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子嶺」,光禿禿的山樑之上,六阿哥安梓冉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眼睜睜的看著山下的一支「紅鬍子」馬匪隊伍,從自己眼皮底下的山道上,緩緩而過。
奉武皇安東野之命,六阿哥安梓冉與九阿哥安梓冉哥帶領一支帝國騎兵,打著馬匪的旗號,在蒙金草原先後做了幾件驚天動地大案,成了遠近聞名、不折不扣的兇惡賊伙。
這次,他們所鎖定的目標,正是帝國一直追尋的「紅鬍子」馬匪賊伙。據「暗部」秘密警察打入馬賊內部的可靠內線提供的秘報,這伙馬匪最大一股,前不久洗劫了「蒙金部」一個小部落,將會攜帶大批金銀財物,路經「沓子嶺」,返回老巢。
藏身於嶺後,六阿哥安梓冉伏兵以待,大張羅網,準備下手除掉這股擾亂帝國邊境安寧的「紅鬍子」馬匪!
「寇旅長他們還沒到位,六爺,怎麼辦?」一名戴著眼鏡的近衛少將焦急的問道。
某六把驢臉拉的老長,握著馬鞭的拳頭,攥得緊緊的,眼看著下面馬背上橫著捆綁女人和沉重皮箱的馬匪隊伍,就要離開自己的布置的埋伏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早已經設好羅網,伏兵以待的六阿哥安梓冉,發現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於成為了現實。雖然已經設想了最壞的情形,但是實際情況比痞子六所預想的最壞情形還要糟糕十倍。
六阿哥安梓冉所部,雖然事先在「沓子嶺」的驛道兩側,預定設伏區段內,部署了嚴密的口袋陣,精心地進行了偽裝,也沒有讓先遣出發執行戒嚴驅逐任務的馬匪前哨看出有人馬潛藏的痕跡,但六阿哥安梓冉中的兵力早就已經十分窘迫吃緊,根本不敷分配,現在再看到途經伏擊區段的馬匪隊伍竟然擁有空前強大,大大超過原先估計的戰力。雖然對於強弱懸殊的事實,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承認,但痞子六還是忍了又忍,明智的沒有貿然下令進攻,眼睜睜放這條大魚從自己的網邊溜了過去,讓給下一站九阿哥安梓塵的人動手。
——誰叫自己結的網還不夠結實呢?既然沒有足夠力量網住這條大魚,也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本來九阿哥安梓塵那邊的情況,其實也和某六差不多,起初兵力也是不敷應用,但九阿哥安梓塵比痞子六略勝一籌的地方,就是九阿哥安梓塵的一一三師第二撥的後續人馬非常及時地增援到位,使得某九掌握的兵力要充裕得多,調兵遣將排兵布陣也就擁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間,沒有捉襟見肘之患!
之所以出現這種鮮明對比的情形,不能不說這跟兩兄弟的出身環境以及各自性格有關,九阿哥安梓塵自小就接受薩滿「西林色夫士官學校」嚴格教育,令行禁止,服從紀律的生活早已習以為常,因而他統領下的一一三師,治軍嚴厲,軍紀森嚴,那些桀驁不馴、品流複雜的部屬,在嚴厲軍法的部勒約束下,無一人敢違逆軍法,誤時不到;
而六阿哥安梓冉出身江湖市井,散漫習氣濃重,原先在近衛軍中時,即使他自個兒再散漫自由,也因時時有其他袍澤兄弟提醒督促,不致於出什麼事兒,但到了他自個兒在塞上獨當一面,統領一伙人馬時,這個毛病就顯露無遺,在軍紀軍法上頭極不太在意;因而他帶出來的一一二師,固然個個兇悍勇猛,但散漫習氣濃重,軍紀不免兒戲,這次一一二師第二撥的後續人馬,誤期不到者竟然高達五成,原因大都是途中跑去打家劫舍,耽誤了行程,直接導致增援不力,某六手中全無機動的預備兵力可用的局面,只能貽誤戰機。
——即使大魚游進了羅網又能怎麼樣?當力量不足以網起大魚時,即使到了網裡的魚,你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遊走,否則勉強為之,搞得魚死網破,兩敗俱傷,那六爺的笑話可就鬧大了。
