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最恨這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

  肖妍今天要帶傅予去醫院複查。

  傅予走在醫院,腦子裡有些片段,模模糊糊地兩個人。

  醫生告訴他「恭喜你們,已經懷孕四周了」,男人高興得不知所措,開心到落淚,他還記得預產期是兩年後的今天,女人還說是好日子。

  這樣的畫面除了人臉看不清,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

  畫面一轉,女人在馬路上摔了一跤,男人想去扶卻被一輛車撞死,女人目睹男人的死,流血,好痛!

  女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孩子沒有了,女人痛暈過去,過去失血,嘴唇都是慘白。

  傅予一激靈,他在醫院裡頭皮發麻,還在想女人絕望的眼神,等肖妍去掛號,他就跑了,那裡對他來說太窒息了。

  肖妍回來一看,人不見了,在醫院又不能大喊大叫,打電話給他,他接通電話,偏偏不說自己在哪裡,她四處尋找,還找了護士幫忙,在監控室發現,傅予顫顫巍巍地跑出去了。

  「肖女士,病人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你趕緊去看看他在哪裡。」

  肖妍趕緊四處尋找傅予的身影,在外面拿著照片詢問路人,,大喊他的名字。

  好不容易看見他在角落裡瑟縮著,傅予聽見她叫他,抬頭看著她。

  肖妍既擔心又生氣,責問他:「你要做什麼?你為什麼在這裡?」

  傅予皺著眉看她,小小聲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不想去醫院,我害怕,寶寶,我們回家好不好?」

  肖妍聽見他叫寶寶,火氣無處發,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肖妍輕輕撫摸傅予的頭,「不用怕,我陪著你去。」

  傅予不起,還是在角落蜷縮,肖妍很頭疼,之前都不怕去醫院,現在怎麼就不去了?他故意針對自己的吧!

  肖妍蹲下來,笑著說:「寶寶害怕打針?」

  傅予搖搖頭,連忙否認,不可能讓老婆覺得他是膽小的人,他要保護老婆的。

  他握緊肖妍的手,「你別離開我,我就不怕,那個男人已經死了,你忘了他吧,你別整日為孩子傷心,你放心,我答應你,我們以後也會有孩子的。」

  傅予想了一個故事,肖妍因為不喜歡自己,和別人結婚了,還在婚姻中慢慢喜歡上那個男人,還懷了他的孩子,最後的偶然,讓肖妍失去生活的希望,他看著痛苦的肖妍,卻無法靠近,只能遠遠看著。

  肖妍聽見這話,不敢相信,傅予不僅是記憶錯亂,需要趕緊檢查。

  傅予還撲在肖妍的懷中 ,說道:「你為別的男人傷心,那時候我真是超級無語,明明我才最喜歡你,那個鑽戒是我買的,只是被他戴在你的手上,你已經戴了我的鑽戒,就是我的老婆!」

  肖妍意識到傅予的病情嚴重了,她看不見他的正臉,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著。

  「肖妍,你可憐我吧!」傅予已經分不清腦中與現實了,他只知道自己想的東西,「我強迫你結婚是我的不對,你看看我,我把心都掏出來了呀!」

  肖妍想要像平常一樣樂觀,可是勉強擠出的笑比哭還難看,「傅予,你病了,我們去醫院好好接受治療好嗎?」

  傅予將肖妍鬆開,眯著眼笑,笑得很傻,笑得讓人心疼。

  在診療室里,醫生帶著傅予做一系列測試和檢測,傅予離不開肖妍,一直拉著她的手。

  一張張表單,一系列數據,醫生面容凝重,肖妍也等待著醫生的宣判,只有傅予認真地看著肖妍,揉搓著她的手。

  醫生詢問肖妍:「病人平時最喜歡的人是誰?對他影響最大的人是誰?他平時有什麼愛好?」

  肖妍回答:「他最喜歡的應該是我,對他影響最大的可能是他的家人,或者公司同事,愛好?嗯……我不太清楚。」

  醫生將檢查結果給她:「這是結果,病人思維混亂,心率不穩定,較上一次,病情更加嚴重,如果不找到病源,病人可能會陷入自己的世界,越來越深,甚至一輩子活在幻影里。」

  肖妍捏緊手上的紙,她看向醫生問:「如果找到他的所思所想,知道他的病源,怎麼進行下一步救治?」

  醫生回道:「嘗試心理疏導,加上藥物治療,然後加上生活場景刺激,他會恢復的。」

  傅予聽見他們的對話,反駁道:「寶寶,你別聽他胡言亂語,我很清楚地挨著你,不需要恢復什麼,你就是我的全部。」

  肖妍眉頭一皺,問醫生:「醫生,我還想問一問,有好的方法去了解他的病源?」

  「你,你是關鍵,對人的刺激最大就是來自最愛最恨這些刻在骨子裡的記憶。」

  出了醫院。

  肖妍面無笑意,心事重重,她坐在駕駛座上,一言不發。

  傅予看到她衣領起了褶皺,伸手過去替她舒展衣領,手指無意中觸碰到肖妍的皮膚,他心裡甜滋滋的,可一看見肖妍不笑,他也不想笑了。

  老婆怎麼了?她為什麼不開心?是誰惹她生氣了?

  「老婆,是不是醫生說我不好,你不高興了?我就說那個醫生根本什麼都不懂,一堆冰冷的機器不可能明白滿腔炙熱的愛意!」

  肖妍扭頭看他一眼,又回過頭來,最近她聽了傅予有意無意的情話,說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假話,她承認自己對這個一直選擇自己,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的人,產生了好感,但這樣的同時,她也知道,傅予恢復記憶,就不是現在這樣,她喜歡的未必是傅予,只是真誠的愛而已,誰不喜歡被真誠專一地選擇?

  她的手冰冰涼涼的,低頭一看,傅予將大項鍊戴在了她的手上,卷了三圈,松松垮垮的。

  「傅予,你還記得為什麼要送項鍊給我嗎?」

  傅予盯著項鍊想了好久,又重複了之前在醫院說過的話:「我要買最好的給老婆。」

  肖妍嘴唇一扯:「這是最好的嗎?」

  傅予道:「這是那個店裡面最貴的,要是你不喜歡,沒關係,我已經將整個首飾店包下來了,只要老婆喜歡,要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