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可不必!!
他就是為了應付閃耀!
遲鍾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淮安晚竟然還記得,真是尷尬到腳趾扣地,「不是!我就是應付閃耀,那些話你不要當真啊,什麼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這種話好傻,你好好養身體,換個工作也好。」
沒想過來真的啊。
淮安晚微微揚起嘴角,眼眸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我知道,只是我離職也得再找個工作啊,而且阿衍一個人笨手笨腳的,怕他照顧不好您了。」
「阿衍很好的,我有他就好了。」遲鍾為鶴衍正名,「你好好休息,不確定這個有什麼負面影響,把身體養好才行,太瘦了。」
淮安晚一直擔任文職,她是個安靜的性子,嘴又刁得很,身材確實有些偏瘦,但大家看來還算正常的。
江晝浙扔完垃圾回來,一抬頭就看到床上坐著的他意想不到的人,「呀,您怎麼來了?早飯吃了沒?冷不冷啊需要我把空調溫度調高點嗎?果籃有蘋果我給您削一個。」
「不用不用,我吃過了,現在不餓。」遲鐘不由得苦笑,這也太熱情了。
「這位是江晝浙,長江,晝夜,三點水一個摺紙的浙。」齊魯介紹道。
「您好您好。」江晝浙削蘋果行雲流水,遲鍾都沒來得及攔,他用六瓣花刀切開,遲鍾一瓣自己一瓣,淮蘇一瓣自己一瓣,晚晚一瓣自己一瓣。
然後送齊魯一個蘋果核。
齊魯作勢要揍他。
江晝浙閃身一躲,往齊魯嘴裡塞了一瓣蘋果,咧嘴笑得開心。
遲鍾真心覺得這個蘋果好甜。
「遲先生。」淮安晚用紙擦了擦手,偏過身,看他。
遲鍾扭過頭,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收斂,眼睛漂亮得令人失神。
那一瞬間,將她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淮安晚想到自己還很小的時候,家裡面孩子不多,她抓著遲鐘的衣衫躲在他身後,看著家裡男孩子們打鬧。
「怎麼了?」
遲鍾直覺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他沖淮安晚搖搖頭,隨後指了指手腕上的通訊器,讓她不要直接說。
回憶強行停止。淮安晚垂眸,偏頭看向淮蘇,他划過來一個繪畫藍屏面板讓她寫字。
齊魯在一旁說話,絮絮叨叨說一些事情,不讓空氣這麼安靜,以防萬一諾依在偷聽他們,忽然的死寂太不符合齊魯的對外人設了。
「阿隴緊急打電話喊我們過來,那語氣焦急得仿佛我們只能見到晚晚最後一面了,可把我嚇毀了,火急火燎往這裡沖,萬幸是沒事。」齊魯又拿起一個蘋果開始削,他打賭這次絕對比江晝浙削得好。
江晝浙順從接話,讓氣氛熱鬧起來:「就是說啊,也不知道現在臨禾市是什麼個情況,都有什麼異能在這邊搞事。」
「之前逮住幾個,都弄死了,現在不知道又混進來一些什麼玩意。」淮蘇的信息多一點,「這裡不太平,晚晚,如果能辭職,我們馬上回長安。」
遲鍾看著淮安晚一筆一畫地寫。
「無論我的第二人格說了什麼,您都不要聽不要信,她的恨意太濃烈了,針對所有人說那些傷人心的話,您不要理她。」
遲鍾一愣。
……第二人格?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麼嚴重的精神疾病,淮安晚……為什麼?
淮蘇看起來溫文爾雅,江晝浙和齊魯又是熱鬧的那一種,再加上昨天晚上散步時那麼多人——遲鍾已經把淮安晚歸類為異能者了——小椰子和小鈴鐺,這麼歡樂的氛圍,她怎麼會人格分裂?
