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兔子和疤臉,李文強懷裡抱著貓,沒來由的想起了四九城裡曾經的傳說。心說咱現在也算是天子近臣了,不過就是身份有點掉價。
他正在這抱著用一個高難度姿勢翻了個身,想要他撓撓肚皮的MARRON先生,裡面就傳來了老傅的喊聲,聽聲音是要讓他過去。
其實,李文強對老傅的喊聲還是有點抗拒的。畢竟他的大老爺們,讓人跟遛狗似的說過來就過來,說出去就出去,想想身份也有點掉價不是麼。
可他看了眼懷裡的MARRON先生,忍不住對這只用那大眼睛盯著他,等待他覺得的貓說道:「咱們就是勞碌命啊。」
「喵!」也不知是應和李文強的話,還是因為好不容易翻過來了,李文強也沒撓幾下肚皮,反正MARRON先生是特別應景的叫了一聲。
「走吧。」李文強抱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MARRON先生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J已經正膝危坐在了桌前的位置,再加上她面前坐著的老傅,仿佛時間倒退了幾分鐘,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態。
不過這落在李文強眼裡也算是欲蓋彌彰:桌子上那翻倒的花瓶里流出來的水呢?桌布上洇了那麼大一灘,真心讓人沒辦法裝作看不到。這還是李文強刻意忽略了潔白的桌布上,那兩團黑漆漆,一看就是被鞋幫蹭上去的印子呢。
「嗨!」看到李文強進來,J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幾絲跑到額前的亂發給撩到了耳後。她眼神閃閃縮縮的,一會看一眼李文強,一會看一眼他懷裡又翻了個身,正把腦袋擱在李文強胳膊上,朝這邊看的MARRON先生。
李文強對J點了點頭,他可沒那麼厚的臉皮。一想起剛才劍拔弩張的景象,他就有點提不起興致打招呼,當然這還得把他剛才用搶對著J的腦袋,差一點扣下扳機這層尷尬算進去。
跟J打完招呼,李文強又看向背沖門坐著的老傅:「頭?」
「咳!」老傅咳嗽了一聲,轉過頭來對旁邊的李文強說道:「你來做個第三方證人,證明我只是來收集信息的。」
這話說的老傅老臉都有點發緊。說實話要是沒有之前那一出,老傅還能理直氣壯的來上幾句。可他心知,自己那點尷尬事全讓人給看到了,再加上李文強別看嘴裡叫著頭,但真不算他的直系手下。
鬍子他們他倒是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李文強了。
這當然不是擔心李文強轉個頭就把他給賣了。只是擔心這小子回去跟他哥一說,那就真黃泥掉褲襠里嘍!
不過話說回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老傅帶李文強出來,也是因為他的第三方身份,再加上他和J以及自己都熟悉,讓他來做這個見面的見證人,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好的,頭。」李文強對老傅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用手揩了揩自己的嘴角,給老傅做了個示範:「這裡。」
老傅看李文強的動作提醒,下意識用手背蹭了一下嘴角。低頭一看是J的淡粉色口紅,連忙掏出手帕來,又擦了幾下才算是擦乾淨。
擦乾淨嘴角之後,老傅有些埋怨的看了眼J,心說你做的孽也不提醒我?
可是補過妝的J,卻沒搭理老傅的幽怨眼神。直接就用飽含威脅的眼神瞪了眼李文強,仿佛在責備他為什麼這麼多事?
老傅看眼前這情況,顯然又要歪樓,趕緊大聲咳嗽了幾聲。提醒J趕緊的,他叫李文強進來是做個見證,不是真的見證他倆的恩恩愛愛呢。
「好吧。」
J彎腰從桌子下面夠出來一個提包墩在桌子上,抬頭對李文強說道:「謝謝你照顧MARRON先生。」
小貓聽到J叫它的名字,三兩下就從李文強懷裡掙脫了出來。一跳就跳到了桌子上,溜溜達達的就趴在了J身邊,還把腦袋擱在了J搭在桌子上的小臂上。
「那裡有你的杯子。」J指了下另一邊放著的一個小箱子,示意李文強可以去那拿東西:「把這裡當自己家,隨意一些。」
「嗯。」李文強答應了一聲,心裡早就罵翻天了。他心說,老子家起碼也是有床有電視的,眼前這個過了火的地方,才不算是老子家呢。
這時老傅壓下了他擺在桌子上的,錄音機的錄音按鈕,用那機械的咔嚓聲提示J可以開始了。然後因為是在錄音的關係,他又說了一句:「好了,我們開始吧。」
心知老傅在錄音就不能打情罵俏的J,對老傅翻了個白眼。接著打開了面前的文件包的搭扣,從裡面拿出一大疊紙來擺在手邊,又把倒空了,有些礙事的文件包放回了腳邊。
「這是一些你們可能遺漏了的訊息。」J翻開眼前厚厚的文件夾,白了老傅一眼:「信息,或者你喜歡這麼叫。」
她從文件夾里,拿出來的第一樣東西,就是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面用秀麗的字體寫著兩行數字。
J把那東西擺在桌子上的時候,還轉了個方向,讓正面對準了老傅他們,好讓他倆能看個清楚。
站在老傅身後的李文強,眯眼看了看那張紙上的兩組數字。覺得這玩意看起來挺眼熟的,好像近期在哪見到過。
正在李文強使勁攪著自己的腦漿,想把有關這玩意的回憶挖出來時,J已經把蓋著答案的蓋子給揭開了:「這是你那個小女朋友留下的坐標。」她白了眼李文強,忍不住看了下身邊的殘垣斷壁嘆了口氣。
就是這組坐標,把蘿拉和萊娜引到了這個酒吧里;也是這組坐標,讓整個酒吧付之一炬;更是這組坐標,讓她再一次看到了本以為已經永遠都無法見到的人。
想到這裡,J百感交集的在心裡嘆了口氣。她不知是該慶幸好,還是該生氣好,那種又愛又恨的感覺交織在心頭,讓她又是難過又是開心。
難過的是失去了一切,開心的是,本以為失去了一切之後就一無所有,可反而卻獲得了本以為不會獲得的東西。
站在J對面的李文強,當然沒辦法從J的幽幽一嘆中理解出那麼多情緒來。他老人家正尷尬呢,心說,還好剛才沒嘲諷老傅這種行為,要不然這巴掌剛甩出去,就掉個頭抽自己臉上了,那得多尷尬啊?
