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的開始

  西格恩沒有閒著,她在多多坎達逛的時候,發現這裡有很多人類奴隸。他們做著最髒最累的活,要不是矮人要對秘銀礦的地點保密,估計這些人類都會被抓去挖礦。在這座冶煉城市,人類要負責晝夜不停的控制熔爐里的火、搬運煤炭、傾倒碳渣、建造房屋和城牆以及搬運商品。

  西格恩在街道上看到很多人類的孩子,他們瘦弱的身體上有著奴隸的刻印,甚至在搬運東西的人群里還能看到大著肚子的孕婦。

  她在夜晚的街道上,還見過髒兮兮的混血孩子,她們應該是出生就被拋棄了,孤零零的在垃圾堆里翻找著別人吃剩的食物。

  西格恩想起了自己的過去,曾經洛基問過她,為什麼會成為A級通緝犯。

  西格恩和妹妹是初代星球改造者的孩子,她們跟著父母到了需要改造的星球,和貴族簽訂了終生永世僱傭條約。他們可以祖祖輩輩的生活在這顆星球,貴族會提供空氣、水、食物和住所給他們,但他們包括他們的子女後代必須一直在這裡工作直到死去。

  星球的改造需要歷經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最開始星球是不適合人類居住的,但隨著改造,生態和氣候會逐漸接近母星。

  她的父母在改造過程中不小心造成了事故,地心的岩漿吞噬了他們,留下兩個不能工作的孩子。貴族當然不養閒人,她和妹妹被送到了貴族的玩偶屋。

  妹妹被基因改造成為了半身人類半身魚尾的人魚,而她因為遺傳了母親的血統,天生對基因融合就有抗性,在三次基因融合失敗後,被玩偶屋扔到了垃圾場。

  西格恩在垃圾場裡度過了四年,她被一個流放到垃圾場的星盜收養,星盜教了她很多知識。她才明白,自己和妹妹到底遭受了什麼。

  垃圾場的輻射很強,這裡不止有廢棄的垃圾還有異變的生物。

  星盜死在了異變的怪物手上,西格恩殺死了怪物,為星盜報仇之後,修好了星盜珍藏已久的飛船。

  她去到了妹妹所在的貴族的遊樂園,在偽裝成一名貴族之後,成功進入了玩具屋,然後她看到了已經失去自我心靈破碎的妹妹。

  西格恩救出了妹妹,玩具屋報警了,為此西格恩背上了欺詐和拐賣兒童的罪名。在逃亡的過程中,為了養活妹妹,她偷過食物偷過錢,罪名也因此增加了。

  但,妹妹已經接受了基因改造,為了維持人魚的姿態,一直都需要服用大量的藥劑。西格恩不知道這件事,於是她親眼看著妹妹慢慢融化成一團肉泥,在痛苦中離開人世。

  後來,她在星海中流浪,無意間發現了當年給她和妹妹基因改造的貴族。想起妹妹的死和自己遭受的折磨,她潛入了貴族入住的酒店,殺死了他。

  因為殺害貴族,西格恩變成了A級通緝犯,之前的罪狀也一併被列出。

  她躲躲藏藏多年,最後在蟲族來襲的時候,潛入了那艘方舟里。

  被發現的時候西格恩本來以為自己會死去,可身為貴族的洛基竟然站出來救了她一命。身為貴族的洛基,從來沒有因為西格恩是通緝犯是平民而改變態度。原本按照西格恩的性格,如果有人想要對她做什麼,很大程度那個人會變成屍體。之所以洛基能成功,很大原因是因為西格恩自己願意。他都救了我的命,又有什麼不能給他的呢?

  看到這些被奴役的同類,看到這些被拋棄的混血孩子,西格恩覺得自己找到想要做的事情了。

  洛基真的和那些貴族不一樣,他安靜的聽著西格恩說完了她的想法,然後毫無保留的支持著她。

  洛基找到了黑熊,提出想要在南部地區的深山裡修建一個村落,收養那些被拋棄的孩子。戰爭之下,成為孤兒的孩子還有很多,他也想給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一個家。更何況商隊裡還有很多年邁的獸人,他們在長途奔波之中越來越疲憊,希望他們也可以有個落腳的地方。隊裡還有些受傷殘疾不能上戰場的年輕獸人,可以留下來一起照顧他們。

  黑熊的母親年紀也很大了,他之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找地方定居,但忽然收到召集令他只能帶著一整個商隊為戰爭服務。洛基的提案得到了他的贊同,他召集了商隊裡其他的人,共同商議接下來的安排。

  大家其實漂泊多年一直想要有個停靠的港灣,但他們種族眾多,如果要融入其他族群,勢必要分散。到時候如果遇到排擠,日子肯定不好過。

  一陣商議後,洛基的方案全票通過了。

  洛基和西格恩準備去找合適的居住地的時候,黑熊攔住了他們。

  壯碩的黑熊脫下了他的衣服,露出了遍布毛髮的身軀,他側過身,洛基看見他的腹部有一塊沒有毛的皮膚上有一個很眼熟的印記。

  「其實,我們整個商隊,都是奴隸。」黑熊指著那個印記「我們作為奴隸被抓上戰場,停戰之後,我們從精靈的領地逃出來了。我們不能回到獸人的領地,如果身份被發現,我們就會被抓回去。和人類不同,我們的奴隸印是不會傳承給後代的。這次請你們照顧好我們的父母和孩子。」說完,巨大的黑熊撲通一聲跪下來了,洛基和西格恩被嚇了一跳。

  「我知道你們雖然是人類,但不是奴隸。請你們保護好我們的家人,如果戰爭結束我們還能回來,那時候我們願意加入你的部族,為你而戰!」

  黑熊這一跪,洛基和西格恩感覺自己的肩膀上的重量增加了。

  在老霍克的推薦下,洛基選定了一處四面環水的小山。他從多多坎達那邊花錢買下了很多人類的奴隸,連帶他們的家人全都一起打包帶來這邊搞基建。

  西格恩找到了在街道上徘徊的混血女孩,通過她找到了更多流浪的孩子。她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些孩子都是被人收養的,但是因為收養他們的人是個男人,並不知道怎麼照顧他們。只知道買食物給她們,身上髒了就帶去海邊洗一洗。在他這樣糟糕的照顧下,能活下這麼多孩子簡直是奇蹟!

