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前的老傅看著笑過、哭過又鬧過的J沉沉睡去,他伸手幫J拉上薄薄的被單。站起來走到門口,低頭盯著門把手猶豫了一下,又轉身返回病床前,彎腰在J額頭印下輕輕一吻,這才帶著一臉安心的表情推開病房門。
「嗯?」他看到「孤零零」的,和蘿拉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臉不自在的李文強,很是詫異的問道,「他們仨呢?」
「外面。」李文強指了指門外,看向老傅的時候眼睛裡的懇求都快溢出來了。
老傅對李文強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嘆了口氣,走上前對站起來的蘿拉點了點頭:「這幾天辛苦你了。」
說完之後還伸出手來握住了蘿拉的手搖了搖:「你幫了我很多,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啊!」蘿拉被老傅這麼一感激,反而先不好意思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不知道是福至心靈還是背後有人提醒,張口就對老傅說道:「這沒什麼拉,你要是真要感謝我的話,不如告訴我那個基地的故事如何?」
蘿拉這句話可真真敲在了老傅的軟肋上,老傅他是真想謝謝蘿拉對他們的幫助,以及對J的照顧。可那個基地的事確實是不能提的,或者該說壓根連想都不能再想起來。
但現在卻讓蘿拉一句話給擠在了牆角,拒絕的話老傅現在當真是說不出來,可答應的話又違反紀律!
面對一臉求知表情的蘿拉,老傅猶豫了一下。然後盯著蘿拉的雙眼緩緩說道:「讓我考慮一下。」
此時他也沒問是誰給蘿拉支的這個招,現在問這些已經晚了,就算是知道背後是J又如何?
說完這句不知道是緩鐵甲之計,還是真心話的話之後,老傅又對蘿拉說道:「她現在睡著了,你要不要也休息一會?」
這就是明顯的在趕人了:剛才進病房之前,他還說要和鬍子他們開個會,蘿拉這個明晃晃的外人杵在這裡,好多話都不能明說。難道大家眼神交流就得了?
蘿拉點了點頭,很開心的答應了一聲,又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坐在長椅上一臉不自在的李文強,輕聲向他到了個別,轉過身走進了病房裡。
等身後傳來關門聲之後,老傅對李文強做了個手勢讓他跟上來。兩人走到了走廊的出口時,老傅突然站住了腳步,他轉過身沉聲對李文強說道:「我這個頭開的不好,你別學我。」
老傅其實挺沒有權利說句話的: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他這個頭開的不好!所以如果李文強真是性格扭曲一點,完全可以一句話就嗆的老傅沒辦法反駁:「憑什麼你放火行,我就不能點個燈?」
可李文強還是腦袋後面沒長這根反骨,他一臉苦笑的對老傅點了點頭。臉上除了苦笑,外還有藏都藏不住的無奈。
說真的,這東西要是能讓他控制的話,早八百年就斷了好吧!
而且這麼久的時間下來,他和蘿拉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惡趣味在作祟,兩條原本永遠不會碰在一起的平行線,此時卻變了方向交織在一起。就像是被小貓玩亂了的毛線球,根本連頭緒都找不到,只能看到那一團團糾葛在一起的「線條」。
所以面對老傅的好意,李文強特別傻的伸手撓著後腦勺,呵呵笑了兩聲想把這事給混過去。結果卻被老傅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嘆了口氣:「我也想,可是這東西不由我。」
這句話放在別人身上,就是推卸責任了。可熟知李文強性子的老傅卻知道李文強沒騙他,這小子是真沒辦法了。
可這東西他暫時又沒什麼別的建議,所以只能是拍了拍李文強的肩膀寥做安慰。
接下來,老傅用伸手推開門的動作為這次交流畫上了句號。他領著李文強一出去,就看到手下的三員大將正圍成一圈,蹲在一個路燈下面,一人嘴裡叼著一根煙,看著跟街邊的小混混似的。
面對門口的兔子看到老傅帶著李文強走了出來,他對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站了起來跟老傅打了個招呼。
老傅點了點頭,走過去跟兔子和鬍子兩人寒暄了幾句。把剛才沒說出口的謝意補上之後,他才話題一轉回到了正事上。
「鬍子,強子帶回來的東西你看過了嗎?」老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其實也知道這麼短的時間,鬍子要能看出什麼來才不正常,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還沒,時間不夠。」
鬍子對老傅揚了揚自己的手包:「我以為那些錄音帶里有別的什麼東西,可聽了一路都是A國風的音樂。」
他換了口氣,緊接著又說道:「我本以為音樂里藏著東西,可是聽起來除了底噪大點就沒什麼了。」
這當然不是鬍子在抱怨,而是他說出下面的話的前提:「我回去想試試把底噪聲分離出來,看看能不能做點文章。」