是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第二人格那恨意鮮明的眼神,遲鐘有點懷疑自己過去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淮安晚的事情。
淮安晚保持溫柔的笑容,「遲先生也儘快離開這裡吧,不安全。」
遲鐘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他不在乎這些,他只想知道淮安晚的人格分裂怎麼治療,遲鐘面上的憂愁不作假,眼神里是溢出來的心疼。
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我好像什麼都幫不了。
她伸出手,遲鍾連忙去扶。
淮安晚握緊了他的手,在他掌心寫字。
齊魯嘆氣道:「和平真是一個永恆的主題啊。神明之間相互殺戮這麼多年,人類一朝崛起人的意識而推翻神權,科技爆炸式發展,這不過才多久,人類就不需要藉助神明的力量在天上飛翔了。」
「但靈核依舊是人類從底層迅速翻身的捷徑,有了靈核,便是神明的使者,是人上人。這才是靈核一直在人類中活躍不息的根本原因,聯邦做不到絕對公平,就總會有人想要一步登天。」江晝浙涼涼道,「我們站在高空,是無法共情普通人為何要拼命得到靈核,把自己的命交到其他人手裡的。」
遲鍾感受著掌心的比劃。
想。
起。
我。
們。
淮安晚寫道——
是。
家。
人。
「你們說老川應該不會有事吧。」齊魯忽然開始擔心他,「我看他從車上下來都有點站不穩,沒看見皮外傷啊。什麼異能把他搞成了那樣啊。」
這裝得也太像了吧。
「應該不會吧,上將都在那了,還有什麼能是上將干不掉的?」江晝浙猶豫,看齊魯表情不作假,多少擔心蜀奕川假戲真做了,這感染要是齊魯的異能不能消除負面效果,他們真的要鋌而走險去歐洲弄死瑪伊雅彌了。
遲鍾道:「他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凇兒有事沒?」齊魯這下更擔心了,家裡為數不多的寶貝妹妹們可不能出一點事情啊,「沈凇您見了沒?她怎麼樣啊。」
遲鍾想了想,六點見她的時候還沒事,感染爆發那就不清楚人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沒見她,想來應該是沒事的。」
大概沒事,不然沈凇就在【心靈溝通】里說了。
那他們就是強攻也要把凇兒搶出來不能被聯邦槍斃了。
早上八點半,沈陌黑那邊出了點事。
【魔都莫名其妙開始搜查了,抓了叢林兩個人。】他在心靈溝通里說道,【臨禾市又出什麼風浪了。】
楚霧坐在酒店裡陪弟弟下五子棋,他按著耳邊隨口問,【人重要嗎?】
【還行,就是魔都其中一個小型盤口下的人,對接臨禾市,那邊魚龍混雜搶地盤不簡單,都準備的差不很多了怎麼忽然被聯邦搞了?不是說異能狩獵局過完年再來嗎?】
【都是煙霧彈】楚霧懶懶地說,【先別撈了,上將也過來了,別再賠進去人被抓不值當,換些手腳乾淨的人接。對了,沒有神使吧?】
【這倒是沒有。】沈陌黑呼出一口煙,莫名有些煩躁:【不應該盯上叢林,我找找什麼原因,過會再說。】
在魔都抓住的人,已經押送到了臨禾市東靜區的警局,上將親自過去聽審問。
他就蹺著腿坐在單面鏡子後面,一邊旁聽一邊處理其他事情,一心多用都不耽誤他的效率。
因為臨禾市這邊人被抓,消息沒有傳遞出去,歐洲那邊也沒人知情上將早就不在長安了,所以被逮的人還一臉囂張天不怕地不怕,只當是小美人背地裡跳板搞了一下,風口非常緊,篤定一會就有人保釋自己。
開玩笑,叢林在洲際上是什麼地位,區區臨禾市,他可是重要的人員,叢林一定會保下他。
再想辦法把那個美人弄出來,定要他生不如死,知道背叛他的代價。
「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審訊員都想笑,「你以為你在臨禾市能隻手遮天?長安派下來搜查你們,別管是什麼地頭蛇都得掉層皮,你最好老實交代你背後的人。」
