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披風、戰袍之類的外套袍服,在狼群中本來就賦予了在必要時防箭的功用,斗篷、披風等袍服在一個剽悍而有經驗的老兵手裡,甚至相當於半面鐵葉盾牌的作用,與手中的刀槍相配合,能夠大大增加從戰場生還的機會。
尤其是冬季用以禦寒的厚氈斗篷,以厚重、細密、堅韌的多層毛氈縫製,難以被箭矢遽然穿透,就是精良的牛皮合甲,其防禦效果也不一定就比厚氈斗篷強,如果厚重的毛氈事先浸透了水,對箭矢的防禦效果甚至就不比鋼鐵甲冑差多少,而火器轟擊的效果還要強上那麼幾分,厚氈斗篷因而便是狼群士兵冬季征戰時的最愛。
某些嗜好自行改制兵刃軍械的漠北老兵,甚至給自己心愛的斗篷加上一層鋼絲網甲作內襯,防箭的效果更好,只是野外露宿的時候,就不免要委屈一下自己,襯了鋼絲網甲的斗篷,裹在身上不會太舒服。
噗噗噗!
猶如狂雨打芭蕉,霍州天妖宗妖徒第一波狂野的箭雨勉強被漫天飛旋的斗篷抵擋了大半,漏網的箭矢不多。
嗖嗖嗖!
弓弦狂鳴,第二波密集的箭雨也就在一呼一吸之間,宛如群鴉翔集,再臨天空。
很顯然,霍州天妖宗妖徒不打算給武皇安東野一干人以喘息的機會,這是你死我活的搏殺,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請客吃飯。
這驟雨般的箭雨完全就是不分敵我,一概滅殺,也只有那些極端狂熱偏執霍州天妖宗妖徒才會用出這麼玉石俱焚的狠招。
武皇安東野握緊橫刀的刀柄,鬼魅一般斜滑兩步,在「錚」的一聲暴震聲中,以刀根崩開右側砍來的一刀,強橫凶銳的真氣瞬間驟發順刀涌去,中間還挾帶著一絲陰損的『天狼宗』真力,山洪暴發一般沿臂突入,直襲其心脈。
在那偷襲的妖師拼盡全力抵禦武皇安東野狂猛真力的侵入時,武皇安東野早如鬼魅一般順勢一晃,一腳將其踹飛;當那應腳拋擲到空中的妖師意欲掙扎時,已然壯大的天狼宗真氣猝然在其體內爆發,使他剎那間失去對身體的所有控制,成為純粹的人肉傀儡,就象一個呼呼轉動的風車,急速旋轉上升,眼睜睜看著他的同伴們驟然間猛烈射出的箭雨,帶著噬血啃肉的饑渴,呼嘯攢射而來,而他自己卻有心無力毫無辦法,連慘叫一聲的時間都欠奉。
武皇安東野一腳飛踢將那個妖師拋擲到天空變成擋箭的人肉風車,在這同一時間,已然閃電側滑,回身半轉,刀光疾閃,從呼嘯而來的刀斧空隙中楔入,鋒利的刀口掠過兩個妖徒的咽喉,咽喉上陡然綻開的創口立即血泉噴涌。
武皇安東野仍然如法炮製,順勢以巧妙的腳法將兩具死屍勾踢到了空中,同時又在瞬間急旋,兇猛地砍倒另外一個攻到身側的妖徒,就在來不及收刀的剎那,右肋透出一截森冷的刀尖,幸好武皇安東野剎那反應極快,肌肉本能地內陷半寸,險之又險地避免了右肋鮮血迸流的結果,而差點讓武皇安東野掛彩的妖徒,則被武皇安東野突然一記「虎尾腳」,反撩在下陰海底,真力涌發的瞬間即致其死命,骨骼碎裂的聲音中,死屍詭異的向天空飛旋——
跟隨武皇安東野突進的其近衛高手,在武皇安東野製造出第一具人肉風車的幾乎同時,已經依樣畫葫蘆,如法炮製出更多的人肉風車。威力驚人的各種可怕勁道在碰撞,在翻湧,在縱橫,在交錯——
箭嘯,怒吼,清叱,吶喊,慘號,氣勁呼嘯,罡風迸散,寒氣襲人,熱流激盪,異象橫生——
短短的數息之間,雪地中已經是刀山涌動,斧刃如潮,箭如飛蝗,血肉橫飛,變成了刀光劍影的修羅屠場。
當後繼的幾波密集箭雨,其中大部分傾瀉下來的攢射箭矢,被此起彼落的人肉風車擋去大半時,漏網的一些箭矢從天而降也是難以對武皇安東野一行造成什麼麻煩。
武皇安東野撮唇發出奇異的呼哨,聲調忽長忽短,在視線被紛飛雪花遮蔽,不能及遠的情況下,與自己人保持著彼此的呼應,這時武皇安東野雙眸陡然閃爍出陰森凌厲的精芒,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邪火,幽黑的雙瞳中隱隱蘊藏著詭異的狼眸異色。
手中揮舞的狼牙軍刺也在剎那間,暗芒流轉,青幽如霜,光華閃爍間幽明幻化,邪詭而妖異,懾人心魂,與武皇安東野眼中閃爍的異芒遙相呼應。
然而這種非人魔化異相在風雪狂飆,漫天飛雪紛紛揚揚遮蔽住眾人視線的當兒,每個人都著緊著當下的血腥搏殺,並無人發現武皇安東野的魔化邪異,而只是一瞬間,這種魔化異相便消失無蹤。
嘭——
一朵燦爛的血色煙火在遠方的山頭綻放,緊跟著又是一朵在較近之處飛上天空——
轉瞬間,竟然有十數朵旗花煙火飛升,在天空綻放,看其施放的位置,竟然有幾朵旗花煙火的施放處已經離此地非常之近,各路人馬正在火速逼近之中,四面八方都有隆隆的聲浪隱隱傳來,鳥獸驚飛而起,天妖宗若再不退走,將有被包圍全殲的危險!
