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琰並沒有對黎老先生問罪,他心裡雖很痛苦,但是他清楚黎老不可能刻意為之,定是哪裡出了意想不到的問題。現在當務之急是為皇太后辦好喪事,問責的事情只能擱置以後。
根據大梁國喪的要求,遠在廊州的太子和萊陽王必須回到金陵參與喪事,並代蕭景琰守靈三年之久。飛鴿傳書和喪訊早已送了出去,不出意外太子和萊陽王會很快趕回金陵。
整個大梁,此時最為痛苦的莫過於蕭景琰了,那是自己的母親,陪伴自己經歷無數風雨的母后,一個萬人敬仰的母儀之尊。從母后仙逝的那一刻起,蕭景琰就已經悲痛之至,跪在地上守著從未站起離開過。
禮部尚書魏大人深知責任重大,把關著每一個細節,只是一夜的功夫,整個皇宮都掛上了喪布,所有的人都披上了喪衣,整個皇宮一片悲涼哀嚎。
靈音坊,璇璣公主站在靈音坊的閣樓頂上,遠遠地眺望著燈火通明的皇宮。她迎著深夜的秋風,深深地吸了口氣自言道:「當初若是遠離那個昏君,你怎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世長辭?為了滑族復興,哪怕你是母儀天下,萬人敬仰,可惜你終究與我不共戴天。」璇璣無限感慨著,此時她並沒有為此興奮,反而黯然神傷起來。
璇璣被囚禁掖幽庭的時候,曾經感染風寒,由於是罪犯,並沒有得到救治,一直就病懨懨地拖著。有次恰逢大梁恩社,皇太后跟著太皇太后到掖幽庭發放恩施的貢品,就是在那個時候璇璣第一次見到了皇太后,然後皇太后見她面黃肌瘦,又長咳不止,便差人送來了幾副草藥,這才把命給拖了。按理,皇太后是有恩於她,所以才會黯然神傷吧!
「公主,魏孝遲來信說,一切順利!」
「嗯,我知道了。你差人告訴他,御醫閣定是他的。這幾日沒有我的指示,不要輕舉妄動。」
「營救般若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那邊也來信了,說已經和他們合謀了,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救出來了。」
璇璣轉身回到閣里:「這金陵的夜風是要冷的多,太子和萊陽王若是要趕回金陵,倒也是好事。那就一起辦了吧!」
廊州,蕭庭生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飛鴿傳書,滿眼通紅。此刻,他痛心不已,皇太后一直把他當作親孫子,為他指點醫術,教他做人做事,如今人是說沒就沒有了。他反反覆覆站起來好幾次,腳上就是沒有力氣,他還得把這個悲痛的消息告知太子和萊陽王。
過了半晌,蕭庭生總算是返過來了一點,他搖搖晃晃地朝著太子行宮走去,雖然不遠,他真心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這樣太子就不用也像他這樣悲傷了。
蕭庭生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來到太子行宮,門口的兩個侍衛連忙行禮,見蕭庭生如此情形,一個連忙扶著蕭庭生,一個進去通報太子去了。太子急急忙忙地從屋裡走了過來,他一手推開一旁的侍衛一手扶著蕭庭生慌忙地問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蕭庭生喘了喘氣,緩緩地站直了身子行了禮:「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奶奶,我們的奶奶她」話未完,蕭庭生已經是痛哭流涕了。
一旁的太子焦急萬分他已經隱約猜到了結果:「哥哥,奶奶怎麼了?她到底怎麼啦!」
蕭庭生從懷裡拿出飛鴿傳書遞到太子蕭歆的面前:「奶奶她仙逝了!」
太子接過書信急忙打開看了看,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淚水泉涌般地流了出來,然後大聲喊道:「奶奶我的奶奶啊」
行宮裡的侍衛全都就地跪著,萊陽王也聽到了風聲,急促地走了出來,趕到太子行宮,才得知皇太后仙逝的消息。他心裡雖然知道自己並非為奶奶的後裔,但是大家都在悲痛之中,他閉上眼睛也想了想小時候皇太后抱著自己開心玩耍的情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感慨,醞釀了許久才擠出來幾滴眼淚。
