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牆上時鐘上的分針轉過一圈,連沉得住氣的鬍子都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那幫老爺們,是不是要開個長會再表決一下時,那個該死的衛星電話終於響了。
「您好。」鬍子一把就把電話抓起來了,速度快的手都快留下殘影了。
對面拿著電話的還是老傅,他簡單的向鬍子說了一下這邊商討的結果:
萬幸!
海軍的那條進行遠洋海試大黑魚真的就在附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箱子,真的就該是他們的。這幫老爺子們還趕上了,大黑魚每星期一次的例行通話時間。
要知道錯過了那個時間點的話,先不說下次聯絡需要一個星期,大黑魚也是在動彈的好吧,一星期時間都不知道去哪了。
不過聯絡上了大黑魚歸聯絡上,真的要轉運的話,還是需要一些手尾工作的。
首先就是頭頂上M國人的衛星,M國人一直都在用衛星盯著國內的幾個潛艇港口。幾乎每一次出航的黑魚,都被人在天上盯得死死的。
雖說這次黑魚已經儘量做到安靜無聲,並且相信不會被M國人抓到尾巴。但堅忍號是處在一條主要國際航線附近的,所以難免會有M國人的衛星閒得無聊看過來。
所以雖然是半夜,老傅他們那邊也需要協調另一個部門,搞到M國現在那個正調過來,幫他們的游騎鐵甲盯著衛星的實時圖像,從這個圖像,才能確定衛星是否盯著海面。
如果沒盯著的話,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盯著的話,那就得考慮一下第二套的替代方案了。
所以綜上所述,雖然最棘手的轉運問題解決了,但還是需要等待一定的時間才行。
跟鬍子這邊通完了氣之後,老傅暗示了一句鬍子:現在不但沒有什麼滅口的想法,反而,上面對羅斯這個「國際友人」還有點興趣。
接著老傅就讓鬍子把電話交給羅斯,有些事鬍子和他,都不具備和羅斯談的資格。現在他背後的人想和羅斯聊一聊。
「你的運氣來了。」鬍子把電話拿開了耳邊,遞到了羅斯面前。
羅斯倒也光棍,他看了眼笑的特別友好的鬍子,接過電話,另一隻手就按下了話機上的免提鍵,接著掛上了聽筒。
「我是羅斯。」他咳嗽了一下,用帶著英音的英語說道:「地球對面的同行,您好。」
羅斯這句問候有點出人意料,他心裡想著,自己這點底子估計早就讓人給挖偷了,所以也光棍一點痛快承認得了。
對面接過電話的可不是老傅,而是老傅的老上級,對方聽羅斯這麼一句還反應了幾秒,隨機就呵呵笑了起來。
老人家先是扯了幾句沒用的拉了拉家常,又順便問了問了羅斯收入如何,然後才把話題導入了羅斯最想聽到的部分。
「錢,沒問題。」老人家這句話讓羅斯直接就安心了:「交易方式你來說,不過現金需要一定時間,我們去接貨的人沒有攜帶現金。」
羅斯表示這沒問題,小的有帳戶,而且還是睿國錢莊的私人帳戶。
雖然這個帳戶費用死貴死貴的,但現在就體現出它方便快捷,全世界通用的優勢來了。
對面要了羅斯張口就背出來的帳號,自有人去操作,過了幾分鐘之後老人家才笑呵呵的告訴羅斯:錢給你準備好了,不過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比較好一點。
東西我們見到了,錢立馬就給你打過去。
要之前沒有鬍子的心裡建設,和老人的痛快勁,估計被折磨的快要神經衰弱的羅斯,說不定就直接破罐子破摔,告訴老人不現在給錢,老子就把東西扔海里。
可這時候羅斯答應的卻比誰都快,這既是有形勢沒人家強的現實原因,也是有羅斯感覺事馬上就要成了,別節外生枝,想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在裡面。
這邊談完了錢的問題,老人提醒了羅斯一句,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就會有人來接貨。
至於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來接貨,老人可沒明說。只是提醒羅斯,到時候對方也會打這個電話和他聯繫,讓他到時候別大驚小怪的。
接著老人說完這些之後,並沒有著急掛掉電話,反而說起來別的東西了。
這其實就是他們這些老人家,在討論完怎麼運輸的問題之後,集中討論的問題了。
其中一些人覺得,羅斯這個人既然是別國的信息人員,那麼就應該本著,減少敵人的做法來對待他,也就是事後滅口。
