步走了20多分鐘,才來到了種牛養殖場。

  罪犯總喜歡回到作案地點,以此來獲得成就感滿足感。可我在看到滿地焦土之後只有絕望,這可咋陪呀。

  原來我以為不就是個養牛的地方,頂天千八百萬的夠賠了,我找名府把租宅賣了,再通過其他渠道想想辦法,懟上這個窟窿不難。可我讓小三一算,完全不是這樣的帳。

  一頭種牛牛犢的價格就在兩千元左右,成牛一萬起,牛叔的養殖場光種牛就價值千萬。

  還有設備呢,現代化的養殖場,全自動的飼養系統,據說衛星定位都用上了。這些東西全算上,又得多打出來一千多萬。

  我氣憤道:「牛才一萬,住的牛棚一千萬,差了一萬倍的身價,怎麼就那麼金貴!」

  小三開導我:「你還—住20萬的房子呢。」

  什麼意思?我20都不值唄。

  從養殖場回來,我又跑雲華名府去了,這事太大,我一個人背不動,冤有頭債有主,我手裡確實有個冤大頭,就是厲鬼魔王的魔頭。

  它才是罪魁禍首,既然沒死,那該背的鍋就得背上。

  我到時霍雪糕也在,正在餵鲶魚。

  見我來了她連忙招呼:「來的正好,趕緊替我餵魚,我還得幹活兒呢。」

  她從送餐的餐廳飯店收來剩飯剩菜用來餵魚,難怪把大鲶魚餵的這麼肥。

  從霍雪糕手裡接過飼料桶,我問:「特意回來餵它的呀?這待遇都超過我了。」

  霍雪糕隔著風水池的玻璃板敲了敲,大鲶魚沖她搖頭擺尾:「你要是有它這麼可愛,我也天天餵你。」

  說完她拎著頭盔就跑了,還囑咐我:「臨走別忘記鎖門!」

  「知道了知道了,我坐會就走。」

  霍雪糕走了,大鲶魚沖我張開嘴,示意我繼續餵。

  我哪有那耐心,扔下勺子拎起桶:「張大點,麻溜的,誒對,感情深一口悶!」

  一通雜食灌的鲶魚有點難受,哀怨的瞥了我兩眼。

  我警告它:「陪小霍解悶兒可以,要是讓我知道你有什麼過分的企圖,別怪我找人做了你!糖醋的那種懂嗎!」

  威脅了它一頓我覺得自己有點敏感了,怎麼現在學著連魚的醋都吃。

  封印著魔頭的酸菜缸就在閣樓房後的桃花樹下,這裡背陰,以厲鬼魔頭的修為白天現身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挪開壓缸的石頭,用餵魚的大飯勺把裡面厚厚的大粒鹽舀到桶里,待會兒還得裝回去呢。

  魔頭一露頭就慘叫:「好慘~~吾好慘啊~~」

  我拎著它的犄角從缸里提出來:「你好歹是個魔王,能不能爭點氣,怎麼跟個小鬼一樣呢。」

  魔頭不停的流鼻涕淌眼淚:「蟄死吾了,傷口上撒鹽的痛苦你根本無法想像。」

  厲鬼魔王在和我們鬥法中落敗,肉身全毀就剩顆頭,這顆頭也布滿了傷口,脖子處的斷口更大。這麼些傷口被塗滿了大粒鹽,肯定不好受。

  它這樣大呼小叫的我們根本沒法談事情,我左右找了找,拎著它直奔風水池而去。

  一離開陰影,魔頭就被陽光灼的冒白煙兒,它叫的就更慘了。

  我用身體掩護著它,跑到風水池邊塞了進去,用池水一頓涮。

  魔頭泡在水裡發出咕嚕咕嚕嗆水聲,可從它放鬆的表情能夠看出它很享受。

  我本想讓它多享受一會沐浴,突然有一道黑影從水下襲來,我猛的把魔頭提了出來,一張大嘴跟著追出,對著我不斷向後躲閃的手,就是康康康三連咬。

  想啃咬魔頭的正是風水池中的大鲶魚,也不知道怎麼就饞成這樣,都從水池裡跳出來了,沒咬到還蹦蹦躂躂的追。

  我踩住它的大餅臉:「誤會了兄弟,這個不是給你吃的,我就借你的水涮一涮。」

  大鲶魚不依不饒,還想仰頭來咬。

  「你別跟我動手動腳的啊,這顆頭我還有用呢。這樣,我跟它商量點事兒,它要是不配合,我就拿它餵你。它要是配合我肯定不會那麼殘忍了,回頭賠你兩袋牛肉乾,行不?」

  大鲶魚沒白長這麼大,還是很通情達理的,抬起上身比出魚鰭,我會意的跟它一拍,這事就算定下來了。真的要成精了,都知道談判了,看這智商明顯已經超過了阿辰,相當於兒童四五歲的水平,阿辰才三歲左右。

  我把驚魂未定的魔頭提回樹蔭下,它嚇的眼珠子都沒了血色,看起來越發的像普通的牛頭。

  「那是何物?為何殺氣如此之強。」

  我冷酷道:「殺氣不殺氣的我不懂,我就知道它挺喪食,落它手裡它真能啃了你。」

  以魔頭的智慧當然聽得出我話里威脅的味道:「吾知道了,又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來。」

  我把它掛在樹杈上,讓它和我平視:「你沒忘了讓你禍害的那些牛和牛棚吧。」

  魔頭很坦誠:「沒忘,現在吾的身體裡還就躺著它們的血。」

  「知道感恩就好,現在有這麼個事,你禍害的那些牛和損壞的牛棚得賠償,需要挺大一筆錢,你有什麼招能搞到些錢來沒?」

  魔頭聽了我的話,立刻打起了歪主意:「錢?錢好搞的很,吾還是小鬼的時候就經常幫葉煮偷東西,這種事對吾來說小菜一碟,你把我從這裡放出去就行,吾給你偷個大的!」

  我挑著眉毛:「把你放出去?當我白痴嗎!離開這裡你就會恢復完全體,讓你恢復了我還有好?耍滑頭是吧?那就別談了,餵魚吧。」

  魔頭求饒:「別別別,吾是實話實說,只有這種辦法才能替你弄到錢,吾只受過偷竊的訓練,沒有學過無中生有的法門呀。」

  我靈機一動:「你是說你學過偷東西?」

  「被養的小鬼和孤魂野鬼的區別就是受到了訓練,偷竊是最基礎的技能之一。」

  我想到辦法了:「那我給你個鬼,你能教明白不?」

  「當然可以,以前在葉煮身邊,吾就是負責所有小鬼訓練的助教。」

  「是這樣的嗎?那太好了,回頭我給你帶個學生過來,它以前也是葉煮手裡的小鬼,後來被放了,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

  魔頭一驚:「葉煮手裡被放掉的小鬼?你說的不會是那個色鬼吧?」

  「我去你們還真認識啊?」

  「那個色鬼逮到什麼日什麼,搞得大家雞犬不寧,就是吾建議葉煮把這個沒用的東西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