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過程,無非就是羅斯領著三人把這一路重走了一遍。
與之前那趟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因為啟動了備用發電機的關係,走廊兩邊的黃色應急燈倒是都亮了起來。這光芒看起來暖洋洋的,讓人不自覺的會放鬆下來。
到了地方,看著羅斯又一次開門。那種被工業以及機械科技震撼的感覺,讓陸濤心裡收起了對羅斯,這個船長的小小輕視。
畢竟能用起這麼厲害的大門的人,可不是什麼一般的小船長。
「就是這個?」陸濤站在門外,用自己的潛水燈照了一下倉庫里的保存箱,對旁邊的鬍子用中文問道。
「就是這個!」鬍子對陸濤點了點頭。
接著陸濤跟眾人打了個招呼,自己走進去開始檢查箱子上面的封條,以及核對那個不鏽鋼銘牌上的編碼。
他並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東西代表什麼,只是根據國內發過來的指示一路核對。
確定所有特徵和那些俄文碼,與心中背下來的東西符合之後,他才轉過身對鬍子他們笑了笑。
鬍子等人還納悶,這小子為啥會笑的這麼不好意思呢。
只見這小子從腰上那個防水的小包里,拿出一個大家絕對沒想到的玩意,也就是一部小小的步話機!
這個塑料的煙盒大,上面還有一根十五厘米長的天線的玩意,一拿出來,鬍子和羅斯都變了臉色,反而是李文強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李文強是看不明白,可是鬍子和羅斯卻能知道這玩意代表著什麼。
這種東西在沒有中繼站進行訊號增強的情況下,雖說設計通訊距離有十公里左右。可在船上這種多是金屬屏障的地方,能從船頭籠罩到船尾就不錯了。
也就是說,這代表著陸濤,根本不是一個人上的船。
陸濤當然知道自己拿出這個來代表著什麼。
他對臉色不好的鬍子和羅斯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按下了送話鍵,用方言說出了一串暗語。
因為陸濤說的是客家話,所以李文強對陸濤所說的話的認知,也就只能停留在「他說了人話,看樣子還是國內的方言」這最淺層的方面了。
陸濤那邊剛鬆開送話鍵,李文強就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頭,發現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幾個人影。這還是人家主動泄露在他手電光圈裡的,剩下藏在陰影里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其中一個人影走過來,摘下了掛在頭頂的夜視儀,跟鬍子敬了個禮,也沒說話。等鬍子點了點頭之後,才走到了陸濤身邊,小聲向他詢問了幾句。
等陸濤一串點頭確認完,他才伸手對通道打了個招呼。
三三兩兩加起來有那麼十幾號人,從通道的各個拐角,以及眼瞅著沒法藏人的地方鑽了出來。
這時候李文強才明白,感相好家這一隊人早就上了船了。主動過來打招呼的陸濤,就是個放在明面上的眼睛。
他剛才還盤算呢,這小子也夠傻大膽的,一個人就敢摸上來,還跟他們有說有笑的。
結果李文強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人家根本不是傻大膽,而是背後跟著一票人,有依仗呢。
別說他和鬍子了,就算是船長羅斯,但凡想要動點歪心思,妥妥的分分鐘讓人天地山河顏色變了。
羅斯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就有點發黑了。
可現在形勢是別人強不說,再加上這幾個人也沒上來一搶撂倒他,這種行為本身也是一種善意的表達。所以他後退了一步,主動讓開了門口。
主動讓開並不代表他心裡能舒服了。這沒到半天的功夫,船上讓人無聲無息的摸上來兩回了。
要說第一回是有內應出賣,第二回可是實打實的讓人給走了空門!
