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臉?」
「對,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袍子。」躺在牀上的年輕人道。
聽上去,貌似是那個最近在金華引起造恐慌的鬼怪。只是爲什麼沒害眼前這個年輕人呢?難道是妖魔鬼怪殺人幹壞事也看心情,也講條件?
「其它的細節呢,他身上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我當時腦袋一下子就蒙了,那還注意到那些東西啊!大師,你說那個鬼怪會不會來找我?」年輕人擔憂道。
回到家裡他就在想這件事情,越想是越害怕,吃不進去飯,睡不著覺,他甚至想到上吊自殺,免得連累自己的父母,生生的把自己下昏死過去。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那個妖邪留在金華的可能性更大些。」無生勸慰道。
畢竟寧家村只是個小村子裡,不過幾十戶人家,怎麼比得了金華,況且那個妖邪若想離開早該離開了,又何必在城中逗留那麼長的時間呢,這其中多半是爲了什麼事情吧?
「那,萬一他要是來呢?」
萬一要來?我也沒辦法啊,除非你們一家人都到蘭若寺裡住著,可這也不合適啊!無生心道。
「還請大師幫幫我們。」那對夫婦急忙道。
「那我試試。」
無生想了想,來到了他們供奉的佛像身旁,然後催動佛法,嘗試著將一些法力注入到那木雕的佛像之中,還別說,居然還真管用,只是這個過程感覺有些怪異。
「我將一些佛法注入到了這尊佛像之中,如果真要妖邪進屋,當能夠有些作用。」
至於作用多大,那就要看那妖邪的強弱了。這話無生沒說,主要是怕他們擔憂。他現在能做也只有這些,總不能一直在這山下呆著。
拒絕了這一家子人的好意挽留,他離開了這戶人家,碰到村子裡的其他人都笑著打聲招呼說說話。
「無生大師啊,那家孩子沒事吧?」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上前問道。
「現在看,沒什麼大礙。」
「他是不是在金華的時候碰到妖怪了?」
「應該是碰到妖邪了。」
「我就說嘛,最近這金華去不得,是不是那專門剝人臉皮的妖怪?」
「很有可能。」
「無生大師,你說那是什麼妖怪啊,這也太嚇人,我聽說他不單單是剝皮,而且連鼻子、眼睛、耳朵都一塊剝去了。」
「噢,是嗎?」無生聽後稍稍有些吃驚。
這倒是頭一次聽說,他在金華聽到的傳聞,那些死去的人都被剝了臉皮,倒是沒有跟詳細的去問,原來是連同五官一起剝去了。
「當然是,我可是聽衙門的裡的仵作說的。」
「這麼說,是被剝離了臉龐還有五官。」無生聽後沉默了片刻。
「大師,你說這個妖怪會不會跑到咱們村子裡來啊?」這人擔憂問道。
他們這個村子離著金華不遠不近的,現在從村子裡有人因爲那個鬼怪病了,這不得不讓人擔心。
「這個可能性不大,金華人多,寧家村纔多少人啊。」
「啊,也是,就是心裡發慌,害怕。」
「也別太擔心了。」無生寬慰了他幾句,然後便回了山。
回山之後,無生便將山下的事情和空空方丈及空虛和尚說了一遍。
「撕人臉皮,剝人五官?」
聽了無生的話,空空方丈和空虛和尚的面色都有些凝重。
「我看指望著金華城裡的那兩個道士,夠嗆。」無生補充了一句。
「的確是夠嗆,如果能夠處理他們早就處理了。」空虛和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在金華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說這話的時候,他轉頭望著無生。
「看我幹嘛,不會又想讓我去吧?」
「再說。」空空和尚兩個字結束了這次談話,然後叫上空虛和尚去院子裡下棋。
臭氣簍子還下棋?
「師兄,您擔心金華的事情?」
「那個我倒是不太擔心,金華雖然離著我們不遠,但是長生觀不會坐視不理的,我擔心的是一個人。」
「一個人,誰啊?」
「一個叫守緣的道士。」
「守緣,長生十二峰之一的守緣,他來的金華了?」
「應該就在這兩日就會到。」
「路過?」
「如果只是路過我就不擔心了,但是最近這朝廷的動靜實在是有些大啊,八方神將之中出來了四個,長生十二峰出來了5位,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啊?」空空和尚只有和空虛和尚交談的時候纔會一下子說這麼多的話。
「這些年來可是很少有這樣的大動作啊!」
「是啊。」空虛和尚落子,怎麼看都是一招臭棋。
空空和尚盯著棋盤思索了良久方纔落子。
「偏偏,這消息打探不出來,嗯!」
「花錢買嗎?」
「買的那些未必靠譜,說在找什麼轉世靈童,乃是真武大帝投胎轉世,來世間救助蒼生,會威脅到朝廷,皇帝老兒不放心,就來了這麼一出。」
「合著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爲了找一個人啊?」空虛和尚聽後笑著道。「我看他修仙入魔了。」
「不過,真要是有這麼一出的話,找他那性子還有他手底下的人辦事的風格,寧可錯殺一千,也不過放過一個,這天底下的人只怕是又要遭殃了。」空虛和尚擡了口氣,擡頭望了望天空。
還沒到傍晚的時候,天空飄著一片片的烏雲,遮住了尚未落下山去的太陽。
「咱這山上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呢。」空空和尚道。
跳馬,將軍!
「師兄的棋藝長進了。」
「師弟讓著我的。」
夜,不知不覺就深了。
無生一個人站在寺院裡,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看今夜這情況,是不怎麼適合修行的。
「明天吧。」
夜裡,非常的安靜。
山上寺裡如此,山下的山村也是一樣。
深夜之中的寧家村,看不到一點燈火。
一陣風起,一道身影屋子出現在了村子頭,一身長袍,一頭長髮,只是沒有臉,不是沒有臉,而是沒有五官,他的頭上只有頭髮,剩下的什麼也沒有。
他站在那裡,好像在猶豫,在眺望,在尋找。
然後他朝著一戶人家飄了過去,正是白天,無生來過的那戶人家。
黑漆漆的房間之中,白天被無生救醒的那個年輕人已經熟睡,這次不是昏過去,而是先前太過驚恐,身心疲憊,因此他睡得的很熟。
沒有開門,身穿長袍的無面鬼怪就穿門而入,直接來到了房間裡面。
在他進入房間的那一刻,彷彿一角的佛像突然亮了起來,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無面鬼怪被那光芒吸引,來到了那佛像的身旁,靜靜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盯著」那尊佛像「看」。然後他緩緩的伸出了手,他是一雙很白的手,如同剛擠出來的牛奶那般,他伸手蓋住了那佛像的臉,片刻之後收了回來,下一刻,那佛像的臉便沒了,光禿禿的,和他的頭一樣,不,比他還少了頭髮。
嗯?!
無生一下子從的牀上做了起來。
他正在睡覺,卻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好像一個生意在腦子裡提醒他,讓他醒過來,讓他出去看看。
「在哪?」
他沉下心來仔細感應了一下,很微弱。
不是寺廟裡,寧家村?
他出了房間,然後踏空而去,直奔山下。
天空黑暗,星月無光。
無生在半空之中好似一隻大鳥朝著山下飛去。
山下的寧家村,那戶人家之中,那個身穿暗色長袍的鬼怪已經來到了那個年輕的牀邊,靜靜的站在那裡,然後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