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施主。」他朝著空蕩蕩的地方喊了幾聲。
片刻功夫之後,一道青黑霧氣從地下蒸騰出來,霧氣之中現出一人,身高一丈,身穿甲冑,青面青眼,模樣有些嚇人。
「小和尚?」
「我來請你喝酒。」無生晃了晃手中的酒罈。
「好!」那邵陽笑著道。
「實在是抱歉,前幾日有要事在身,未能及時前來。」
「無礙,今日來了便好。」邵陽也是豪邁之人。
隨手一揮,幾道黑霧如刀一般,將一旁的山石切出幾個一張石桌,幾個石凳,平整光滑。
無生將酒罈和酒菜放在桌子上。那邵陽也不矯情,拿過一壇酒,拍開封口黃泥,灌了一大口。
「好酒,好酒!」他讚嘆道。
「酒是廟裡師父自己釀製的,這是我師兄炒制的小菜,邵施主也嘗嘗。」
「嗯,不錯不錯。」邵陽吃了幾口道。
「邵施主在這裡平日都吃些什麼?」
「山間精氣,偶爾殺些野獸吃肉。」
「邵施主打算在此長住?」
「對,這地方甚合我意,我行走天下,尋找了許久都未曾發現這樣的寶地。」邵陽環顧四周,指著他剛才出來的地方,「在這裡有助於我的修行。」
無生聽後沒說話,而是拿起酒罈喝了口酒,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小和尚,你不必擔心,我雖不是什么正義之士,卻也不是邪魔外道,陰險小人。你在寺里修佛,我在山中修行,我們互不干涉,我隨時歡迎你過來找我喝酒聊天。」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舉起酒罈,碰了一下,噸噸噸,如牛飲水。
而後無生又請教了邵陽一些修行界的事情,他平日只在深山之中,去的最遠的也不過是數百里之外的會稽,而且是匆匆去,匆匆回,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特別是修行方面的見聞就更少了。倒是這位邵陽,走南闖北的,見得多,知道的廣,將外面的修行界的事情娓娓道來。
峨眉、崑崙的修士,觀天閣上的占星人。
五湖四海的龍蛇,不咸山上的大妖。
長生觀中的清高道士,陰曹地府的勾魂鬼差。
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無生聽的是十分的入迷,從邵陽口中講出來的這些見聞、傳說,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的交織,形成了一副畫卷,這幅畫卷之中有御劍飛天的修士,有吃人勾魂的妖魔,有能呼風喚雨的蛟龍,但是更多的還是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子在朝堂高坐,可惜不管百姓只求長生,上有昏君,下有佞臣,天下自然是要亂的,而且是越來越亂,百姓生活越來越苦。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天上已經升起了一輪明月。
聊的是見聞,是經歷,是感受,無生受益良多。
「邵施主,我敬你,聽你一席話,收穫很多,謝謝。」無生舉起酒罈大口喝酒。
「這些年來,還真沒幾個人能夠坐下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在絕大部分人的眼中,我這修行的法門就是邪法,就該被剷除。」邵陽喝了口酒道。
「邵施主可曾濫殺無辜,可曾禍害忠良?」
「我殺過人,卻不濫殺無辜;忠良之輩,這個世界上可是少見之人,真若遇到,我倒是想和他們結交一番,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否認可我這樣的異類。」邵陽一笑。
無生聽後笑笑,華語言談之間,眼前這位算得上是性情中人,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也絕不是小人,在無生的眼中是屬於可以結交的那一類人。
雖然月照當空,天色已晚,但是兩個人卻是越聊越高興。
「那黑龍潭中有一條蛟,修行了至少五百年,邵施主要留心。」無生無意間提起了黑龍潭中的蛟。
「噢,那是要小心些,修行數百年,比之人仙也只差一線了。」
「邵施主見過人仙?」
「見過,那日也是夜晚,那人仙在追一隻夜叉,我也不過只是遠望,那時我修行時日尚短,只是通玄,未入參天,遠遠望著便能感覺到一股如山一般的威壓,心神幾乎就要潰散。」說起這番經歷來,邵陽仍是心有餘悸。
人仙?
無生抬頭看了看天空之上的月光。
距離自己,很遙遠啊!
一直到了天邊泛白,無生方才收拾東西回了蘭若寺中,這一夜,他收穫的不單單是邵陽所講的見聞、經歷,也算是結下了善緣,最起碼從目前來看對方的態度是友善的。
清晨,太陽升起,無生開始每日的修行。
結束之後,他便在大殿外面拿著那塊從會稽的長生觀中得來的東西,外形似印非印,似鏡非鏡,顏色近乎金色,卻更加的厚重。
無生拿在手中來回翻看,找來一塊石頭砸了砸,試圖去掉外面的那些銅鏽一般的雜物,石頭磕的粉碎,上面的鏽跡一點也沒去掉。
「到底是什麼?」
無生試著將法力運於手掌,然後注入期中,只見手中那方物件光芒一閃,見自己手中法力一下子吸了進去。
無生見狀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又沒了動靜,然後他繼續向其中注入法力,卻好似泥流入海一般,灌進去多少它便吸收多少,好像個無底洞。
這樣可不行!
就在無生準備停止的時候,天上西沉的落日餘暉落在此物相對平整的一面,原本鏽跡斑斑的平面亮了起來,看上去霧蒙蒙的一片。
無生又試著向其中灌入法力,頓時,落日的餘暉仿佛收到了吸引一般朝著這個方向聚來,少部分落在無生的身上,大部分全部被吸進了這方物件之中。
法器,寶物?
本來就心存疑惑,現在無生可以確定這手裡的這東西絕對是件寶物,至於是什麼,該如何運用,如何煉化他一概不知。
他想了想,然後去自己的師父那邊問了問,結果是和他想的一般,問道於盲,然後他又去問神色已經好了很多的方丈師伯。
「煉化寶物,以自己的氣息溫養。」這是方丈師伯給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