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代價與抉擇

  蟲在任何生態體系中都被界定為下三類,它們智慧不高憑藉著對生態環境恐怖的適應力和超強的繁殖力統治著自己的階級。它們單獨捕殺比自己弱小的獵物,當遇到更加強大的獵物出現時它們會團結起來共同出擊。

  蟲族在宇宙中也處於這樣的階層,他們雖然智力低下但卻能適應各種惡劣環境,在夾縫中瘋狂繁衍並試圖掠奪其他生物的一切資源。

  蟲族的基因很簡單,但它們會掠奪其他種族的基因從中找到自己的進化之路。人類的進化經歷數百年乃至數千年,而蟲族最快只需要一代,這就是為什麼聯邦最後派出機械人形與蟲族一戰。他們害怕蟲族融合了他們的基因,它們害怕蟲族掌握精神力!

  在看到新生代的小隊長後,芬狄洛伲希的自我意識有一瞬間的動搖,因為開啟了同調,其他人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於是有人開口詢問「指揮官?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等她回答,小隊長就從交響曲的巢穴中離開,它飛上天際,翅膀高頻振動下就像是憑空飛起。

  士兵們呆呆的注視著那個渾身雪白的黑髮人形帶領著子蟲向他們發動新一輪的攻擊,出於本能,他們迅速開始攻擊蟲子!

  「中型、重型火力兵全部上前!無論如何都要將虛弱狀態的交響曲在這一輪消滅掉!」芬狄洛伲希張開嘴無聲的吶喊,全部士兵們都聽到了指令,原本潛藏在外圍的士兵們張開光翼從四面八方試圖包抄交響曲,這一瞬間他們忘記了頭頂飛舞著的那個小隊長。

  在小隊長身邊正在掃射子蟲的前鋒眼睜睜的看到那隻人形的蟲子張開了嘴,像是智人一樣用喉嚨發出了聲音「光之雨!」

  下一瞬,天空降下萬千金色的絲線!那是光元素匯集而成的箭矢,密密麻麻的自高空落下,穿透了一切物質深深的在地表留下穿刺傷痕。

  以交響曲為圓心半徑十米的範圍都被光之雨籠罩,接近交響曲的全部士兵都被光元素貫穿身體,失去了大部分的機能。

  「光翼推動器受損」「視覺板塊、主炮受損」「彈道受損」「火力武器被破壞」「夜視、特殊機能模塊損壞」「控制系統武林損壞85%」「彈藥箱損壞」「特殊機能不可逆損傷」「機體損毀程度84%」「無法移動……」

  無數的報損信息一瞬間淹沒了芬狄洛伲希,在萬千個訊息之中她聽見了士兵們的聲音「申請啟動自毀裝置」「申請發動聚合炸彈」「申請使用中子彈」「申請使用光爆彈」

  「同意申請。」伴隨著芬狄洛伲希的指令,雙月森林中心閃過一道耀目的光輝,在森林中心無數個爆炸雲同時升空,整個大地都在動盪。

  7名士兵斷開了連接,前線剩餘士兵數17人。

  爆炸殺死了大部分的子蟲,剩餘的幾隻也被衝擊波推開落到了森林中。處於爆炸中心的七名士兵已經化為焦土的一部分,而位於正中的凝固液製造的巢穴卻毫髮無傷。

  芬狄洛伲希通過偵察兵的視野看到了交響曲的情況,它縱使處於虛弱期也沒有因為爆炸而徹底死去,只是身體一側被炸的焦黑,它的體液伴隨著凝固液一起從破損的傷處流了出來。不幸的是它的生殖腔被壓在身體下方保護的很好,這就意味著它會開始新一輪的產卵。

  天空中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起小雨,這是系統在調節生態循環,諷刺的是原本凝固液的泄漏可以使巢穴底部被完全封堵從而影響信號的發射,但被特殊雨水稀釋後的凝固液沒有迅速固化而是順著那些縫隙流入地底。

  參戰人員共25人,目前已犧牲8人,交響曲右側中度損傷,子蟲消滅97%第一波產卵結束……

  芬狄洛伲希開始清算現狀,但很快她就通過前線士兵聽到了振翅的聲音,天空中陽光穿過雨雲,與此同時一個黑髮人形也出現在那縷陽光之中。

  小隊長扇動著隱翅懸浮在空中,因為雨水打濕了鱗粉翅膀逐漸能捕捉到輪廓。人形的蟲子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仔細看去他雖然沒有穿衣服,但表皮的鱗片上卻閃爍著金色的細碎流光。

  有士兵認出那個技能,那是第一輪結算時自己獲取的技能「光之鎧甲」能抵擋元素傷害和物理傷害3分鐘。但這個技能的缺陷是冷卻時間長達一小時!

  芬狄洛伲希在獲取了情報後讓前鋒、偵察兵和輕型火力兵集中攻擊小隊長,而剩下的士兵瞄準交響曲破損的部分繼續發動攻擊!

