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0 陣列

  關東的三月,還有些小冷。

  出了「天狼關」,就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陰鬱蒼涼景象。天空鉛雲密布,陰沉而厚重,沃野大地,白雪覆蓋,一望遼闊,渺無人煙,白茫茫一片,讓人憑空生出一腔悲愴古意來。

  大陸歷六百零二年的寒春,分外的嚴冷,年關後的連場大雪,已經數月未見陽光。強勁關外寒風,夾帶著細碎的雪粒,捲地呼嘯,在曠野深處,盡情肆意的遊蕩號叫。

  這樣的惡劣天氣,對於駐紮戍守在關外,開荒墾田的「靈蛇軍團」,無疑是一個痛苦的開端。自年關一過,八阿哥安陌晨,就受大將軍安東野之命,率領他掌握下的近二十萬靈蛇黨眾和流民,來到這朔風吹雪,馬鳴風蕭,水寒似刀的苦寒邊塞,屯田駐軍,日夜枕戈待旦,隨時候命挺近薩滿中原,滅百葉皇朝,取而代之。

  在「靈蛇軍團」管治監督下,還有六十餘萬有安伊晨自定西「伽羅城」中轉販賣來的男女奴隸,和駐軍一起建造石屋壁壘,平山破石,墾荒備耕,辛苦勞作。這些奴隸大多是定西軍從海上荒島,源源不斷掠獲的原著民,其中很大一部分還是尚未進化成型的鳥、魚、蛇、鮫等之類的半獸人。

  黑幫古惑仔出身的安陌晨,對手下兄弟一向管束不嚴,軍紀鬆懈,以致時常有蛇女、魚女等女奴被蛇靈黑幫的黨徒,在夜間抓入軍帳輪番姦淫,摧殘凌虐而死。奴隸們在重壓之下,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狼群近衛軍保護下的狼王,在到達蛇靈大營當天,潛伏在駐軍內部的「暗部」成員,就將蛇靈分子違反軍紀、姦殺獸女的情況,秘密稟報了安東野大將軍。

  由「暗黑騎士團」團長羽訫,親手秘密訓練組建的狼群最高特務機構「暗部」,經過短短的半年時間,已經初見雛形;不但在大陸列國內部都埋下了「暗部」的種子,即使包括最親信的近衛軍在內的狼群所屬各軍團,也暗中安插了秘密耳目,監視各部隊將帥的一舉一動,並對大將軍直接負責,這是狼群諸將和阿哥們都極為鬱悶而又如芒在背的一件事,好似自己身邊,總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裡注視著自己的一言一行,頗不自在。

  「暗部」有羽訫指揮,專一監察狼群將官校吏,直接對大將軍安東野負責,並賦予了他們生殺予奪的大權,一旦被他們否定了任何人對狼王的忠誠度,被懷疑者就會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由是,羽訫權威日盛。

  大業才舉,百廢待興之際,竟出了這樣敗壞軍紀惡性事件,萬一此風猖獗下去,被迫害的一方退無後路,多達六十萬的蠻奴造反鬧事,一個處理不當,後果不堪設想。暴怒之下的安東野大將軍,在將御下不嚴的的八阿哥安陌晨,當眾狠狠罵個狗血噴頭之後,數十名涉案犯事的靈蛇黨徒,被執法的「刺血軍團」憲兵拉倒冰天雪地的大營外,跪在數十萬蠻奴男女面前,一一槍決,這裡面包括了八阿哥安陌晨混跡黑幫、一起玩大的髮小。

  處理掉了害群之馬,蠻奴們的情緒總算得到了一定的緩解,繼續安於天命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考慮到駐軍士兵作為雄性動物,對某方面生理的必要需求,安東野大將軍別出心裁的在駐地設立了軍妓營,除了大量在「狼都」和「風翼城」羈押的滄浪女兵被充入妓寨服侍駐軍士兵外,為了滿足三十萬邊關將士如狼似虎的需求缺口,還招募了一少部分薩滿流鶯、修羅舞女和風翼歌姬,此外蠻奴中很多不耐勞作辛苦的半獸女奴,在得到了極少的報酬後,也自願加入肉體的工作者,總算平衡了邊關駐地的男女平衡比例,這也對日後蛇靈大軍,長驅直入薩滿中原,起了關鍵的基礎作用。

  對於大將軍的這一番作為,追隨在側一同來到邊關、準備迎接新任總督孫亞斌侯爺和中央調查組的「聖光騎士團」的聖修女們是頗有微詞的,在安苡丹、安思舞和安德莉亞這些清心寡欲的修行者來說,安東野的行為無疑是離經叛道,荒唐不羈的。