  遺蹟里,西格恩和收養混血孩子的男人坐在被擦的一塵不染的石板上,討論著她的計劃。

  「您好,我聽妮娜說,是您收養了這些孩子。」西格恩主動和男人打招呼。

  「啊、啊……是的。」男人盤腿坐在地上,黑色的長髮落在地上,像海藻一樣。面對同樣是黑髮的西格恩,他顯得有點不自在。

  十幾個孩子髒兮兮的圍著他們,遺蹟里沒有家具,孩子們有的站著,有的坐著,看起來亂糟糟的。

  「我們商隊打算在山裡建個村子,村里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獸人。我希望你能帶著這些孩子來村里定居,我們商隊想要收養這些孩子。」

  聽到西格恩提起正事,原本有些坐立不安的男人忽然就正色起來:「這些孩子還小,獸人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即使他們也能使用魔法,但這會消耗他們的壽命。我不知道你需要這些孩子做什麼,但是他們的命是屬於自己的,他們應該自由的生活。我不希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這些孩子。」

  西格恩滿頭問號,她自認為自己還是看起來很和善的,怎麼在這個男人嘴裡就變成要利用孩子的惡人了?

  「我並不是要利用這些孩子,也不需要他們使用魔法。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收養這些孩子,給他們一個家。」說完她指向帶她來這裡的妮娜「你看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被你養的髒兮兮的!是我的話,我會帶她洗澡,給她穿乾淨的衣服照顧她們!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

  男人站起來拽起西格恩就往外推!「你走!我不需要你來說我!誰知道你是不是要利用這些孩子!你這個狡猾的人類!」

  西格恩莫名其妙被趕走,鬱悶不已。一想到那些髒兮兮的孩子們,又狠不下心來不管她們。只能嘆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我還會來拜訪你的。」

  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扯出一塊木板,啪的一聲堵住了遺蹟牆壁上被當做門使用的洞口。

  西格恩邊走邊回頭,看見妮娜趴在遺蹟的窗口向她揮手告別,然後那個男人伸出手把妮娜拽回去了。男人從窗口伸出頭來瞪了西格恩一眼,然後空氣里傳來他很惹人厭的冷哼聲。

  「路易斯,西格恩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妮娜小聲的和男人說「我相信她,她和上次來的人類不一樣,她的眼裡沒有狡詐的光。」

  被稱作路易斯的男人,摸了摸妮娜髒兮兮的頭,並不介意手指被弄髒。「妮娜,人類是狡猾的,他們善於欺騙。不要輕易的相信人,你們還小,要小心被騙。」

  過了一會,他看著這些髒兮兮的孩子們,皺了皺眉頭。「我們去洗澡吧,你們也一周沒洗澡了。」

  「噫,不要,我怕冷,海水好冷的!」有孩子發出抗議,但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路易斯去海邊洗澡了。

  西格恩鎩羽而歸,悶悶不樂的。洛基聽說了前因後果後表示他可以抽空一起去拜訪那個男人。

  想到洛基一直在城裡討價還價購買各種生活用品和家具,西格恩覺得這種小事還是不麻煩他了。

  她打算先帶建築工人去海邊取一些沙,回去的時候再去一次那個遺蹟。

  結果等她到了海邊打算走走的時候,就看見了遺蹟里的男人站在海里,用一片海帶洗刷那些孩子們!

  「你!你就這麼給孩子洗澡的?」西格恩衝過去,站在海水裡瞪著那個男人。

  路易斯泡在水裡,陽光照射他的頭髮,顯出一點藍色來。他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西格恩,趕緊把孩子往自己身後一塞露出保護者的姿態「幹嘛,我給孩子洗澡你也管?」

  西格恩氣壞了「哪有你這樣洗澡的!你拿著的是海帶吧!難怪孩子身上黏黏糊糊的還一股味道!有你這麼照顧孩子的麼?這麼冷的海水!孩子會感冒的!」

  路易斯本來還像公雞一樣,想起那幾個洗完澡必定會感冒的孩子,就有點愧疚的縮了縮脖子。「洗澡本來就是這樣的,不用海帶用什麼?用魚麼?」

  西格恩差點炸了,她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麼離譜,她游過去,從海里撈出了被海帶洗刷過的妮娜拉上了岸。

  她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妮娜,然後找來拉砂的空車,在裡面燒起了水。她用衣服當毛巾,給妮娜洗了個澡,又晾乾了妮娜的衣服。洗完澡穿上乾淨衣服的妮娜,看起來好多了。

  「看見沒!這才是洗澡,哪有人用冷水給孩子洗澡還用海帶刷!」西格恩看向在水裡飄著的路易斯。

  路易斯泡在海水裡,沒有說話,半天憋了句「那你把剩下幾個一起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