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遙望險峻高聳的「天狼關」,很少將內心情感表露出來的安東野,眼睛竟有些濕潤。
安東野策騎行進在隊伍中間,前後都是由他親手訓練成軍的娘子軍和越權索取而來的女囚、健婦混編而成的「胭脂營」騎隊。
隊伍中甚至包括了宮娥、教姑、娼妓、犯婦、流鶯。強索苦役、罪囚,雇用流民作為護衛武力,種種恃強耍橫,威逼利誘的自是某野風流成性的劣根勾當;安東野還自己掏腰包,從馬販子處買了五千多匹好馬,再配上全套鞍韉、行囊馬包以及從「營州」軍械庫、軍需庫,軟硬兼施弄出來全套的戰襖、軍衣、鎧甲、靴帽、火槍、箭矢、弩弓、馬刀、長矛、標槍、盾牌等軍械,將這支娘子軍從頭到腳裝備了個遍。
「營州」軍械庫、軍需庫的那幫庫管若沒有銀子上下打點,管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皇親國戚,都絕對不會老老實實把庫中的上好軍械全部拿出來,以次充好,以劣抵優,從中貪瀆向來是他們的發財伎倆,偏生遇到安東野這個財大氣粗的土豪,二話不說,大把銀子扔過去,他們這才殷勤地把庫藏的好東西一一裝備給某野的女兵騎隊,連「營州」總督和「天狼關」鎮守使也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最高級待遇。
這樣一來,安東野光在購置馬匹和配套馬具上就花了上萬金,加上為了配備最精良的鞍韉軍械,賄賂軍械、軍需現管庫官,實在所費不低,數十萬金幣就像流水一般轉眼就花出去,很快讓整個女軍騎隊做到軍械完備,人人皆騎。
「營州」地處北方,不會騎馬射擊的婦女還真不多,但騎術射術稱得上不錯,夠得上精銳騎兵水準的卻也是很少。某野著短時間湊起來的一萬二千人的女子騎兵隊中,勉強算得上騎術不錯的也不到一半,其餘的人僅僅是會『騎馬』而已。
安東野為了讓這支花了自己大把金錢裝備起來,看上去威風凜凜的女子騎隊,不至於象繡花枕頭一樣,遇上什麼山賊流寇的一觸即潰,在路上不免對這些女兵嚴加訓練。每日安營也全按軍伍法度,部勒行伍,嚴厲治軍,巡哨查夜,一絲不苟;夜間多半還要召集部隊女兵互相演武,比武爭勝,再由升為千騎長的各十騎長的講評日間騎射優劣,評出等級,給予獎勵。
而且某野仍然玩起了彩頭的老把戲,以彩頭來調節軍伍氣氛,凡射獵騎射優等、嚴守法度優等、比武爭勝獲勝的女兵,他都即刻兌現承諾,賞賜各色彩頭有差,絕不隔夜,以激勵部隊軍伍的士氣,這其實也是某野在部屬面前,恩威並施樹立自己信賞必罰形象的一種必要手段。
一路行來,眼見著到了「天狼關」下,想起自己進關時,在關上驛館與小丫鬟夏柒兮那一夜風流纏綿,香艷場景猶在眼前,安東野也不免微微心動。
三岔路口,早有數百騎迎候,羽訫、文四、下雨石、安用等一干狼群高手躍馬奔到切近,與狼王俱是相見甚歡。
「丫頭,月余不見,你可是胖了,小心嫁不出去啊!」安東野打趣面頰微微圓潤的某巫師道。
「還不是怪那個許玉屎許大老爺,小妹我偷偷把刻好字的石碑埋到『黑水』河床之下,再安排人手報官,最後本姑娘親自出場,一番天機之語說得許大老爺天花亂墜,信以為真,這才有了奏請教廷遷都之事。」羽訫興奮的道。
「這個你發胖有毛錢關係啊?」某野又不忘加了一句:「羽訫,你這個胖紙。」
「有啊!當然大有關係了。」羽訫叫苦道:「那個姓許的狗官把本巫師奉若神明,八抬大轎請進『總督府』,每日好酒好菜、山珍海味侍候著,你們說,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啊!一來二去,就把本姑娘餵胖了——」說著話,羽訫輕輕的打了自己一下耳光,可愛的模樣逗得諸人一陣開懷大笑。