  兵分兩路的戰略持續著,交響曲縱使受傷也頂著火力襲擊開始了它新的一輪產卵,這也就意味著它的虛弱期已經結束,接下來會有更多的子蟲加入戰場。難熬的是那些子蟲會在小隊長的指揮下開始有戰略的行動,戰術取決於小隊長的智慧,而人形的小隊長想必比起以前的那些蟲族更難對付!

  芬狄洛伲希的高強度指揮已經持續了十六小時,她從同時操控25人減少到17人,雖然人數降低了但是需要同步分析的信息數量和計算量有增無減。無數種戰鬥發展在腦中被模擬,她需要在無數種可能中選擇損失最小收益最高的一條。而這些模擬會隨著時間推移和實戰變化而不斷重新推演。

  彈藥的消耗可以在商城中用積分購買,就連購買的數量和種類都由芬狄洛伲希分析計算後給出清單,士兵們從開始到結束完全由指揮官支配,他們在此刻只是芬狄洛伲希的一炳劍、一桿槍。

  子蟲不斷被消滅,但因為數量懸殊過大,消滅的速度逐漸放慢,等到交響曲產下第1700枚卵的時候,戰場上已經累計了三百餘只子蟲。

  蟲群在小隊長的指揮下開始有戰術性的展開攻擊,想要靠近交響曲的一切士兵都被它們群起攻之。機械族並不是萬能的,他們受傷後甚至不能靠自己恢復而需要購買系統的修理服務。

  而蟲子不同,它們的斷肢很快就會停止流血,只要給多一點的時間那肢體會逐漸長出新的。蟲子只要不被破壞神經系統,哪怕是擰斷了頭顱身體依舊還會有短暫的生機。

  第二輪產卵中出現了燈籠蟲,它們屬於會自爆的蟲種,在下腹的內芯里有紅色的生物高爆炸彈。它們可以主動擰掉自己的下腹用觸手將它們投擲向敵人,也會主動靠近敵人然後引爆身上的炸彈。這是一種很麻煩的子蟲,在戰鬥中就有光翼損毀的士兵被它們包圍只一瞬就被炸成一堆殘骸。

  戰場上再次出現減員,縱使殘存的士兵遠程擊爆了那些燈籠蟲,但損失無法挽回。為了殺死一隻蟲,尼爾機械族就已經損失了9人。

  交響曲被炸傷的地方正好是一側的鳴響腔,雖然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它的攻擊多少受到了影響。小隊長本來可以率領子蟲配合著它的攻擊全方位防禦進攻,可現在只能努力聚集在受傷的一側抵擋著士兵們的炮火。

  有光學迷彩的士兵試圖隱匿身形靠近傷口處,但蟲子並不單單靠眼睛尋找獵物,它們的聲波探測讓那名士兵無所遁形。而且詭異的是小隊長並沒有主動阻止對方靠近,而是在即將接近的瞬間派遣了燈籠蟲自殺式襲擊。

  隨著時間推移,小隊長越發強大,它的速度和防禦都肉眼可見的提升。

  芬狄洛伲希不可抑制的感受到了焦慮,她失去了很多士兵,彈藥一直在減少敵人卻越來越強大。在下一次虛弱期來臨之前,如果不消滅小隊長,那麼她很大可能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交響曲開始下一輪產卵。

  「霍克亞雷恩,我需要你。」芬狄洛伲希呼喚身邊待機的士兵,那是一個長發的男性中型火力兵,和普通士兵不同,他的身上遍布著黑色的紋身看起來格格不入。原本機械族白到近乎珍珠一樣的肌膚到了他那裡竟然微微帶有小麥色。要不是對方同樣戴著黑色的眼罩,幾乎要以為那是一個尼爾人土著。

  霍克亞雷恩從火山石上站起身,他從地上撿起一個巨大的黑色匣子扛在背上「洛伲希,你也知道我的戰力值受到了限制,你該不會是要我放棄我的另一半吧?」

  芬狄洛伲希站起來離開了王座,她走到霍克亞雷恩面前伸手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個巨大的黑色匣子「如果你輸了,我會替你好好保管它的。」

  「嘖!」亞雷恩不耐的鬆了手,最後憋屈的張開光翼離開了白染峰火山湖。

  從領地前往雙月森林只是數十分鐘的事,亞雷恩抵達戰場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飛舞在空中的黑髮人形。

  「這是……什麼東西?蟲?」由於他一直未參戰,前期發生的事都沒有看到。芬狄洛伲希只將參戰人員納入同調,在他進入雙月森林後才連接上他們的指揮布局。

  一個中型火力兵靠近亞雷恩,他知道是芬狄洛伲希的安排,於是不情不願的改變了機體,化作一枚銀色的巨炮!

