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2 不知前輩今年高壽?

  「靈蛇堂」。

  這裡本來是「血鯊」的巢穴,後來「靈蛇黨」新當家安陌晨一舉將「血鯊」老大「准男爵」北條武攆下海之後,就將這裡據為已有,改為自家的堂口。

  消滅「血鯊」之後第十日,安陌晨廣撒請帖,在這裡召開黑幫大會。「伽羅城」地面的各幫各會,有老大的,沒老大的、有堂口,沒堂口的,只要是上了規模,都在八爺安陌晨邀請之列;如今的安陌晨,背後有了狼群的撐腰,要錢有錢,要槍有槍,在「伽羅城」可謂是一手遮天,各幫會接到請貼後哪敢不來。「靈蛇堂」門前車水馬龍,找個位置停車都成了問題。

  廢棄的船舶中心是臨時改成的大會議室,當間並排了六張大長桌子,兩邊坐滿了光頭紋身的海盜頭子和袒胸露乳的黑道女匪,吆五喝六,烏煙瘴氣。

  大會的召集者安陌晨一襲黑色立領風衣當仁不讓坐在了正中,纖纖十指間轉刀如飛的乃妹安伊晨,把二郎腿高高蹺在會議桌之上,滿臉不屑的專心玩弄手中精光閃耀的匕首。

  過了一會,雛妓打扮的安琳兒來到安陌晨身旁,低身伏耳道:「八爺,客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嗯。」安陌晨輕點下頭,手指敲了敲桌面,各幫會的老大頭目們知道他要說話,齊齊停止談論,紛紛看向安陌晨,會議艙里頓時鴉雀無聲,只有手指敲打桌面的聲音不時響起。

  安陌晨森冷的目光掃過黑道群雄,沒有一個不是一臉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種成就感,自己已不再是那個當日那個連妹妹醫藥費都付不起的小混混了;當下輕咳了一聲,安陌晨微笑道:

  「前一陣子地面不安生,道上出了北條武這麼一個敗類,害得大家都沒生意做,這是我們這些黑道大哥級人物的集體恥辱;不過現在那條白眼狼已經跑了,『血鯊』也在道上除名了,大家說說將來有什麼打算吧!我們『伽羅城』黑道應往什麼方向展?」

  安陌晨話音未落,坐在他右手邊一個貌不驚人的青布長袍男子,就不陰不陽的道:「這次『血鯊』之所以能平息,完全是靠八爺在盡力,是八爺還了大家一片寧靜的市面,老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現在邊境戰事頻繁,黑道再是一盤散沙已經吃不開了,只有團結起來才有力量,各國政府和軍隊才會忌憚我們三分;以前大家聽蛇靈蛇老大的,現在我們『亡靈』和我下雨石本人,只聽八爺的,只要大夥齊心合力跟著八爺干,我相信八爺會帶著我們走出一條光明大道!」

  很顯然,某石與某八是事先排練好的一搭一唱,前者話落,後者急忙搖首道:「雨石先生太客氣了。在座列位里陌晨年紀最小,輩分最低,哪裡有資格領袖群倫呢?!依晚輩之見,還是另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做我們的龍頭老大合適一些,大家意下如何呢?」

  發言者面帶微笑環視一周,黑道群雄看見他眼中的精光,都不自覺的把頭低下,不敢與其對視。在道上混,實力代表著氣勢,氣勢能壓倒一切。眾人就算有心反對,看見某八的目光也把話咽了下去,心中掂量自己的分量。

  「邪帥」下雨石見大家都不說話,不失時機地唱起雙簧道:「八爺才是客氣呢!咱們出來混的講的是能力,不講年紀大小,講的是實力,不講輩分高低;八爺一舉端掉北條武這個『過江龍』,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這龍頭老大的位置是非你八爺莫屬了!大家說對不對?」

  「是啊!我們相信八爺的實力!」扮相最帥的「紅蒙巾」海盜王子賀蘭、洛正熙第一個發言擁護。

  「賀蘭說得對,八哥不坐這個位置誰還還有資格坐?換了別人,寒爺我第一個說不服!」緊接表態支持的是「寒影堂」的大姐大「黑珍珠」冷若寒。

  隨後又有六、七位老大在安陌晨眼神的暗示下,站起身表態示堅決擁護他坐上「伽羅城」龍頭老大的位置;還有一些左右搖擺不定的「牆頭草」,見大勢以定,不如賣個順水人情給安陌晨和「靈蛇黨」表示討好,以後也能討個方便,也紛紛起身表示「全力支持」安陌晨當家做主。

