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一直僵持。
全副武裝,披甲躍馬的兵卒,奔馳市中,大聲吶喊,前後相隨,往來馳奔,激烈較量,戰至夕陽西下——
許多人在捨生忘死的惡戰,也有許多人在冷眼旁觀,而在血與火的教廷京城裡,還有許多神秘的人物在趁火打劫或者渾水摸魚。
「嗚嗚-——嗚嗚——」
號角響起,伴隨著隆隆蹄聲,一支數百人的蒙面騎兵馬隊衝鋒、加速,如同鐵拳一般狠狠地搗入已經不到千人的步卒鴛鴦陣中,鑿穿步兵陣列,將擋在突進路上的敵人碾碎-——
數百名騎兵突入敵陣,戰刀劈落——
眨眼間便撕開了突進的缺口,保持著完好的鋒矢隊形,呼嘯著衝過長街,鋼鐵激流猛烈撞擊-——
金鐵交鳴,哀號聲中混雜著悽厲的馬嘶,血肉橫飛,勤王軍的教兵無法抵敵騎兵的衝擊,迅速潰逃-——
這支騎兵馬隊並沒有對勤王軍的潰兵進行追擊,而是悄然消失在西城街坊之間,在不久之後包圍了一處占地廣大的大宅院,這是宮內一個太監私底下購置的一處外宅。
借著馬匹沖勢,催馬沖在最前方的斯林胡姬犬女,黑色的流星錘在空中旋轉斜飛,挾帶著沉鬱驚心的破空呼嘯,勢若奔雷,狠狠地砸在了緊閉的朱門之上,陽勁猝收,陰力潮湧,堅固的朱門倏然出現千萬道蜘蛛網一般的明顯裂紋,隨後轟然碎裂,化作齏粉。
犬女雖然體格瘦小,其本身卻是天生蠻力,力大無比,慣使的兵器是一對沉重的流星錘,一對錘頭雖然不算很大,卻是在精鋼中摻入烏金、風磨銅、白鉛等打造而成,比一般的精鋼流星錘的分量要重得多,加上出神入化的運錘手法,一錘子揮擊而出,開山裂石根本不在話下。
這一次的「花都」大變亂,是廟堂權力的血腥之爭。眼下的變亂京城,是徹徹底底的獵食場,是赤裸裸的殺戮場,以強凌弱、弱肉強食才是如今這京畿叢林的唯一法則,什麼天理,什麼道德,什麼義氣,什麼忠誠,在刀槍銃炮之下都是不管用的,兵強馬壯才是在變亂京城生存的唯一憑依,實力才是唯一的法則。
變亂的京城,兩強相鬥之際,正是兩強之外的各方有力者遊走其間,掠食飽餐,趁火打劫的好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這處太監外宅雖然擁有不少護院和士兵,但是在數百名蒙面大漢的兇猛衝擊下卻是脆弱無比,轉眼間就被全數制伏生擒。
這支蒙面騎兵馬隊迅速從宅院中撤走,轉向下一處宅院府第撲去。
騎兵馬隊甫一離開,另外一批蒙面人便一涌而入。這是事先經過縝密謀劃,有組織有預謀的趁火打劫。殺人越貨的程式,既有分工合作,又環環相扣銜接緊密。緊隨馬隊之後湧入這處太監外宅的蒙面人,其中有擅長使用迷藥或異術套問口供的奇人異士,有刑訊攻心的行家裡手,有江湖飛賊行當里夜盜千家的高手翹楚,有當鋪里的資深朝奉,有古董行里的古董鑑定師傅,還有擅長宮室營造的土木匠師,人雖然不多,就只有那麼幾個,但宅子裡還有什麼秘藏的金珠寶貝、窖藏金銀能夠瞞過他們這些人?還有什麼密室、暗櫥、地窖又或者更秘密的金銀埋藏地點能夠瞞過他們?有這些人在,這處太監外宅中的值錢財貨,基本上會被搜括一空,難有什麼遺漏的了。
當然,這些人只管找出所有的金珠財貨,餘下的搜括、發掘、轉運、隱藏、變賣等事項,又是另外一批人負責的事情了。
狼堡。
燈火明亮的院落中,時時有人來往,氣氛緊張而繁忙。
京城的變亂,征塵未洗的武皇安東野與安氏皇族從其暴發的那一刻,就在密切關注。
這一天下來,京里的線報流水一般報來,教堂的突擊,皇城的閉鎖,京畿的戒嚴,京里的交鋒惡戰,僵持不下,諸般種種,都為武皇安東野所知所聞。
「花都」之亂,持續了十日,最終元元州兵大舉進京,後黨勢力崩塌告敗。皇后夏展眉、顧妃、元妃以及玄武、黑八等一大批後黨黨羽斬首的斬首,滅族的滅族,做風雲流散。
三大權臣重掌朝綱,尊夏雅雅為帝後,通告天下。
當薩滿教廷內鬥平息下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設法傾力補救中原東南瑞地之禍。
瑞親王王磊現已成了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白痴,名義上主持「瑞州」軍政事務的當地士族吳紹祖自命為總督,與把持定西一地軍權的民軍悍將申屠狗,不約而同的拒絕了來自教廷百葉皇朝的冊封,並正式發文宣告大陸,分別以安氏皇朝三駙馬與六駙馬身份遵從帝國號令,代表武皇安東野意志主持瑞地和定西軍政事務。
拉攏不成,氣急敗壞的百葉沐風教皇便來硬的,授意偏師瑞西的教廷唯一留在瑞地的武裝力量青龍伺機取瑞。
青龍深知教廷在瑞地的勢力太過弱小,很難對狼群構成威脅,便設法與在瑞北山區打游擊的民軍首領元氏三兄弟取得聯繫,共同對付帝國狼群,瓜分瑞地;被蔡精忠、端木磊逼得走投無路的元家兄弟當即與青龍一拍即合,雙方使者來往頻繁。
原文在六#9@書/吧看!
百葉沐風教皇以個人名義修書一封,嚴厲斥責武皇安東野違背當日「營州」城下之盟,趁「花都」內亂盜取瑞封,無恥之尤!
收到書信的武皇安東野冷冷一笑,著「軍機處」五公主安沐希回書,狡稱為定西少將軍顧曉刀受其叔父定西大將軍顧西樓求援、以個人私兵助師伽羅,瑞親王王磊為民軍所乘,吳氏、申屠起而代之,與安氏全無關係。
這番詭辯直將百葉沐風氣得七窟生煙,但偏偏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