六阿哥安梓冉暗自發誓,此次事了,鐵定要對一一二師進行一次徹底整軍,改變原來的軍法鬆弛,軍紀敗壞的現狀!在這上面栽一次也就夠了,如果再在這上頭栽跟斗,他六爺還不如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山風襲來,狠狠盯著姍姍來遲、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某寇姓師長,六阿哥安梓冉冷淒淒地道:「你們可真有本事啊,為了打劫做私活,竟然可以妄顧軍法,誤期不到,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真有出息!啊!看看你們,這下咱們一一二師的臉都讓你們給丟光了!」
雖然某六氣哼哼訓斥了半天,不過包括眼前的這個寇大勇在內,所有誤期不到,以至貽誤戰機的同袍都是自己手下精銳,人數又多,已經是個法不責眾的形勢,而且眼下又是用人之際,是以罵道:
「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這次凡是誤期不至者,每人先記領三十馬鞭!等幹完這一票,回去我再跟你們算總帳,一會兒聽到九爺那邊打起來,就衝過去補刀!不能將功折罪者,這三十馬鞭只算開胃菜,本座多的是手段收拾你們這幫狼崽子,到時別怪本座不講情面!記住,下不為例!統統給我滾,趕快在我眼前消失!」
寇大勇一乾重甲騎士如獲大赦,連忙小心翼翼的從某六眼前消失!
看向望遠鏡里已經完全進入嶺後某九包圍圈的獵物,六阿哥安梓冉重重吐了口吐沫,不甘心地罵道:「媽的,只能給老九擦屁股了!」
遠處,浩浩蕩蕩的馬匪隊伍,沿著蜿蜒山路道徐徐南行,紅巾罩面,旌旗蔽日,女人的哭泣求饒聲和馬匪們的淫笑呼哨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九阿哥安梓塵早已經在嶺後設好羅網,伏兵以待,「紅鬍子」馬匪隊伍肆無忌憚的飄揚旗幟,遠在十餘里之外也可看得真切。前導開路的馬匪,已經懵然無知地進入了帝國近衛所部精心部署的伏擊圈。
在山道兩側的淺草叢中,秘密挖掘了多行成陣列錯落分布的土坑,每個土坑都挖掘構築得非常精巧,坑內構築成階梯形,一高一低,人在其中可坐可立,上面再用堅實木板掩上,以帶著濕潤泥土的新鮮青草皮做偽裝掩蓋,帝國近衛藏在坑中,絲毫不露痕跡。
飛揚跋扈的馬匪前隊經過潛伏地段,目光根本就不向草從瞧看,注意力皆放在山林區域,看那兒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現。
在這些隱藏在草叢下面的坑洞中,部署了相當多擅長使用強弩的近衛軍弩弓手和火槍手,他們將組成能夠對整個馬匪隊伍發動多輪攢射槍擊,同時還準備了一些臨時製作的火油彈、石灰彈備用。
與這些狙擊手同時部署的,還有數目多上一倍、馬步戰皆宜的刀斧手,這些人將和遠離山道藏身的某六重甲騎兵遙相呼應,包圍、攔截、清除在第一輪打擊下,殘餘下來的馬匪幫眾。
六阿哥安梓冉數千騎重甲騎兵的坐騎全部上了馬嚼子,藏在官道四周數里之遙,小土山後的密林中。
九阿哥安梓塵完全把這次行動當成了一次常規伏擊戰,關鍵就是潛藏的近衛狙擊手們能取得多大戰績,射殺得越多,成功的機會也就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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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險要,山道兩側荒草叢生,馬匪隊伍打死也不會想到在他們的地頭,會有一支強悍的狼群打他們的主意,都毫無戒心地趕路。
——躲在坑洞中的近衛狙擊手們,卻正在一點點繃緊死亡的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