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在風暴教會內的辯論與獲得一位主教

  摩里亞主座教堂內，面對風暴教會的高層，同時也是教會內部的苦修士們的，本篤會成員的質問，波吉亞臉色蒼白，說話支支吾吾。

  這讓風暴教會亞該亞牧區教會的高層神職人員，全都不滿地皺起眉頭。他們難以相信，此人能殺死，殺掉了教會十幾名精銳騎士和上百名精銳士兵的巫師。

  波吉亞之所以害怕，則是因為，本篤會是風暴王國之中，風暴教會裡最嚴格遵守苦修的組織，可以說是風暴教會的道德衛士的小團體。

  本篤會接受了秩序神系的教宗國，教宗英諾森三世的委託，負責監管風暴教會的教會戒律是否被遵守、風暴教會在風暴王國的傳播度，以及讓原本的律法之神的【東方正教會】逐漸改信風暴之神，或者至少是承認教宗國是秩序神系的宗教領袖地位的任務。

  波吉亞，看著坐在教堂高層的最上面的三位本篤會長老，頓時感到心中無比的恐懼。

  他聽自己的主教父親說過，本篤會都是一幫老狐狸，那眼睛可尖銳了呢，他這麼年輕的人，真的能欺騙過這幫老狐狸嗎？

  同時，波吉亞看向三名本篤會長老身旁的，五名他父親曾經的同僚，亞該亞牧區的五位都主祭。

  現在，他不知道，這些在他父親在世時，對他多半是照顧的都主祭，現在對他是什麼態度。

  不過還好，其中兩位都主祭都是他的叔父，還有一位都主祭也私下與他的妹妹有情人關係。

  她妹妹同樣也是腓特烈家族的私生女。

  不過，這場審判從一開始就有不同尋常的味道。

  因為旁聽這場審判的有，在亞該亞牧區德高望重的大衛·戴維斯主祭，還有一位白金商業共和國，用他們的金錢的威力，強行插進來的白金共和國出身的馬克·斯圖爾特神父。

  主教是選舉制，因此哪怕他現在身上沒有教職，也能通過選舉直接成為牧區主教。

  根本不用一點點去爬，風暴教會的神品階級。

  但戴維斯主祭與斯圖爾特神父，都是他的主要競爭對手。

  可奧賽羅家族居然用金錢的影響力，讓他們的兩個對手旁聽這場本篤會對他的審問，可見從一開始，奧賽羅家族就想要把他踢出局。

  一直以來，白金商業共和國的人，都極力想要插手風暴教會，讓風暴教會的高級神職人員，出身於白金商業共和國。

  這樣，可以有效保障，白金商業共和國，在風暴王國的貿易特權不被撤銷。

  此刻，波吉亞被完全問蒙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來，這讓主要負責審問他的本篤會長老修士們，非常不滿。

  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波吉亞，是一個騙子了。

  若不是，現在亞該亞的信徒們，都開始認為波吉亞是一個教會英雄了，他們早就讓一旁的教會的兩名神眷大騎士，拿下波吉亞了。

  本篤會的修士，約翰長老質問他道：「波吉亞，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們的問題。如果你撒謊或有所隱瞞，趁著現在承認錯誤，或許還能得到風暴之神的憐憫。」

  波吉亞都差點被這巨大的壓力，逼得脫口而出真相了。

  但彼時，在蘇南控制之下的布洛姆，作為波吉亞的保護者進入這座教堂的布洛姆，突然上前說道：「你的那些問題，有回答的價值嗎？沒有。」

  「這是波吉亞先生，不回答的原因。」

  波吉亞頓時嚇得看向布洛姆。「布洛姆……布洛姆先生，這些都是大人物……」

  高台上的本篤會長老與五位主祭，還有兩個波吉亞的主教競爭對手，此刻都詫異地看向了突然出聲的布洛姆。

  長老約翰，沒想到，有人會敢在主座教堂之中，直接頂嘴他，他有一瞬間都因為驚愕而沒發話。

  只是他發現，之前那位一直沉默和划水的老兵，此刻突然變得非常自信，令人有一種他才是此地的主人的錯覺。

  長老約翰頓時皺眉問道：「你是誰，你難道不知道在本篤會審問階段，外人不能插嘴嗎？」

  蘇南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並引用了風暴教會的規則。

  蘇南作為記憶力驚人的巫師，對風暴教會那套規則瞭然於心。「根據教會屬靈原則，作為波吉亞的世俗保護者的我，而且是我一路護送他回到亞該亞半島。」

  「因此，我當然能代表他做出回答。」

  「在風暴教會之中，負責保護教士的世俗保護者，在得道該教士同意時，就能與他一同接受本篤會的審問。」

  長老約翰問向波吉亞。「你認同他作為你的世俗保護者，與你一起享受風暴之神對你們靈魂的共同保護嗎？波吉亞先生。」

  波吉亞腦袋已經完全宕機了。「是……是……」

  長老約翰頓時只能皺著眉頭，不滿地承認了布洛姆參與這場教會內部審問程序，畢竟這雖然有點偏門，但確實是風暴教會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繁瑣規則之一。

