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回來被塞了一肚子素菜的李文強還覺得肚子有點漲。
「快起來啦!」童曉曉把手裡端著的托盤擱在了床柜上,把裡面塑料小杯里的藥片塞到了坐起來的李文強手裡,又從一邊的水瓶里倒出杯水來,拿起水杯塞進了李文強另一隻手裡。
剛醒來的李文強還有點迷茫,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堆藥片,視線緩慢移動看向了站在床邊的童曉曉,然後視線又移回了另一隻手上的杯子上,這麼兩眼茫然的來回移動了一番,才想起來自己想問什麼:「胖子來了?」
他心說沒聽到起床號啊,而且自己多年鍛鍊出來的生物鐘也在告訴他,現在還沒到起床的時候呢。
「高班長早就來了,你快點啊。」童曉曉這話剛落,外面的胖子就推門進來了。
「哥,聽說你又受傷了?」胖子倒是不客氣,說著話走進門口站定腳步左右一看,就看到床頭櫃另一邊放著的蘋果了。
這小子也不客氣,走過去拿起一個來用手搓了搓低頭就是咔擦一口。
聽到胖子提到的那個「又」字,李文強皺了皺眉,他覺得這個字有點刺耳,好像他就喜歡受傷一樣。
不過人家胖子也是無心之言,他要是因為這個生氣就有點小肚雞腸了:「趕上了唄。」於是他自嘲了一句,低頭就手裡的藥片就這另一隻手上水杯里的水給吃了。
「怎麼傷的?」胖子吃著蘋果湊過來,低頭看了看李文強肩膀上的紗布,昨天晚上換完藥之後,童曉曉特別把紗布包的厚了一點方便今天出行,所以胖子也沒從那層白紗布上看出點所以然來。
「燒傷。」李文強一掀被子坐了起來,拿過旁邊的背心慢慢套在身上,正要穿外衣的時候,剛才出去了的童曉曉又返了進來,把一件疊好的T恤放到了李文強手邊。
「這?」李文強一看這個愣了,他心說怎麼要穿便裝?
「我帶來的。」這會功夫胖子手裡的大蘋果都啃下一半去了,他嘴裡噴著蘋果渣滓對李文強說道:「外面這幾天不太平,咱們穿便裝過去。」
說完後他還拉開套著的外套,讓李文強看到他掛在肋下的手搶:「我叔特批的。」
胖子說話的時候倒是一臉顯擺,他這種秘書級的人物佩搶倒是少見的很,這舉動背後也說明了外面的形勢有多緊張。
「呦,你小子記得怎麼開搶麼?」李文強一看這個就眼熱了,伸手就跟胖子要搶:「來,讓哥給你看看,別你小子連保險都沒關,小心在車上來回亂擠給擠響了。」
「老子又不是新鐵甲!」胖子咕噥了一句,把蘋果交到左手,右手伸進肋下拇指撥開搶套的搭扣,把搶抽了出來調轉搶口遞向李文強:「小心著點,摸壞了我叔得生吃了我。」
「你們聊著,我去換衣服。」這時站在門口進來送衣服的童曉曉估摸著這倆人還得聊一會,她囑咐了一句就出去了:「高班長把握一下時間啊。」
李文強隨意答應了一聲,接過胖子遞來的手搶,這支手搶他倒是挺熟的!
他隨手把彈夾褪下來擱在手邊,反手把套筒推到後面看了眼搶膛,然後抬頭對胖子說道:「你小子這幾年鐵甲白當了?」他指的是這支搶真是夠新的,一拉開套筒就能聞到搶膛裡面的搶油味,而且斜著照一下外面的太陽,還能看到裡面沒擦乾淨的搶油反光。
接著李文強順手就把套筒拆下來了,看了一下裡面,果不其然,搶油壓根就沒擦過。
胖子看李文強這麼一拆搶他就有點不好意思了:「哪有啊,我早晨剛領到手裡的,完事以後還得交回去呢。」
「交回去?」李文強抬頭詫異的問了句胖子,他還以為這支搶就直接發給胖子一直帶著了。
「肯定的啊,老子是秘書哎。」胖子說起這個就抖起來了:「知道啥叫秘書不?玩筆桿子的好吧,成天夾搶帶棒的成啥樣了。」
「好吧好吧,搶是鐵甲隊的命你都忘了,我能說你啥?」李文強拽過擱在床頭柜上的抹布鋪在腿上,幾下把搶都拆開了,零件依次擺在上面。
「我說哥你搞這個不麻煩啊。」胖子看了眼手錶,覺得李文強純粹是早晨起來血壓不夠腦袋缺氧才會去維護一支只能攜帶一上午的手搶。
「一會的事,把那邊那塊抹布拿過來。」李文強一看胖子在看手錶,就知道這小子時間有點緊,他接過胖子遞來的另一塊抹布,幾下擦乾淨了零件上殘留的一層保護性搶油。
這些搶油這麼厚的原因,本身就是要在長久的封存中保護那些金屬零件不至於生鏽,而一旦啟用的話這些搶油是要擦乾淨的。
「你小子也不知道是懶還是故意的。」李文強邊擦搶邊咕噥道:「不知道這些搶油混了開搶後的火藥渣滓什麼的,說不定下一發就打不響了?」
「你小子要是沒事擺個樣子還好說,要真碰上有事……」李文強剩下的話沒說完,前面說的話算是提醒胖子,後面話要是說完了就成詛咒胖子出門就遇敵了。
「好吧,哥。」胖子把啃完了的蘋果丟到了門邊的簸箕上,抬手又拿了一個蘋果擦了擦開始啃起來。
「對了哥,剛才讓你一岔我都忘了。」胖子又看了看李文強的肩膀:「你這傷不是前天受的吧?」