鬍子這句話讓老傅陷入了思考中,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那個死瑰辦公室的見聞,很快想起了在對方辦公桌一角,看到過一台樣子有些古怪的老式電腦。
當然那個電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的鍵盤右上角,那裡附帶了一個讀取磁帶的機構。
「先別著急,我在拿到這個磁帶的地方看到點別的東西。」老傅接著用簡練的語言,向著鬍子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個古怪的鍵盤。
「磁帶……電腦……」
鬍子回憶了一下,很快把這兩者聯繫在了一起:「M國曾經有過這種家庭電腦,不過是大約五年前的型號。」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好像在使者館的庫房裡見過這東西,回去我翻翻看。」
話說到這裡其實就算差不多了。這裡雖然是己方的營地,可也架不住人多眼雜,老傅想了想後對兔子說道:「兔子,這邊還得麻煩你一下。」
他這是準備帶著人回去了,本來李文強留在這裡才是最優的選擇,可是考慮到蘿拉的問題,老傅只能咬咬牙把兔子擱下了。
「成。」兔子倒是沒什麼意見,他點了點頭一副「只要頭你沒事,讓我幹啥都行」的表情。
不過在點完頭之後,兔子也怕老傅就這麼把他給擱在這裡徹底忘了,還不忘記跟老傅開了個玩笑:「要是有肉吃,頭你可千萬別把我丟下,你知道我就好這一口!」
「行了,肯定拉不下你。」
老傅對兔子笑了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看著兔子剩下的那隻眼睛,忍不住沉聲對兔子說道:「辛苦你了!」
「你啊!」老傅搖了搖頭,對自己這個手下的滾刀肉性子,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告別的兔子之後,四個人很快回到了地庫里。鬍子自己去庫房翻那個電腦去了,而老傅和疤臉則一人拿了點壓縮餅乾,就著杯開水,邊吃邊盯著鬍子從保險箱裡拿出來的那些東西。
這時不知道是不是有的忙,本來最該出現的老趙反而沒了影子。只有一團白色的MARRON先生看到幾人回來,趕緊溜溜達達的過來,趴在李文強的腿上翻了個身。
可最近李文強舟車勞頓,加上擔驚受怕的,身上掉了不少膘。MARRON先生滾了幾下之後,發現有點咯喵,所以乾脆又跳了下來,留下滿褲子都是貓毛的李文強,自己溜溜達達不知道又跑到了哪裡。
至於李文強的那些隊員,據鬍子說他們出任務還沒回來,而李文強借著出門上廁所的功夫繞了一圈,也沒看到本來該出現在基地里的佐羅。
所以他只能百無聊奈的繞回辦公室,看著老傅和疤臉倆人,在那鑽研那些看起來跟天書沒什麼兩樣的玩意。
別看他們帶回來的東西多,可因為軟盤都是加了密的,到頭來老傅和疤臉倆人只能盯著那個黑皮的筆記本看。
兩人每翻上一頁,都要把裡面的記錄抄寫出來,看看是不是加了密。如果加了密的話,因為沒有密碼本的問題,又得頭疼半天。
李文強坐在那裡看了一會,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這一聲哈欠有點大,讓在那低頭看著本子的老傅忍不住抬頭。看到滿眼淚水的李文強,這時老傅才意識到李文強也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去睡一下強子。」老傅對一臉倦色的李文強如此說道。
「不用了吧,我沒事,不瞌睡!」李文強剛說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
「快去!」老傅心裡嘆了口氣,這些專業性分析的玩意,李文強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強把他摁在這裡也沒什麼幫助。
所以他這話說的雖然有點無奈,可還是真心實意的:「你去睡一會。」
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石英鐘,現在都接近凌晨四點半了,心裡想了一下對李文強又說道:「睡到快中午就起來,然後給我們幾個帶點吃的過來。」
老傅心知李文強的性子,讓他睡這麼長時間這小子肯定不願意,所以接著補充道:「快去,就去宿舍別亂跑,有事還得把你喊起來,能多睡一分鐘就多睡一分鐘去。」
人家都說道這份上了,李文強心知再硬扛著也沒用,所以他點了點頭:「成,我去眯一下,有事就叫我。」
他也知道眼前這倆人比他還缺乏睡眠,說完之後看著這倆人忍不住又勸了一句:「你們倆也差不多睡一會,別熬出個好歹來。」
「滾吧!」老傅笑呵呵的對李文強擺了擺手,「你不是專業的,你不懂!」
李文強心裡撇了撇嘴,心說這熬夜還分出專業組和業餘組的區別來了?
「成了,我醒來給你們帶點肉吃!」李文強想了想,在分析上幫不到忙的他,只能是用這種方式給兩人支持了。
「紅燒肉!」
「嗯?」李文強聽到疤臉說話還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幾個意思。
「大塊的,紅燒肉配米飯!」疤臉轉過身用雙手圈了個臉盆大小,「澆肉汁,要這麼大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