  作為風暴教會的苦修者，他當然知道這一點。

  長老約翰只能問向布洛姆，「那你為什麼認為之前我提問的問題，沒有太大的意義？你有什麼意見？」

  蘇南抬頭打量這座摩里亞公國的主座教堂。「呵，原來主座教堂長這樣啊，還是第一次看到。的確和路易神父的教堂相比起來，更為華麗。」

  主座教堂是風暴教會一個牧區的主教堂。

  有特殊的意義。

  這座教堂的穹頂，全都是彩色玻璃，而這些彩色玻璃穹頂上，繪畫著風暴之神與祂的天使們。

  穹頂上，還有一條條用金色鎖鏈吊著的風暴之神信物，如同從風暴之神的天國之中垂盪下來。

  初次進入這座教堂的信徒，大概會被這恢弘的宗教建築所糊弄住，而對風暴教會心生畏懼吧。

  蘇南控制布洛姆，指著地上擺著的草精的屍體，道：「你們應該看到了吧，這具屍體沒有任何的偽裝。不是巫師能長這樣？這就是波吉亞先生殺死巫師的最好的證據。」

  「所以我說你問的問題，很無聊。」

  「你所說的細節不重要，匆忙的戰鬥之中，記錯事情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至於你說，要讓波吉亞先生與一名風暴正式騎士比武，以證明他擁有能殺死巫師，戰勝正式騎士的戰鬥力。」

  蘇南突然壓低了聲音，然後勾起嘴角。「長老約翰，你已經褻瀆了風暴之神。你知罪了嗎！」

  「你竟還不知罪？」

  由於蘇南的聲音太過肯定了，所以這導致長老約翰自己都有一瞬間懷疑自己了，畢竟他是本篤會的虔誠苦修士，反覆反思自己，是他的日常生活。

  而且五名主祭，以及其他的本篤會長老和修士，都有一瞬間被蘇南無比肯定的聲音所帶偏，有一瞬間開始自我懷疑和反思。

  長老約翰有些莫名其妙和委屈地說：「我怎麼褻瀆……褻瀆了？」

  蘇南指著一臉驚呆地看向他的波吉亞，說：「誰說戰勝強敵，靠的是武力。」

  「誰說戰勝敵人，靠的是個人的力量？」

  「風暴教會經典第112頁第三節，是如此說的——『風暴之神啊，唯有你能幫助軟弱的人，勝過那強盛的人，唯有你能幫助貧窮的人，勝過那富有的人。』」

  「在之後的一頁的第一節，又是這麼說的——『那強大的人、有才能的人、驕傲的人、富有的人、有天賦的人、比他人更好的人，在風暴之神面前都會腐朽虛弱，毫無所能。』」

  蘇南總結道：「風暴之神的教義說了，在神面前，強者會變成弱者，神會幫助弱者戰勝強者。波吉亞先生能殺死那名巫師，靠著的不是他個人膚淺的武力，而是他對風暴之神的虔誠信仰和到最後一刻也不放棄的戰鬥意志。」

  「他證明了風暴之神意志的證據——巫師的屍體，就擺在你們面前，而外面亞該亞民眾們，全都認為他是教會的英雄，你們卻無視了風暴之神的旨意，用所謂的武力強弱來判斷，波吉亞先生是否能殺死一名巫師。」