  在座的這些能混到大哥大姐這個位置的人,頭腦都不白給,他們心裡明鏡似的,坐在他們面前這個毛頭小子,已經搭上了狼群軍方這條線,目前在「伽羅城」可謂一支獨秀,由他來做老大也算是實至名歸。

  這時會議室里只有七個人仍坐著沒動,除了安陌晨兄妹,另外五位都是面帶沉重沒有表態。其中一位上了歲數的乾瘦老者揉了揉額頭,皺眉道:「陌晨老弟能否聽我老鬼說兩句?」

  見是「怒海」之上成名盜魁中,資格最老的「巨鯨幫」幫主老鬼似有相左建議,安陌晨不露聲色的點點頭,便聽對方接著道:

  「幫會合併原本是件好事,但是我們『巨鯨幫』成立百餘年,雖不是大幫會,但也一直是自己當家作主;就算你們前當家蛇老大活著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聽他的使喚,更何況你這安陌晨個乳臭未乾、汗毛未退的半大小子-——」

  群盜聽得面色同是一變,暗呼:真是老頑固,當著這麼多人面兒,讓這個小煞星下不來台,不是自己找屎嘛!

  安陌晨微笑不減,敲了敲腦袋,呵呵一笑道:「既然您老不同意加入,晚輩也不會勉強您老,您老請便就是。」

  老資格的老鬼冷哼一聲,拂袖而起,正欲和手下四名舵主轉身離去,忽聽正在挖鼻孔的下雨石莫名奇妙地問了一句:「不知前輩今年高壽?」

  被問的一愣之後,老鬼答道:「老朽虛活六十有三。」

  「不錯!不錯」下雨石抬頭看一眼安陌晨,後者正拿著一根筷子在手中把玩,緊閉的薄唇微微翹起,行成彎月形。筷子在主人手指間旋轉著好一會,把手停下,緊握住筆身,大拇指一用力,「喀」地一聲,筷子折為兩段。

  下雨石看罷,一咬嘴唇,猛地探手抓住老鬼的後腦頭髮,手臂一用力將其頭部按在會議桌上,另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根竹筷子,吹了聲口哨,猛地刺進了老鬼的脖子裡,筷子尖端在會議桌的底下露出。

  老鬼整個身子被筷子釘在桌面上,身子一震一震的抽搐著,喉嚨里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下雨石鬆開手,咬牙道:「給你臉不要臉!老不死的,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不聽話的就是狼群和『靈蛇黨』的敵人,是敵人我絕對一個不留!還有哪個反對??!!」

  這突如其來的喋血場面,讓在場的老大們都嚇了一跳,驚訝得看著下雨石說不出話來。死者老鬼的的手下「巨鯨幫」四大舵主最先反應過來,剛要掏槍,但被早準備好的「亡靈」地獄騎士先用圓月彎刀逼住,半分動彈不得。

  安陌晨第一個起身,大聲假意質問道:「雨石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雨石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啊八爺,在您的地方下某人失禮了;但是這個仗著滄浪軍部撐腰的老頑固實在太不像話了,他不給八爺面子就是不給我們狼王面子,這樣的冥頑不靈的老古董不儘早除去,很難保證不會又有一位『蛇王』沙蛇這樣忘恩負義的小人出現!」

  故做沉思好一會,安陌晨才抬頭看了看眾人,點頭道:「雨石先生的手段是過激了一些,但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大家生逢亂世,我們黑道要齊心合力才能生存,才能發展,如果有人心存不軌-——」說話者故意停頓了下來,賀蘭王子與冷若寒等人馬上接著說:

  「大龍頭說得對,老鬼死有餘辜!」

  「很好!」安陌晨點點頭,眼神直射向剩下的「巨鯨幫」四大舵主,若有所指道:「還有誰反對?要不同意現在就說出來,我不也會難為任何人,畢竟人各有志嘛!」

  那四個舵主早嚇得傻了,等安陌晨說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道:「小的一時瞎了狗眼,跟錯了人,求老大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

  擺手制止住四個無膽匪類毫無新意的告饒言語,安陌晨當眾宣布:「從今而後,『巨鯨幫』從道上除名,其原有船隻、人手和地盤,本龍頭授予『紅蒙巾』賀蘭王子和『黑珍珠』寒爺平均分攤;從此,各幫各會各安其職,隨時等候吾父狼王東野先生的號令,出山效命,不得有誤!」

  因擁護有功分得實惠的兩大海盜首領冷若寒和賀蘭。洛正熙王子心中暗喜,帶頭應命稱是。

  黑道群雄領令呼嘯而散,新任龍頭老大安陌晨回望乃妹安伊晨,握著一隻拳頭揚聲道:「馬上給老爸發報,『伽羅』黑道已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