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肖牧的手掌拿著一塊平板電腦。

  分屏，左右各有一個監控畫面。

  正是嫌疑人從出現、到作案，全部過程。

  分別是公寓樓的監控，以及被害人家裡的監控。

  肖牧看的無比仔細，期間眨眼的次數都非常少。

  直到把所有的監控看完，望向趙曉棠和喬傑。

  「我們找專家鑑定了。」

  趙曉棠苦笑，「監控視頻沒有被偽造篡改等痕跡。」

  肖牧詫異，微微蹙眉。

  最後。

  他去到了看守所，見到了嫌疑人。

  董強、26歲、荊市人、職業外賣員……

  當見到這名青年時。

  肖牧驚訝。

  此時董強的臉上寫滿了瘋狂，表情扭曲，眼中卻流露出深深的絕望。

  這種複雜的表情，以及極端的情緒，讓人不敢直視，甚至心生寒意。

  正如喬傑當初判斷的那樣。

  眼前對方的表情就是一個人受到了天大冤屈，才會擁有的樣子！

  肖牧盯著對方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問，「你的女朋友是你殺的嗎？」

  「我去你媽的！」

  董強嘶吼出聲，身體瘋狂掙扎。

  可惜，審訊椅把他牢牢的禁錮。

  肖牧沒生氣。

  微表情心理學：沒有問題。

  眼瞳：沒有問題。

  心理：即將崩潰！

  突然，肖牧的臉色露出一絲微笑，「我相信你！」

  剎那。

  董強愣住了，整個人都傻了。

  傻愣愣的瞅著面前的俊美少年，看著他走來。

  拿出了一包煙，而後拿出一支放在他的口中。

  一瞬間。

  一股說不出的委屈，湧上董強心頭。

  雙眼浮現出了水霧，死死盯著對方。

  「先抽支煙，我們在好好聊聊。」

  肖牧為對方點燃，還拿來鑰匙把審訊椅上的一隻手銬打開。

  方便對方吸菸。

  奇怪的一幕出現。

  原本瘋狂的董強，安靜了下來。

  不光安靜，還流下了兩行眼淚。

  一邊無聲的哭，一邊默默吸菸。

  肖牧卻一臉陽光微笑，「想不想出去，想不想把那個陷害你的雜種弄死，給你的女朋友報仇？」

  董強又愣了。

  轉瞬之間，他的嘴唇不斷抽搐，口中猛然發出一聲野狼般的長嗥。

  「想！」

  「這就對了，所以你現在要冷靜。」

  肖牧點頭，「你看看那些被鐵鏈拴住只會狂吠的瘋狗，能咬到人嗎？」

  董強深吸，呼氣。

  再吸上一口煙。

  他的表情逐漸更加冷靜。

  眼中的瘋狂在慢慢褪去。

  「對，就是這樣。」

  肖牧拿來一把椅子坐在董強面前，「只有冷靜的頭腦才能思考問題，才能更嚴謹縝密回想起發生了什麼。現在，你的任務是把你去到女友家的全部過程，完完全全的回想起來。記住，這關乎你是否可以自由，是否可以為女友報仇。千萬不要有任何疏漏，能聽明白嗎？」

  「能！」董強點頭。

  一支煙已經吸完。

  肖牧為他點燃第二支煙，「想吧，我等你。」

  董強非常聽話，吸著煙，思維陷入回憶。

  肖牧沒有打擾，靜靜地的瞅著對方。

  時間在慢慢過去。

  轉眼半個小時。

  忽然，董強抬頭。

  「差不多了嗎？」

  肖牧微笑，「現在，我問，你答。」

  「好。」董強重重的點頭。

  「當晚，你為什麼會去你女友的公寓？」

  「她對我說想要自殺，說馬上要死了。」

  「她為什麼會說這些話？」

  「我不知道。」

  「所以你才會跑去女友的公寓想看看究竟？」

  「對。」

  「這個過程，你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不對，女友家的密碼鎖不對勁。」

  「嗯？」

  「過去我的指紋可以直接打開，那一晚卻連續三次錯誤，密碼鎖報警鎖定。」

  「門是怎麼開的？」

  「是我女友……不，是有人打開的。」

  「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門開了之後，我就看到女友倒在地上，身上還插著刀子，我當時被嚇傻了，跑了過去把她抱起來，忘記了誰給我開門。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很不對。我女友既然躺在地上，那肯定是有人給我開的門，可是……」

  「可是什麼？」

  「我沒有看到那個人，根本沒有其他人。如果不是我女友開的門，這人是怎麼消失的，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抱著女友半天沒有回過神，等我想起叫救護車，想報警的時候，房門被撞開，警察來了！」

  肖牧停下問話。

  審問的過程他一直盯著董強的臉。

  看著眼瞳、表情、面部動作變化。

  可以確定，董強大概率沒有說謊。

  如果沒有，那就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時間對不上。

  董強口中的時間，和監控上的時間，不符！

  監控上。

  董強來到公寓進入女友家，不是直接行兇殺人。

  而是打罵，強暴，整整一個多小時後，才殺人。

  可是董強剛剛的回答，卻是他直接來到公寓樓，來到女友家的房門前。

  房門打開後發現女友躺在地上，受傷的狀態。

  衝過去抱住女友，只是幾分鐘後，警察來了。

  你看，這對勁兒嗎？

  憑空消失了一個多小時。

  一個完整的作案過程，消失不見了！

  監控會說謊嗎？

  沒有，趙曉棠他們的調查應該不會出現問題。

  那麼董強會說謊嗎？

  肖牧都已經開掛了。

  董強的眼睛瞳孔完全沒有問題。

  九成九的可能，沒說謊。

  如果監控視頻和董強的話，都是真的。

  那就要好好想想，是什麼環節出錯了？

  需要用什麼樣的辦法。

  可以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給變沒了？

  當然，還有最大的一個問題。

  被害人的身體上以及強暴後的痕跡、體液。

  都是董強的！

  假如他沒有做過。

  這些痕跡和體液是怎麼出現的？

  這是見了阿飄麼……肖牧臉上露出冷笑。

  還有一個疑點，董強來到公寓前的過程。

  比如從董強接到電話，直到來到女友家的過程。

  如果出現問題，就會和監控視頻的時間對不上。

  可警方調查過後，發現董強來到女友家的過程。

  和監控視頻時間完全的吻合。

  是不是見鬼了？

  如果不是阿飄。

  又是誰，把所有人都騙了。

  拿走了我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