「嗯,就是。」李文強答應了一聲,手裡這些零件不知道封存了多長時間,一層搶油都快結塊了,得使勁擦才能擦下來。
他用力對付著手上的零件,隨口回答道:「燒傷,40火給噴的。」說完後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太簡單,又補充了一句:「沒辦法,發射空間太小,返過來火給燎了一下。」
「前天?」胖子神神秘秘的跟了一個問題。
「嗯。」
「話說哥,前天到底怎麼了?」胖子一聽這個,立馬就有問題了,使者館那邊發的通告不盡不詳的,再加上昨天使者還神神秘秘的參加了營地里的遺體告別儀式,胖子心裡早就貓抓一般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而且這也不是胖子純粹的好奇心作祟,從昨天開始外面的M國人就好像吃牛排給吃頂了一樣,要不就整條街看不到一輛平時耀武揚威的裝甲車,要不就一出來各個郭嘉的都有,一塞就是半條街。
而且那幫大鐵甲的狀態也不一樣了,以前M國人使者館讓人丟了個人頭的時候,胖子路過時候搭眼一看,這幫傢伙都是懶散得跟出來曬太陽的狗一樣,就差吐著舌頭了。
可現在胖子光是開車路過,都能從壓在扳機護圈上的手指,以及不斷左右巡視的目光上感受出來,最近的風向有點不對頭。
這一切的源頭,胖子覺得應該跟前天聽到的那幾聲爆炸有關係。
聽了胖子的問題,李文強覺得這裡面也沒什麼不能跟人說的,告訴胖子了反而能讓這小子提高一下警惕。
說起警惕來,李文強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手搶零件,覺得胖子挺精明一個人,怎麼就關鍵時候掉鏈子呢?
既然連搶都給他個文職人員發了,他怎麼就搞不明白這類面的道道呢?
所以李文強就大概說了一下前天關於遇襲時候發生的事,不過他也就是粗略描述了一下,一些不能提的東西,比如蝰蛇和樓上的那些違禁物原料,他倒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別以為這些東西說出來也就是給胖子加個談資,萬一這小子揣著這些東西出去胡咧咧的時候讓個關鍵人物路過聽到了,追究他個泄密怎麼辦?
「哎,對了。」胖子聽完李文強的講述,低頭想了一會,拿起第三個蘋果來邊啃邊對李文強問道:「哥你為啥要去找那個老先生?你腦子出問題了?」
胖子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的想法可都露在了臉上,明顯就是一副:哥你泡病號泡出新天地來了啊,還懂得找腦部問題。
「你就想吧。」李文強擦完了手裡的零件,開始慢慢組裝了,現在時間不夠,他也就是把大面上的油擦了下去,一些需要專用工具的部分他也擦不到。
「估計是撞到了或者是震到了。」李文強三下五除二把手搶裝好,來回拉動套筒感受了一下靈活度,又衝著沒人的地方開了搶空搶,覺得搶機和內部的阻礙小了許多。
「孫醫生判斷我這個可能是短期失憶。」孫醫生確實是這麼跟李文強說的,因為他總不能告訴李文強:我懷疑你腦袋有更嚴重的問題,你趕緊去看吧,別看晚了死球了。
「咱們營地里沒有足夠的醫療設備,孫醫生給我批了個條子去找老先生看看,順便醫療船上還能做個檢查啥的。」
李文強說著話手裡也沒停,他把裝好的手搶放到一邊,拿起壓滿了的彈夾用手指推出一顆子彈,又把它壓了回去感受了一下彈簧的感覺。
接著他就發現,這個彈匣也是個全新的,彈簧的壓力還挺大的。
不過彈簧壓力大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問題,他乾脆把彈匣裝了回去,把手搶掉轉頭交給了胖子。
兩人這麼熟了,胖子也沒矯情的跟李文強說謝謝什麼的軲轆話,利索的把搶插回了搶套,三口兩口啃完了蘋果,把果核一扔站起來問道:「那哥咱們出發?」
李文強這邊也痛快,他站起來慢慢套好了T恤,又把胖子給他帶來的褲子抖開。
手指一碰褲子的料子他就覺得還是胖子理解他,這條看起來是便服的褲子,竟然用的也是防刮布料,這讓李文強覺得舒服的很,因為他實在是不喜歡西褲和緊巴巴的牛仔褲。
「從那幫僱傭鐵甲那裡淘換來了,M國貨!」胖子一看李文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一下可是撓住對方的癢處了,連忙自誇了一句。
李文強點了點頭也沒說別的,穿好了衣服跟胖子一路出去,叫上了在外面跟同事聊天的童曉曉,三個人就此發鐵甲港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