  「這不是對風暴之神的褻瀆？」

  「我告訴你們，波吉亞先生殺死巫師的倚仗，的確不是他的武力，因為他只是一名騎士侍從，但他是用虔誠殺死那名巫師的！」

  對付魔怔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比他更魔怔。

  用魔怔對抗魔怔！

  由於蘇南引經據典，導致就算想要下意識反駁他的修士們，也因為蘇南引用的是教會經典，也不敢立刻質疑，甚至不敢與蘇南發生爭論，因為這很容易會把審問變成一場神學上討論。

  那將是漫長的討論。

  也容易讓自己說錯話，導致聲譽受到影響。

  布洛姆是一名戰士，就算對經典理解有所偏差，那也沒什麼，可他們是高級神職人員，要是辯經輸了，就麻煩了。

  所以不能隨便與普通人，在經典上詳細辯論。

  況且，蘇南引用得很好，在場的修士們也覺得蘇南說的話……其實很符合他們的認知觀。

  只要信仰風暴之神，不就是什麼都能發生嗎？

  這有什麼可以懷疑的？

  而波吉亞先生帶回來的屍體，也看起來確實是巫師。

  只不過白金共和國的人，通過一些手段，想要讓本篤會長老們，再次確認一遍這件事情而已。

  本來波吉亞因為無法回答各種細節，而讓大家產生了懷疑，現在在蘇南一番話之下，這些修士又開始懷疑，是否真的是他們想多了。

  畢竟，一大堆教會騎士消耗了一波巫師，然後波吉亞去撿了漏也是很可能的。

  長老約翰臉紅了起來，他嘆息一聲，然後主動站起來，居然開始做禮拜和懺悔。

  蘇南都沒想到，自己用教會經典嗆了他一遍，居然真的把這個老苦修士給整破防了。

  長老約翰感嘆道：「這些年，我確實越發世俗了。這是我的錯。的確，戰勝敵人的從來不是我們自身的武力，而是我們對風暴之主的虔誠信仰。」

  「這位保護者，請問你來自哪裡？」

  蘇南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來自彼得領。我們男爵見識過了波吉亞先生的英勇戰鬥以後，便想要成為他的世俗保護者。」

  「波吉亞先生是靠著自己的勇敢和虔信，得到我們男爵的看重的。」

  高台上，高級修士們頓時開始討論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彼得家族，以前老彼得男爵很有名的。我聽說現在彼得家族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開始強盛了起來，甚至還能控制周圍的男爵領地。」

  「或許這真的是真的，波吉亞先生有什麼需要欺騙我們的必要嗎？他甚至都獲得了當地男爵的認可。」

  這時候，波吉亞的叔叔們，見到形勢好了起來，頓時本來在裝死的他們，開始遊說眾人。

  「波吉亞剛剛失去了他的親人們。他沒必要撒謊，他的勇氣和虔誠，確實得到了世俗統治者家族的全力支持。」

  「這是多麼優秀的人格魅力。他還有律法之神貴族的血脈，如果是他當主教，嘖嘖嘖，現在困擾我們的律法之神的信徒造反的事情，或許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們這麼一說，確實也是啊。波吉亞能得到彼得家族的全力支持，真的是難得。現在他還是外面平民口中的教會英雄……他的聲望已經足夠了，他的血脈與家世也足夠……」

  波吉亞的兩名競爭者，想要在這個時候插話，說些什麼，但因為他們只是旁聽者，沒有發言的權利，因此只能無奈地閉上了嘴。

  而本篤會的三名長老開始了內部討論。

  十分鐘後，約翰長老宣布了他們的討論結果。「波吉亞·腓特烈，我們認可你因為經歷了激烈戰鬥和戰友們的死亡，而現在神不守舍。請你節哀，他們只是前往了風暴之主的天國。」

  「現在經過審問，我們也認可了你殺死巫師的功績，儘管你可能只是完成了最後的工作。但你的虔誠，與在絕境之中尚能保持的戰鬥意志，讓你值得此刻的殊榮。」

  「我宣布，審問結束。」

  長老約翰甚至在宣布完以後，對布洛姆點了點頭，還走過來低聲說道：「看得出來，你即是一位優秀的戰士，也是一位精於經書的學者。感謝你對我的提醒，這些年，我為了世俗工作，確實是被影響太多了，竟然變得如此市儈。」

  「竟認為，必須武力比別人強大，才能擊敗別人。」

  蘇南有些被他的邏輯干沉默了。

  問題是，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情況下，真的是，武力比別人強大，才能擊敗別人啊。

  蘇南只好稍微點了點頭，算是敷衍了過去。

  蘇南拉著波吉亞，走出主座教堂。「走吧，我未來的主教，今天這次過後，主教的選舉團也同時做出了傾向決策。」

  「你很快就能當上主教了。」

  「別忘記了，你和彼得家族的約定。我的朋友。」

  波吉亞後知後覺，恍恍惚惚道：「我贏了嗎？就這麼簡單？」

  蘇南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實在自己幫他的造勢之下，再加上他家族在這個牧區本來的勢力，只要他能正常應對，勝利就是這麼簡單。

  白金共和國出身的神父，本來就被眾人猜忌，而原本在亞該亞牧區德高望重的大衛·戴維斯主祭，民心是他最大的武器，可惜在自己幫助波吉亞，在亞該亞地區宣傳他斬殺了巫師的事跡以後，戴維斯主祭的最大優勢也沒了。

  所以，波吉亞現在地位已穩。

  他父親本來就是想要幫他刷一波功績，現在蘇南幫他父親做到了。

  當波吉亞走出教堂的一瞬間，看到陽光打了一個激靈，然後對布洛姆脫口而出，低聲道：「我當上主教的第一天，就要求大主教幫彼得家族，升級爵位與領地的封建等級！」

  「而且，我還要向風暴教會的大主教請求，額外給彼得家族的楓葉鎮升級為，風暴王國中部，最重要的貿易城市的特殊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