而且還是在第一回襲擊結束後,羅斯重新安排了防禦位置,以及加強了關鍵部位防禦之後的結果。
要知道之前羅斯還在電話里跟那老人吹噓呢。說他這條船雖然是老船,但是船員可都是各國的精銳,都是他一點點親自招募回來的,拿出去絕對個頂個的厲害。
這倒好,一轉頭的功夫,人家大耳刮子就抽臉上了。還不是抽一邊,而是跟打耶穌一樣,左邊抽完了,反手手背又抽到右臉上了。
一時間看著那兩個站在門口站崗的士級鐵甲方,羅斯就有點臉上發熱,仿佛真的被人正反抽了一樣。
羅斯是覺得心裡不自在,而李文強則更多的把關注點放在了他們的裝備上。
他注意到,這些應該是海上鐵甲隊的哥們,腳下並沒有太多的水漬。可是他們身上穿著的卻是潛水服,而且他們攜帶的胸掛也跟自己這邊的不一樣。那些胸掛各種口袋下方都有小小的孔洞。
再聯繫一下幾乎沒留下什麼水珠的潛水服,李文強估計這些人的裝備,都是所謂的快干型。也就是能迅速排掉內部積存的水分的型號。
有句話說的好,叫見微知著。從這些小地方,李文強就能看出來,這些哥們絕對不是一般的什麼海上鐵甲隊。搞不好就是從哪個倉庫里跑出來的特殊精銳。
再說了,哪有潛艇上帶海上鐵甲隊的。這幫人又不能當魚雷打出去,也不能在交戰的時候放出去,破壞對方艦船。
李文強也只是在被這些人擠到一邊的時候,自己心裡胡思亂想一會。因為現在這些人都把防禦任務接手了過去。
雖然人家嘴上沒明說,但動作可是把他和鬍子給隔在了這個倉庫外。
看這幫人的架勢,估計是領了什麼別讓別人靠近的命令之類的。
所以李文強不但自己站在一邊看熱鬧,還偷偷拉了把鬍子,別讓他湊上去觸霉頭。
李文強是一個系統的,知道自己這幫人領了命令之後,那就是除了命令,其他就是六親不認的狀態。
可鬍子人家也清楚啊,就算是李文強沒悄悄拉他那一把,他也不會湊上去的。
並且對鬍子來說,看到這些人的第一反應不是緊張,而是感覺鬆了一口大氣。因為這些人的到來,就證明有人把這個燙手山芋接了過去。
他現在只需要等著他們把這個箱子運走,是愛扔海里還是頂頭上,都跟他沒關係了。因為他這部分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他不但不會打聽,而且壓根就想都不去想了。
甚至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能在一星期內,把這事忘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這時陸濤從裡面走了出來,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用塑膠袋封住,防止沾水的紙條遞給了羅斯:「打上面這個電話,報上你的帳號。」
羅斯接過那張紙,低頭看了幾眼,跟他道了聲謝,急匆匆的轉身上樓。
陸濤又對站在另一邊,和羅斯涇渭分明的李文強和鬍子眨了眨眼睛,然後走過去小聲說道:「剛才做的有點過,對不住兄弟倆了。」
他低聲解釋道:「出門在外不多長隻眼睛不行。等咱們都回了國,兄弟給你們擺一桌,親手下海,給你們撈一回海鮮全席!」
「到時候兄弟給哥倆擺酒賠罪了。你們讓兄弟喝一瓶就喝一瓶,喝一件就喝一件,喝吐了兄弟活該。」
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自己這邊再端著也沒什麼意思,反而會把關係徹底給做僵了。鬍子也就笑了笑,背後戳了把李文強。
「哪能啊,到時候你們鐵甲多將廣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我們兄弟倆去了,也是讓你們灌的命。再說你小子也不地道,還回去找你。你連地方都沒告訴,怎麼去找你?」
陸濤一拍腦門:「哎呦,是我不地道不地道。」接著他說了一個鐵甲隊的數字代碼,讓鬍子記住了,回去一查就知道是哪個鐵甲隊:「到了找三連一班班長,就是哥們我了。」
「不過兄弟得提前說,我到時候準備準備,下海給你們撈點時令的好玩意。就比如我們那的海參,胳膊粗的一隻就能吃飽你。」
聽了陸濤的吹噓,李文強是呵呵傻笑。有心在自己的邊防鐵甲隊找點特產什麼的,但他那邊國境外,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總不能告訴人家,你來我這邊吧。每天飯點對面都有煤氣罐打過來,保證管飽。沒事半夜還能碰到摸過境的違法分子,咱們打個活人給你嘗嘗鮮?
呸!
先不說這一看就是老手的陸濤稀罕不稀罕打活人。這朋友來了,不說招待一頓好吃的好喝的,直接招待人打活人成什麼事了。
底下因為等羅斯上樓去確認轉帳的關係,所以這幫人多待了一會。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的時間,就聽金屬樓梯那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幾秒之後就傳來哨鐵甲壓抑的聲音,提示對方站住接受檢查,不然就得被請鐵花生米吃。
確認了身份之後,羅斯走了下來,這次這老小子真的是滿臉紅光了。他剛剛確定完了一百八十萬的鈔票轉進了自己的帳戶里。
羅斯拿著一張用英文手寫的收條,交給了陸濤。看著陸濤從兜里又掏出一個密封袋來,把那個收條裝進去。
「那我們就把東西帶走了?」陸濤跟羅斯確認道。
「好的,祝你們一路順風。」收了錢之後,羅斯心氣都不一樣了。
之前他還把這東西當個麻煩玩意,現在則是覺得那箱子,怎麼看怎麼順眼。
尤其是確認了在半年後,他需要去某個中立郭嘉的港口,接收一條退休的中型遠洋貨輪的時候,心情就更好了。
「那我們就把東西帶走了。」陸濤跟羅斯說完,又跟李文強和鬍子他們點了個頭。
回頭對自己這邊人打了個招呼,用潛水刀割斷了固定箱子的綁帶。一邊兩個人,抓著提手就把沉甸甸的箱子給提起來了。
因為沒通電的緣故,這幫哥們也不含糊。四個人在前後兩邊的護衛下,提著箱子,一路就順著樓梯走到了甲板上。
這時跟著上到了甲板上的李文強才注意到,在船舷一側,早就停了三艘充氣橡皮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