  霍克亞雷恩是改造兵器,他的伴侶壽終正寢後被提取能源核製成了另一支武器。平常情況下亞雷恩會使用那柄武器戰鬥,但是如今有戰力限制的情況下只能由他親自下場,而艾麗莎則留在了芬狄洛伲希手中。

  霍普奇本來是殺手鐧,可是他卻死在了小隊長手上,沒有了王牌,芬狄洛伲希只能派出亞雷恩。除開芬狄洛伲希外,亞雷恩是現存機械族中戰力排名第二的。光是艾麗莎的戰力就高達561分,而亞雷恩本人戰力也有397分。

  亞雷恩的武器化別名叫銀色鑽石,可以在同一次攻擊內發射數十萬束雷射,那些雷射被壓縮成極其纖細的光絲,無數的光絲匯聚在一起閃爍著不同的色彩。光是用肉眼看它的攻擊軌跡就能直接致盲,即使是芬狄洛伲希也需要在武器發射瞬間切斷畫面直至命中再重新連接。

  銀色的巨炮對準了交響曲已經凝固的傷口,雖然已經開始癒合,但那裡仍然是弱點!

  世界在那一瞬間,閃耀如晝!

  原本在天空肆意飛翔的子蟲和小隊長,在那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視覺!

  而被攻擊的交響曲則是發出了絕望的悲鳴!從傷口處出現的銀光貫穿了它的身體,甚至擊碎了一小塊凝固液鑄就的巢。那束光線貫體而出後消失在遠方,在它經過的軌跡處仿佛有隱形的氣浪貫穿而過在地面留下了一串巨大的壕溝。銀色鑽石在一次攻擊後陷入一分鐘的冷卻時間,持有者的手臂也因為裝載武器而徹底碳化。隨著手臂的掉落,新的一名士兵飛過來接住滾燙的銀色鑽石,就連他的皮膚也因為高溫而變形,但他完全不敢放手,因為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擊破交響曲防禦的武器。

  致盲之後所有的士兵都開始攻擊那些蟲子,他們共享著芬狄洛伲希的視角,而那些蟲子則因為視覺神經崩潰而短暫的陷入恐慌。

  小隊長也失去了視覺,但它比那些蟲子更加強大,無論是智慧還是恢復力。

  但終究還是機械族更勝一籌,在小隊長短暫的混亂時刻他們用合金網捕捉了它,並且連通了高壓電試圖讓它動彈不得。哀嚎不止的交響曲被幾名重型火力兵近身,炮管不管不顧的抵住兩側傷口處直接發射飛彈!

  爆炸從內部開始,透明的身體明顯能看到內部的飛彈爆炸的景象!交響曲堅固的外殼能防禦飛彈的同時也將爆炸牢牢的鎖在體內,內臟炸裂的瞬間就像絢爛的煙花一般綻放。內臟45%受到了損傷,但很不幸的並沒有炸傷生殖腔。

  新的子蟲被孕育出來,小隊長也咬破了兩層合金網試圖逃脫。

  一邊是繼續產卵的交響曲,一邊是馬上要恢復自由的小隊長,芬狄洛伲希立刻決定先攻擊小隊長。蟲族的報復心極強,如果不優先擊斃小隊長,等它行動恢復自由後肯定會主動攻擊銀色鑽石。

  之所以一開始不派出亞雷恩是因為一旦他變成了武器,在回到母星整備前都只能保持這個形態。芬狄洛伲希原本是打算下一輪開始後解除了對艾麗莎的戰力限制再安排他們參戰,可戰場瞬息萬變,為了擊殺交響曲只能派出亞雷恩。艾麗莎的操縱除了亞雷恩本人外只有芬狄洛伲希可以,但芬狄洛伲希知道自己也許直到最後一輪都無法離開領地。現在亞雷恩變成了武器,只能好好的保護他,畢竟銀色鑽石是一張無堅不摧的王牌。

  合金網再次被通電,小隊長短暫的麻痹後1分鐘的冷卻時間瞬間結束。

  銀色鑽石被重新裝備到中型火力兵的手上,經過系統維修,操作者恢復如初。

  巨大的炮口對準了小隊長的頭,連同合金網一起被貫穿,地面上也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圓孔。高溫讓小隊長的頭顱瞬間氣化,連骨頭都沒有留下,與此同時銀色鑽石再次損毀了操作者的手臂,掉落在地面後周圍的合金網也融化變形成一灘金屬餅。

  新的士兵上前拾起銀色鑽石,輕輕抖一抖附著在表面的那些軟化合金就掉落在地面和原本的合金網撞擊在一起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小隊長被幹掉後,所有士兵一邊斬殺子蟲一邊靠近交響曲,它已經內臟受損,就連產卵也變得緩慢起來。

  「咿呀!啊!啊啊啊啊!」交響曲忽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芬狄洛伲希看著它高高隆起的生殖腔,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覺。

  明明第二輪產卵才生產了474枚,可是此刻的交響曲的生殖腔卻鼓的比第一個小隊長出生的時候還要大!

  伴隨著交響曲的慘叫,一枚巨大的卵撕裂了生殖腔掉到地面上。而產卵後的交響曲卻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倒在地面上,身體內由生物激素產生的那些美麗的光影也隨著它的倒下逐漸失色。

  隨著積分的結算,芬狄洛伲希不敢置信的看著倒下的交響曲。這隻巨大的母蟲終於死了,但可怕的是它瀕死前一反常態產下了一枚巨型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