「太子殿下,事不宜遲,你需要立即趕回金陵代皇上守靈三年,廊州的詔才會恐怕是要暫停了。」萊陽王抹著眼睛提醒道。
「哥哥,我和萊陽王立即回去,父皇對廊州詔才會是否有指示?」太子流著淚悲痛地問道。
「皇上並無指示,奶奶的喪事是國喪,所有活動都要停止三個月。若是這樣,恐怕詔才會只有取消了。」蕭庭生此時也無心詔才會了。
「詔才會必須得有皇子見證,若我和萊陽王都回到金陵,那詔才會停止的話,對大梁的人才選舉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導致人才會被其他鄰國哄搶,我們就一無所獲了。以後那些文才武將定會對我大梁嗤之以鼻,進而影響其他對大梁有遠大抱負的人。」太子雖然心裡難受,但是對形式的分析還是非常理性。
「太子殿下說的極是,都是國之大事啊!」蕭庭生也是左右為難。
「殿下,長林王,要不這樣,我留在廊州,你們先趕回金陵,請示了父皇后,再飛鴿傳書過來,我先在這邊安撫著詔才會的人,一旦得到你們的消息,我就立即執行。」萊陽王擦拭了雙眼。
「先這樣吧,你在此等候書信。哥哥,我們立即動身!」太子的心早已飛向金陵,在那裡,那位可愛的奶奶似乎在呼喚著他。
蕭庭生在太子登上馬車前,把太子喊到一邊說道:「皇上一向做事嚴謹,這次沒有對詔才會做任何的指示,有點奇怪啊!」
「或許是父皇悲痛過度了吧!在他心裡,奶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太子也沒有多想,他拍了拍蕭庭生繼續說道:「哥哥的意思是父皇會有第二封書信?」
「也許吧,或許第二封書信很快就會到,可能就有對詔才會的指示。」蕭庭生心裡有些不解,但是回去奔喪是大事,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太子知道蕭庭生的想法,他又轉身走到來送別的萊陽王面前:「皇弟,若父皇有第二封飛鴿傳書,裡面有對詔才會的指示,那你就按照指示執行就是了。」
「太子殿下,放心吧!」萊陽王雙手握著太子的手緊緊地握了握。
隨著馬廄聲和車輪聲的遠去,萊陽王微微一笑,雙手往背後一背轉身離去。
宅院裡,藺晨和飛流剛剛得知了皇太后去世的消息。對他們而言,並無什麼悲痛之感,只是念在梅長蘇的關係上,心裡還是有些遺憾。
「閣主,蕭庭生和太子回金陵了,萊陽王留在了廊州。」藺夢從屋外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剛剛定是從宅院外回來。
「嗯,知道了。」藺晨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閣主,您為何愁眉不展,這裡面難道有什麼問題?」藺夢倒是機靈的很,對藺晨的表情早已如數家珍,再熟悉不過了。
「都是朝堂的事情,只是覺得這些事情湊巧得很,也許是我過濾了。」話完,藺晨端起一杯清茶一飲而盡,眼裡依舊透露著愁緒。
「說!」一旁的飛流顯得不耐煩起來。
「飛流,你是擔心你的庭生弟弟?」藺晨笑著說道。
飛流使勁地點著頭:「嗯!」
「那你呢?你是擔心什麼?」藺晨好奇地望著藺夢。
「我,我什麼都不擔心,只是單純的好奇罷了。」藺夢連忙解釋道。
「皇太后突然駕崩,這裡面本身就有問題,要知道皇太后的身體並無大礙,只因高壽壽寢正終還得需些時日。前不久太子和庭生抓住了秦般若,對手幾次營救都未成功,他們豈能罷休?然後皇太后國喪太子必須回金陵,詔才會就可能會戛然而止,鄰國藉此機會拉攏人才,這對大梁是極為不利的。能夠策劃出這些事情來,表面上沒有什麼關聯,細細想來就不會那麼簡單了。如若沒有猜測的話,太子和庭生在路上定有危險。而這幕後兇手從目前看來,青雲招裡面難道還有深不可測的人?」藺晨緩緩起身,眼睛突然一亮繼續說道:「藺夢,你可記得上次大梁瘟疫之事,你派人收集瘟疫的情況如何了?」
「回閣主,還未歸檔。」藺夢更是好奇了,瘟疫和此次事件又有何干係呢。
「歸檔後立即報於我。」藺晨起身離去,然後回頭看著飛流:「你若擔心你的庭生弟弟,那就趕緊去吧!切記,不可亂來,暗中跟隨。」
飛流笑著點點頭,直接飛躍了出去,然後輕輕再一躍,飛上房頂,消失在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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