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蘇洛坐的筆直不停深呼吸。
呂漫池在一旁關心道。
「蘇洛同學,你沒事吧?是身體不舒服麼?」
「沒事,不小心噎到了而已。」蘇洛笑道。
「哦哦,喝點水吧~」
呂漫池給蘇洛倒了杯水,然後回憶著剛剛蘇洛沒說完的話。
「對了,你剛才說叔叔…怎麼了來著?」
「啊,我說…我爸給你添麻煩了,你辦案那麼忙還得回他消息,要不然…」
蘇洛剛想說「要不然你把我爸刪了吧」。
可他又捨不得這麼說。
她要是把老爸刪了的話,那以後還咋獲得這麼離譜的技能?
呂漫池是他在帽子系統里唯一覺得有用的熟人。
總不能讓老爸再去加一個帽子姐姐吹牛逼吧?
而且這也不符合系統的規定。
蘇洛覺得這句話一旦說出來,自爆警告立馬出現。
所以,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呂漫池似乎看出來蘇洛在糾結什麼。
「叔叔真的沒有給我添麻煩,他跟我分享了很多你童年的趣事,我還感覺挺解壓的~」呂漫池笑道。
「童年趣事什麼的,你就當脫口秀段子聽聽就完了,我爸對我的童年可能多少有點誤解。」蘇洛尷尬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羅清風打開了話匣子。
「小蘇,其實今天我們約你見面,除了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以外,還有別的事情和你商量。」
蘇洛並不意外羅清風這麼說。
在來之前,他就想到了今天不會是單純吃飯聊天那麼簡單。
羅清風是濱海警局的局長。
劉天蕭的副局長。
這兩位的身份非常特殊。
換句話說…
這兩位一起現身在飯店這種觥籌交錯的應酬場所…
如果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其實也挺麻煩的。
羅清風和劉天蕭能頂著這種麻煩、親自來到這裡約蘇洛見面。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對方已經很給蘇洛面子了。
如果談事情的話,他們完全可以把蘇洛請到局裡去談。
吃飯的話,在局裡訂外賣唄。
這樣能省去羅清風和劉天蕭所有的麻煩。
但他們並沒有那麼做。
而是選擇了這種「以誠相待」的見面方式。
這也讓蘇洛預感到接下來談的事情,非常不簡單。
羅清風也沒不賣關子。
他直截了當的開門見山。
「小蘇,我不知道你對「預謀意外」案是否了解?」
「羅局,你說的這個,是指警方在無證條件下、嫌疑人涉嫌偽造意外的謀殺案嗎?」蘇洛問道。
羅清風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
「沒錯,「預謀意外」案是我們警方最不希望發生的、也是最棘手的案件。」
羅清風說的「預謀意外」屬於警方處理的一種冷門案件。
為什麼說冷門?
因為「預謀」和「意外」本身就是矛盾的。
「預謀」指的是謀殺。
在當前版本,謀殺是最嚴重的刑事罪行之一。
它的基礎定義是指一方蓄意以任何方法殺死另一方。
「意外」指的是災害性死亡。
簡單來說,就是指各種不幸因素傷害人體引起的死亡。
包括所有的不可抗力因素。
從理論上來講,「預謀」和「意外」是完全兩個截然相反的概念。
一個是蓄意、一個是無意。
那麼這兩個結合在一起之後的「預謀意外」到底是什麼樣的案子?
這個說起來比較複雜。
簡單總結就是:有充分理由懷疑、無實際證據指控、無實際嫌疑人的意外死亡案件。
舉個例子。
一個人溺水身亡,身上沒有任何外傷、沒有打鬥痕跡。
現場疑點是對方左手中指豎起來了。
但沒有任何證據和線索判定為蓄意謀殺。
然後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一個人溺水身亡,身上也沒有任何外傷、沒有打鬥痕跡。
他也是左手中指豎起來了。
法醫鑑定沒有任何問題,但情況就是這麼的不合理。
現場有疑點,但疑點並不是致死的關鍵、不能作為謀殺的證據。
兩個人雖然看起來都是意外溺水身亡,但左手都豎中指。
這看起來又不像是意外。
可是又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兩人被謀殺。
又過了一段時間…
第三個人溺水身亡。
這個人和前兩個人的情況一模一樣。
三個溺水身亡的人、左手全都豎中指、現場沒有任何指控意外謀殺的線索。
這就好像是三個人選擇了同樣的方式自殺、三個人全都留下了遺書。
三封遺書沒問題,字跡確實出自這三個人。
遺書內容不一樣、字數不一樣。
但三封遺書都有相同的一句話:我其實沒那麼想死。
你能因為三封遺書裡面同時出現了這句「我其實沒那麼想死」就判定三個人不是自殺嗎?
證據不夠充分、疑點不夠明顯,三人均被判定為意外死亡。
從這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類似的案件。
對於以上這種案子,被稱之為「預謀意外」。
被冠上「預謀意外」標籤的案件,到最後基本都會查出是蓄意謀殺。
著名植物學家劉華強先生曾經說過,當你懷疑一個瓜是不是生瓜蛋子的時候,這個瓜在你心裡就已經不保熟了。
所以你劈不劈開它,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已經成立。
要想將案件的真相查出來,無非就是找到蛛絲馬跡、徹底推翻「意外」的定義。
坐在羅清風身邊的劉天蕭接過話茬。
「小蘇,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並不合規矩。」
「但我要說的這個案件情況非常特殊,不少群眾是知情的,所以,即使我在這裡講出來,也不算是違反了規定。」
「我只是把群眾知情的部分,講出來給你聽一聽而已。」
說到這裡,劉天蕭停頓了一下。
他喝了口水,臉上表情變得極其複雜。
好像接下來他要說的話,非常難以啟齒一樣。
蘇洛注意到他眼睛都有些紅。
似乎他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老劉,要不然還是我來說吧…」羅清風嘆息道。
「不,老羅,這件事情…必須我親自說出來才行!」劉天蕭聲音都有些顫抖。
「這不單單是作為一名刑警,同樣是作為一名受害者家屬來說!」劉天蕭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