「這個地址?」老傅皺了下眉,他來到這裡的首要原因,就是這個坐標當得引子。可是來了之後卻被其他事分了心,一直沒有安排人去那裡查驗。
其實說道根里去,還是老傅的人手不夠。不然,他早就分人去看那個已經被搬空了的倉庫了。
而且之前也提到過,那裡存放著是熱電池。這種東西,一般是作為飛彈的關鍵部件來使用的,老傅打心眼裡覺得,那幫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一枚完整的飛彈到國內,再組裝起來。
相比拍擊炮炮彈加炮管,因為體型又小又容易偽裝。當做建築材料什麼,帶進來還說的過去,可熱電池搭配的是飛彈哎!
那玩意雖然殺傷效果好,但個再小,也不能帶進去。不然真當老傅國內的同行們是酒囊飯袋,和睜眼瞎吶?
所以綜上所述,老傅對這一條信息採取的處理方式就是:先放放!等這邊把快燒到眉毛的火滅了之後,再考慮什麼熱電池的玩意吧。
而且老傅也做過功課了:現在這批熱電池,最可能被使用的地方,就是隨著E國前朝敗落而失去維護,從而退休的大批飛彈。
並且隨著那條線的調查深入,一些以前不太起眼的訊息也曝了出來:比如在E國前朝敗落的時候,坼國曾經接收過一批老型號的飛彈。
當時這些東西是作為聯防措施分給坼國的,並且那幫羅剎人也留了個心眼:一些易損的關鍵性部件都沒有給備件。他們本來打算,是拿這個卡坼國的脖子,放著那幫養不熟的狼掉頭咬自己。
但飛彈剛送過去沒幾個月呢,第一批維護人員都沒到位,護衛隊就倒在了鈔票的胯下。於是所有的隨後布置都成了痴人說夢。
正是有了這層關係,老傅才對這條信息不算是太傷心。要不是這玩意差一點要了李文強的命,說不定,老傅都把這玩意直接扔給KGB去交換別的了。
可看J現在拿出來的這張紙,顯然裡面還有別的玩意在裡面。於是老傅微微坐直了身體,把這張紙拉到眼前,仔細看了下上面的坐標,等待著J後面的答案。
或許是看到了老傅有些心不在焉,J白了老傅一眼,站在老傅身後的李文強也看到J的表情了。
他估計J可能是想做出「風情萬種」的表情來,可連骨子裡都是殺氣的J,哪做的出這種嫵媚的樣啊!結果畫虎不成反類,這一下真成滿是殺氣的威脅了。仿佛在告訴老傅:不認真聽講就宰了你!
面對J的這種表情,老傅看著J有些「憔悴」的容顏,沒來由的就在心裡腦補著:J身為一個女人,是多麼辛苦的潛入目標地點。而且看她那個文件夾的厚度,說不定還做了不少別的調查。
想想J的辛苦,老傅就忍不住在心裡給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要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尤其是J壓根就沒打算求回報這種作風,更是讓老傅覺得,眼前這些東西分外可貴。
咳咳,當然,老傅刻意忽視了J那本身,就能比擬人形野獸的近身格鬥能力,和還不錯的搶法了。
「從羅斯的船上離開之後,我找到了坐標上的地點。」J用平直的語氣,描述著自己一路上的見聞。
在接近那個儲存地點之前,J也以為那裡已經被搬空了。畢竟那個倉庫,已經被兩個小娘皮給撞破了行藏,而且一路上的滅口行動還失敗。將心比心,J也覺得對方該轉換儲存地點了。
可當她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那裡不但沒有被廢棄,反而隨著這段時間的過去,大大加強了警衛人員,以及設備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