嗚嗚的號角吹響,霍州天妖宗妖徒潮水般退去,霍州」天妖宗「妖徒此地的主事大妖師倒也不是不明時勢的傻瓜,明顯的事不可為,自然也不願意再多作無謂的犧牲,遂下令退卻。
最後的兩波箭雨仍然猶如雨雹般向武皇安東野等人攢射,這時卻僅是用以阻止武皇安東野等人銜尾追殺了。
撲通一聲,好幾名精銳近衛看見潮水般湧來的敵人退去,心情一松,頓時直挺挺地撲倒在血水橫流,死屍狼藉的雪地中。
「站起來!」武皇安東野以刀拄地,沙啞著嗓子怒吼。
畢竟是近衛軍的精銳,對長官的命令已經養成不折不扣遵照執行的良好習慣,武皇安東野的怒吼剛出口,幾個撲倒在地的近衛已經猛然虎跳而起,挺直了身子,雖然身子還在微微搖晃顫抖;剛才那陣短暫而毫無回氣空隙的拼命廝殺,在極短的時間內掏空了他們所有的體力和精氣,居然到最後沒有一個人戰死,也算是奇蹟。
正在運氣調息的恩切布庫女神、阿布卡赫赫天女等人都睜開眼睛看著武皇安東野,在她們的內心中多少有點認為某野此舉不近人情,倒是安苡丹聖女畢竟是帶兵的將領了,轉瞬間若有所悟,沒有開腔。
「警戒!包紮!」武皇安東野沒有多餘的話,命令就是命令,理解或不理解都要執行。
狂野衝殺在前的武皇安東野身上倒是沒有怎麼受傷,後背肩胛骨被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皮開肉綻,鮮血已經凝固,紅黑的血浸染了一大片皮襖,看著觸目驚心,然而在戰場上這隻算小傷;左大腿側面被拉了一刀,除了氈褲被拉開一個大口之外,卻是沒有受傷;右肋下羔皮襖也是一道長長的破口;左上臂被人狠狠砸了一棍,在真氣卸力化勁消解了大半力道的情況下,也沒有實質的大損害。
七八個護衛中有三個中箭,其他人的傷勢輕重不一,但都不到影響行動的地步,包紮之後,多少會受點影響,但也不明顯。
光明教會諸女修氣脈悠長的優點在這次突然的遭遇惡戰中盡顯無疑,耐力強韌非凡,竟然都僅是落下些小傷而已,甚至可能敷貼了教會秘制傷藥之後,連個傷痕都不會留下。
說實話,光明教會的表現讓其他幾個一直不怎麼服氣的精銳近衛感覺有些羞愧,這實戰一比可就見出了彼此的高下強弱了,他們那一套本領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上已綽綽有餘,但說到護衛武皇的安危以至萬無一失,那還是頗有一段距離的,差距明白的擺在了這裡,倒是怨不得武皇要讓這教會的女修時刻跟隨在身邊了。
幾個近衛在互相包紮裹傷時,都暗自下定決心,此間事了之後一定要練出些拿得出手的本事能耐,否則就枉為七尺男兒了。
安苡丹聖女細心替武皇安東野縫合了傷口,敷貼上了傷藥,細細包紮好,又從隨身的荷包中找出針線,替武皇安東野將破損的衣褲先縫補好了,這針線女紅上安苡丹聖女的手藝雖然粗笨了一點,但縫補這幾處衣褲的破損卻還難不住她,針腳有點粗陋歪斜不是很齊整,雖不美觀但卻細密妥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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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安東野又替安苡丹聖女整理了一下衣褲,後者這時才發現,本應該早就趕到的接應人馬遲遲未見現身,連教會其她幾位不太熟識軍伍之事的聖修女也不禁的滿臉疑惑起來。
「不用看孤,我們後面接應的人手至少還得半個時辰才能趕過來。」武皇安東野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剛才只是疑兵之計,使了個詐術而已。」
聞言,除了武皇安東野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臉色變得煞白;倒不是他們害怕,而是萬一霍州天妖宗的妖徒打定主意玩命到底的話,那他們豈不是身雖百死而難贖此疏失之罪?
這賭性奇重的武皇安東野,也太敢玩這種令人心驚肉跳的把戲了吧?!
「剛才那些旗花煙火信號是怎麼回事?」連一向對主人百依百順的安苡丹聖女,此時都已經對武皇安東野的惡行感到憤怒,聲音象是冰刀在冰茬上磨礪一樣冷厲。
「一定是隱蔽跟隨我們推進的『暗黑騎士團』騎士自做主張施放的旗花煙火,結果讓那些妖人以為我方大隊人馬正在向此地集結,不得不就此退走。」武皇安東野很無辜的攤開手說道。
「哼,」安苡丹聖女冷著臉氣呼呼說道,「沒有爺這樣輕舉妄動的!我生氣了,真的很生氣!」
武皇安東野一點也不在乎安苡丹聖女你你我我不合禮數的稱呼,只管上下看個不停打量著對方,腦海里惡補著各種不堪下流的淫樂畫面,竟是自得其樂的一下笑出聲來。
「爺只管看著我幹什麼?」安苡丹聖女見武皇安東野一付憊懶的神情,只是笑嘻嘻地往自己身上瞄來瞄去,沒好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