「唐公那裡,文四和雨石先生已經安頓好了,狼王不用擔心,唐帥東山再起之日不遠矣。」笑容滿面的文四摸著鼻翼道。
說話之時,關上早有瞭望哨驚動,飛報鎮守指揮使沙狽將軍;後者聞報,披掛整齊,帶著沙族親兵登上城樓,放眼望去,竟是女子騎兵,不由得看得滿頭霧水,暗自納罕:「教廷何時建了這麼一支女子騎軍團呢?」
「報上番號!再莫近前!」一名大嗓門戍卒敞開破鑼嗓子大聲喊道。
安用出陣高聲道:「御前王大臣安東野大將軍王,奉太后諭旨,出關公幹!請將軍速開城門!」
城樓上的沙狽將軍聽罷,心裡不禁犯了嘀咕:「這安東野被夏太后認了乾兒子,這是舉國盡知的事情,但要說到出關公幹,為這麼事先沒收到『禮務省』和『軍務省』的行文呢?我本是一個自漠北沙族內附過來的降將,在教廷上可說是毫無根基,今日我要是一步走錯,不但自己官職首級不保,恐怕連跟隨我一同內附的部曲和家人都要人頭落地-——」
沉吟之間,關下那安用已然怒斥道:「親王殿下大駕在此,你還不開城迎接?莫不是嫌自己腦袋瓜兒長在坡自己脖子上太久了、要挪挪地方了嗎?」
「呵呵!」沙狽怒笑道:「小娃兒,你莫要吹大氣!你當本將軍是被嚇大的嗎?就憑你這萬把千的女兵,能耐本將軍何?!」
後面不遠處的安東野神情一冷,向身旁滿面邪笑的某石微一頷首,下雨石字自背後伸手抽出一根「響鏑箭」,振臂飛出——
嗤——
火箭射進雲空,映出狼形火花圖案,尾鳴經久不絕!
關牆之上的沙狽等人吃了一驚,就見另一個方向的天空千百支響箭射向天空,猶如下了一場箭雨,聲勢奪人!
沙狽驚魂未定,城關北面突然殺喊聲大作,驚天動地,驚神泣鬼,讓城關上的邊將戍卒,齊齊都失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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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狽將軍正要打發人去北門查看究竟,就見混亂中,一名小校屁滾尿流的爬上城樓,帶著哭腔,舌齒不清的道:「將、將軍,大事不好了,屯積北關關下的狼群八阿哥安陌晨,盡起『蛇靈』百萬之眾,要來搶奪城關!」
沙狽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狼群八阿哥安陌晨在北關之下開荒墾田也近一年了,百萬流民百萬兵,沙狽不是不知道,廷報上通報的安小潔武裝警察部隊因為瘟疫突發,被留在行轅扈從聖駕,遲遲沒有到位,就憑自己手頭著不到五萬的邊軍,怎麼可能抵禦住數倍於己的狼群前後夾攻?
在一度天人交戰,左右衡量之後,「天狼關」城門緩緩打開,沙狽帶領著十幾名邊軍將校,也不騎馬貫甲,都是手捧頭盔,刀入匣內,站在馬道之旁,恭迎親王殿下入關進城。
路過城門口時,安東野坐在馬上,向氣色難看的沙狽抱拳道了聲:「有勞。」後者別過頭去,回了句:「不敢。」就見戴著墨鏡的風衣少年安陌晨率眾來迎道:「恭迎老爸回朝!」
望了一眼魚貫過關的薔薇娘子軍,安東野含笑道:「我還在等一個人!」
話音剛落,就見聖修女安苡丹與一隊聖光騎士簇擁著一輛花車,急促的順官道由遠及近;車簾挑開,露出一張大病初癒的美顏,夏雅雅眸若秋水,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