  對於這些衛道士的的看法和想法,安東野從來是不屑一顧的,男女食色,人之本性,駐軍將士和戍邊男女,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苦行僧、比丘尼,他們在你情我願的公平遊戲原則下,需要男歡女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那些從事賣肉的妓者怎麼了?她們也是尊嚴的人,她們靠勞動賺錢,憑身體吃飯,她們也需要生存下去,請尊重這些女人,她們不是這個社會的污點,不要輕視污衊她們,她們比那些高高在上,只知道盤壓剝削黎民百姓的高官貴族,要乾淨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這一日,天邊露白,很多人還在夢鄉,一隊隊訓練有素的近衛軍少年便已經迅速開出蛇靈大營,號角嗚嗚,戰馬嘶鳴,兵甲鏗鏘,旌旗飛揚,幸好靈蛇原本就是一座巨大兵營,在刑殺之後,軍法森嚴,雖然大舉出動,倒也不致於出現雞飛狗跳的場面。

  新任總督孫亞斌大人即將到任,安東野迎接總督車駕的騎隊已經遠出大營數百里外,這種騎隊遠迎到邊關的的待遇,與教皇御駕親臨的儀式相比其實也差不了太多少了,實際上做為關東總督的孫侯爺,被教皇和內閣賦予了生殺予奪,便宜行事的特權,就相當於關東轄區的土皇帝,除了有限的幾個手握權柄、諸如大將軍安東野的文武大員,其他地方將吏無不得仰其鼻息。

  除外駐修羅的大阿哥安惜淚和留守狼都的四阿哥安子軒,狼群的軍團一級的將領,基本都到齊了。安奕雪、安小翠幾個女孩子躲在了營門樓子裡取暖,裡面燒著暖炕,暫時可以避風寒,終歸是要比外面喝西北風要舒服,待那個綠毛龜侯爺車駕到時,再出去迎候便是了。

  安東野大將軍拒絕了幾個女兒善意的邀請,一直堅持和普通士兵一同站在冰天雪地里,眺望著「天狼關」的方向。

  官道上的積雪已經駐軍剷除乾淨,平整打掃之後,顯得非常寬闊整潔。

  歡迎列陣的步騎,排著整齊的戰陣,寒光閃閃的狼牙刺刀,配有不同凶禽猛獸圖騰軍徽的黑色的戰袍甲冑,高高飄揚的各色軍團旗幟,宏闊雄渾,不動如山。

  號角聲響起,旗幟晃動,數萬步騎緩緩變幻著陣形,其徐如林。在朔風雪地久站不動,極有可能凍僵士兵手足和馬匹,所以每隔一個時間段,等候的依仗軍隊,就會演練一下陣形變換,抖擻一下精神,活動一下手腳。

  鼓角轟鳴,劃破長空。當新任關東總督大人的車駕騎隊,在遠處遙遙出現之時,安東野大將軍將手一揚,鼓角戛然而止。

  然後當號角再度響起時,靈蛇大營之處,關東諸位將校官吏各按品級位階高下,朝服冠帶整齊衣飾,位列安東野大將軍身後,兩邊散開。

  在恭立的關東文武官員兩側,左右兩列外罩猩紅血狼袍的近衛軍重甲騎士足足有兩千人,端坐在雄健無比的高頭大馬上,甲冑鮮明,鞍鐙整齊,佩刀掛盾,高執紅纓銀亮的狼牙尖刃,寒光閃爍,十分威武雄壯。

  近衛軍重甲騎士的後面是嚴整的步騎軍陣,凜冽寒風下,各軍團的狼群將兵無聲肅立,軍陣中無數飄揚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宛如沉靜的地藏之火。

  總督大人的車隊緩緩而來,前往迎候其車駕的「天狼關」警備騎隊在前引導,排成方陣,緩馳而來,其勢如山傾岳倒,令人震撼。

  最先映入眼帘的,那六零二師團安雨曦中、將督率下那這些威武的皇家親衛甲士,披掛明光重鎧,外罩半臂戰袍,背後斜背著露出明晃晃標槍鋼尖的標槍囊,腰佩短刀、牛皮箭壺、角弓袋等,鞍側之前掛一面黑色生漆牛皮騎盾,繪著猛獸圖案,右手紅纓長漆槍豎指天空。

  這些經歷過狼都聖戰和涼州保衛戰的皇家勇士,手持的紅纓長漆槍粗大沉重,積竹為柄,整杆漆成黑色,精鋼打造的三棱槍刃上,血槽赫然在目,閃著猙獰的幽光,再襯以如同熊熊烈焰般鮮紅的槍纓,殺氣騰騰,宣示著百葉皇朝無盡的威嚴煞厲。

  隨著領隊的安雨曦中、將一聲嬌聲震耳的叱喝,前導的皇家騎士左右中分,一輛由四匹雄健棗騮拉動的大型油壁馬車,穿過騎隊讓開的通道,輕馳而來。

  這輛馬車帷幕低垂,裝飾豪奢,一看便知出自帝都出自巧匠精工細作,而車後數百名錦衣帶刀侍衛跟隨,威風八面,飛揚跋扈!

  「好大的排場!」在風雪裡僵立了兩個多時辰的安東野大將軍,冷哼道:「走!我們去會會綠毛龜總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