不然,這老小子把咱們拿到東西的消息賣出去怎麼辦?到時候別說失主了,分一杯羹的找上門也受不了啊。
而另一派人則持著相反的一間,裡面當然也有那種「你說是左老子就說是右」的人存在,但其中一些人的理由還是很不錯的。
他們也是基於羅斯是出自別國信息機構的理由,覺得既然是敵人的敵人,那麼就該爭取過來。
光說這個是有點空泛,但羅斯本身一個船長的身份,就給他加了不少分,雖然他是三教九流中的一員,但當年還有雞鳴狗盜之徒在孔子座下呢。
人這東西就是這麼奇怪,往往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出屬於他自己的獨特優勢。
羅斯的身份在這些人看來就是最大的優勢。
在現在這個E國前朝怪物敗落,一些對外窗口關閉的苗頭已經冒了出來。
雖然國與國之間還沒有撕破臉,但民間早就有各種不同的針對聲音了。
所以就算是未雨綢繆,就算為未來保留一條能交流的管道。無論這玩意有多小,有一條總比沒有的強。
所以他才會與羅斯聊聊,關於他的船的問題。
因為顧慮到西方人的語言習慣,老人說的倒是挺直白的,一點都沒有什麼含蓄的意思。
他上來就問:「聽說你的船壞了?修理估計要不少錢吧?」
羅斯聽了這個,忍不住就把苦水倒出來了,確實得花不少錢,別提船塢租賃費了,光是拖回去就是一大筆錢。
並且剛才還有輪機艙的人過來報告。外面螺旋槳是甭指望了,這點說不定都落上海底的灰了————真讓人給炸下來了,沒炸破底艙都是他們命好!
接著老人又問:「估計得修不少時間吧?」
羅斯回答:至少半個月還是乾的快的,稍微有點多餘的問題就得一個月。這裡面,還不算他從E國人訂購個螺旋槳回來的問題。
這又是羅斯吐苦水的原因了,這條船是E國前朝的,裡面一些接口,都跟主流的西方造船規則不一樣。結果導致小問題大,家焊焊就沒問題了,大的直接就得從E國前朝訂零件回來才行。
這就導致了他不是挨宰,就是找到好認不挨宰但是浪費時間。
老人聽了這個,哈哈一笑,自然而然的引出了下面的話題:「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船?」
要說這個問題,羅斯那可是門清。
這一下可就引起了羅斯的彈性,他想著反正時間也多得是。一個小時呢,於是先跟老人告了個罪,出去安排了一下防衛問題。
接著鬍子看下面估計是私人談話了,自己也沒在的必要。於是也跟羅斯說了一聲,他拉著李文強兩人上甲板上了,一是等來接貨的人,二是躲個清閒。
剛才李文強可是讓蘿拉那對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的不自在的要命,現在有機會搭救一下自己兄弟,鬍子也就能出手就出手了。
單說羅斯這邊,安排完了工作。他給自己點上一根雪茄,拿起了話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開始跟那邊的老大爺侃起船來了。
對到現在都沒有結婚的羅斯來說,船這東西就是他的老婆。從硬殼衝鋒舟這種一夜情,到能一起度過一輩子的大型遠洋船,從軍艦到民用船。
反正這裡面羅斯只要知道的,就跟對面老人說了個通透,反正他也就是說說船型和乘坐的感受,也沒提什麼機密。
而且聊著聊著,他發現對面的老人懂得不比自己少啊。雖然都是他在說老人在聽,可老人只要說一句,就能正好說到點子上,一把就撓到了他的癢處。
這就讓羅斯的談性多的不能再多,忍不住在心裡把老人引為知己了。
電話這邊的羅斯,哪知道對面的情況啊:老人可是陸軍出身,這輩子乘坐的最大的船,也就是渡江的木帆船了,連機帆船都沒坐過。
這不,海軍過來作為聯絡官的少鐵甲,就讓他給抓住摁身邊了。給他發上一部耳機,在那裡只要是羅斯提到什麼船,這哥們就得同步說出優缺點,和一些設計理念來。
到了老人這邊,則是聽了之後自己加工一下,然後挑選自己覺得合適的,再跟羅斯說一遍。
有道是一人計短眾人計長,羅斯哪知道他在和一個團隊聊天啊,當然是人家怎麼說,他聽著怎麼舒服了。
羅斯和老人聊的開心的時候,甲板上閒來無事的李文強和鬍子正在那遛彎呢,倆人無意中就溜達到了後甲板那裡。
此時,那裡那個燃燒的直升機殘骸已經自己給燒滅了。扭曲和融化的輕質金屬,堆在那裡看著跟後現代雕塑一樣。
而那個機庫則給炸的開了頂,頂部的金屬板向外翻折著,如同打開了的禮物盒子。
尤其是外面的兩扇滑動門,一扇還淒悽慘慘的掛在門框上。而另一扇估計是飛到了海里,反正李文強在附近轉了一圈,是啥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