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牧沒有去看那名被燒傷慘叫的青年。

  而是蹲在了地上，瞅著那顆玻璃彈珠。

  感知力、視覺、聽力，都沒有發現它。

  它是怎麼出現的？

  當它出現之後，青年的身體突然起火。

  要如何才能做到？

  肖牧的大腦在分析、推理、甚至計算。

  突然，他的身體一震，表情變的古怪。

  想到了一個可能。

  彈珠，始終就在這裡？

  只是因為角度、位置、人體視角，才忽略了它。

  它的作用根本不是讓青年身體燃燒。

  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讓他低頭？

  正是他低頭的那一刻青年身體燃燒？

  這個過程中某個人對青年做了什麼？

  肖牧抬頭，環視四周。

  視線瞬間凝固在樓梯間的窗台上。

  再次發現了一個彈珠！

  這個彈珠很特別，透明且貼在玻璃上。

  肖牧視線移動，看向窗外，表情疑惑。

  不對。

  還是剛剛那個問題。

  玻璃彈珠憑什麼能引發明火，點燃青年的身體？

  肖牧忽然眯起眼，因為被外面的陽光照射到了。

  陽光？

  肖牧雙眼突然瞪大，又看向玻璃彈珠，伸手拿起。

  明明是球形，但是在掌心上隨著抬起，好像一個……

  放大鏡！

  集光？

  眾所周知，放大鏡可聚光升溫。

  當溫度達到可燃物的燃點，物質會燃燒。

  還是不對……肖牧的眼瞳收縮。

  剛剛的那一瞬間，青年的身體處於移動。

  就算這顆玻璃彈珠有放大鏡聚光功能，也不至於瞬間點燃青年的身體。

  放大鏡聚光升溫需要一個過程，溫度不夠！

  肖牧視線移動，看向青年的身體，尤其是衣服。

  回想青年身體燃燒的瞬間，發出類似爆炸噴火。

  皺了皺鼻子，嗅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大蒜味？

  大蒜？

  肖牧臉色一變，恍然大悟的表情。

  知道青年的身體為什麼會燃燒了。

  白磷！

  白磷的氣味類似於大蒜。

  它的特點是在濕空氣中約40℃著火，在乾燥空氣中則稍高‌。

  青年的衣服上有白磷！

  那顆玻璃彈珠有聚光功能，瞬間聚光溫度超過40℃很輕鬆！

  可正因為找到了原因，肖牧表情凝重。

  怎麼可能有人會算計到他們出現在樓梯間，提前在樓梯間準備了兩顆彈珠？

  一顆用來吸引他的視線，一顆用來點燃青年身上的白磷？

  肖牧的頭皮有些麻了。

  快速來到六樓，而後又去到八樓，鬆了一口氣。

  他在六樓和八樓的緩步台，都發現了玻璃彈珠。

  一顆在地面隱蔽位置，一顆在窗戶上。

  每一層都有兩顆！

  「你算到青年一定會走樓梯間是嗎，也算有人會在樓梯間抓他？」

  肖牧喃喃，「但是不對，你又要如何確定彈珠聚光照射的角度？」

  所以……

  你是利用某種辦法，讓光照在彈珠上，利用彈珠照在青年身上？

  殺人滅口！

  也就是說，你在附近……肖牧抬頭看向窗外。

  足足尋找了兩分鐘，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人員。

  「有點東西。」

  肖牧笑了笑，「這樣才能讓我提起興趣啊！」

  ……

  醫院。

  青年的燒傷被簡單處理。

  蜷縮在病床上，雙手顫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肖牧卻在冷冷的看著他。

  如看著一條……預警線！

  「預警線？」

  趙曉棠臉上難看，「你是說公寓區內的陷阱，全是某些人故意安排的？」

  「沒錯。」

  肖牧點頭，瞅著青年，「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座小區，就會掉入對方的陷阱，觸碰預警線。這個青年不光會通知某些人，也會激活陷阱。」

  「利用那個孩子點燃排污井，不成功的話也能讓窗戶掉下來，這些東西都是某些人提前安排好了。」

  「只不過他自作聰明，在排污井內和窗戶內加了一些東西，其實是在畫蛇添足。」

  「不過那些人好像很了解他，知道他有可能會把事情搞砸，知道警察會找到他的所在地，所以在那棟居民樓的電梯內，也安裝了一個陷阱。」

  「這個陷阱如果被激活說明青年已經徹底暴露，也是他的死期。」

  「那些人也會第一時間來殺人滅口，把所有的尾巴都清理乾淨。」

  「又或者說，那些人本來就想殺他，提前在樓梯間內做了準備。」

  「有個人守在公寓外，專門要殺青年，但是讓他跑了！」

  換做其他人，青年很有可能會被直接燒死。

  對方的殺人手段很厲害，差點連肖牧都被騙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眼前的青年應該是知道一些事情。

  人家才會殺他滅口，還是那種迫不得已才滅口的地步。

  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這個青年，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明明很高端的『意外殺人』，愣是讓他玩成低級的『蓄謀殺人』。

  這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這種『弟子』換做是任何老師，都會放棄掉他吧？

  留著這種廢物有什麼用？

  聯想到某些人到了最後，才迫不得已殺他滅口。

  是不是已經猜到了點什麼？

  「你的師父是你的親人吧？」

  肖牧冷冷地瞅著青年。

  青年瞳孔瞬間放大，又快速收縮，低下頭。

  警方已經查到青年身份。

  吳昊、26歲、外省人、兩個月前來到雍城。

  關於嫌疑人吳昊的社會關係幾乎已經查清。

  肖牧拿著手機，看著一份資料。

  梁冠宇、男、48歲、外省人、14年前被列為失蹤人員。

  與吳昊的親屬關係，也是吳昊的舅舅。

  之所以查到這個人，是因為吳昊的其他親人都已經被外省公安人員監控。

  通過排查暫時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唯一可疑的只有14年前失蹤的梁冠宇。

  關鍵。

  這個梁冠宇失蹤前的檔案非常乾淨。

  且非常的……牛逼！

  不光是個博士，還是助理教授，年輕時在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拿過名次。

  從事數學方面工作，擁有非常強的數學分析和計算能力。

  可以說是一個普通人眼中的天才！

  「數學？計算？意外？」

  肖牧鬆了口氣，「果然是這類人！」

  只有這種人才能製造出所謂意外。

  以及普通人難以理解的殺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