估計他背後的人已經滲透到臨禾市的司法機關,才會有這麼強的底氣。
閃耀轉著筆,他的通訊手環在桌子上插著這個人的電腦和通訊器,直接連接諾依和水西木去破譯搜查。
不出一個小時,所有信息一覽無餘。
一個代號為【黑蟒】的神秘人物就是他的保護傘,目前查不出來這個人在臨禾市是什麼身份,但從信息上來看絕對不低。不僅臨禾市,更是在魔都都有些權力。
當一切證據都擺在他面前時,這傢伙才有就一點慌,或許他在掂量【黑蟒】和長安的力量差距,但不知道又想起一些什麼,忽然安了心,緊接著繼續嘲諷。
「就算你們找到他又如何,蟒蛇而已,並非食物鏈頂端人物,他不過也只是我的上司之一,我所在的組織背後有更可怕的人。他們的爪牙遍布全球,政府里有不少他們的人,可不是你們能奈何得了的。」
閃耀眯起眼睛。
這背後可能有更為龐大複雜的利益網,一時半會兒應該是碾不碎了。
「我勸你們,乖乖把你們警局裡最漂亮的美人上供給我的老大,用一個人換來整個城市的和平,這很值得。」
審訊員聽到耳麥里上將的聲音,「問問他,老大是誰。」
審訊員:「那你不妨說說看,你老大是誰?」
他冷笑一聲,如同惡魔低語一般,道。
「叢林二當家,沈陌黑。」
……
「阿嚏!」
沈陌黑揉了揉鼻子,「哪個神經病念叨我呢。真是的魔都還有事沒處理完,霧哥跑得真快留我們收拾,我還等著回去過年呢,他們都見鍾哥了,咱們還沒有。」
汐青源不緊不慢道,「總會見的,不急這一時。」
「滇姐他們三個是不是也在往回趕?」旗蒙抱著奶茶喝,「挺長時間沒見阿新和阿藏了。」
「今年都回來,遠遠瞧上一眼,留個心安才好。」
「臨禾市那邊到底怎麼了?我覺得動靜不小啊,都臨近過年了還弄出這麼多事。」
「霧哥在那邊,應該不用我們過去,多少只是靈核又鬧出爛攤子由異能狩獵局開始調查了,我們沒派過去神使,不用擔心。一些棋子扔了就扔了,聯邦盯得太緊,可不能被抓到把柄。」
汐青源說著,一邊翻閱手中文件,眉頭蹙起。
……
臨近中午,左古隴終於有時間過來說句話了。
他端起杯子噸噸噸喝水,忙得頭暈眼花。
「川哥沒什麼大事,有點腦震盪。」
不得不說蜀奕川這一拳是真狠啊,給自己捶成了腦震盪。
「隔離了五個小時,酒店所有人都沒有異常,鶴衍頭疼了一會也沒事了,送過來的兩個小警察暈了三個小時,目前看來沒有異常,還需觀察一會。」
簡而言之,齊魯的異能對瑪伊雅彌的感染有克制性,被感染者也會清除負面影響。
左古隴一頭栽倒在床上,「我要困死了,別打擾我,我睡會。」
然後一秒深度睡眠。
看把人累成啥了。
江晝浙和齊魯費力地把左古隴的外套脫了鞋脫了,調整好睡姿再蓋上被子,心疼地掖了掖被子。
倆人又出去買了點午飯回來,涼得差不多了把左古隴弄醒,灌了點粥簡單吃兩口饅頭,他又帶頭就睡。
遲鍾也有點倦了,躺在另一張病床上午休。
病房裡只剩下淮蘇輕輕敲打全息投影鍵盤的聲音,噠噠噠,很小聲,也很舒服。
另外兩個戴著耳機刷世界。
一切都很安寧。
蜀奕川和鶴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我餓了。」蜀奕川靠著門框看齊魯,面無表情,「買點東西。」
齊魯:「行,祖宗,你受傷了我不跟你計較。話說你怎麼搞的腦震盪?」
「怕我演得不像,給了自己一拳。」
「真是拼了老命了。」
江晝浙噓了一聲,「別吵到他們三個,小點聲。」
淮安晚也睡了。
但遲鍾還是被驚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鶴衍,終於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他看向齊魯,「這是要去哪?」
「出去逛逛,看看下午兩點半哪裡還有飯。」
「我也想去,出去透透氣。」
「也行。」
鶴衍立刻道,「我也去。」
齊魯上下打量他,「你臉白得跟啥一樣,待著吧,躺那睡會,我給你也買一份。」
鶴衍不同意,堅決要去,反正他現在不想跟遲鍾分開,天知道這一上午有多難熬。
齊魯拗不過他,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