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0 躺著也中槍

  「來了,終於來了。」

  機場上等待的人群在烈日的照耀下一齊向著「花都」的天空觀望著,直到五個黑點從雲層中出現並逐漸變大到時,大家才如釋重負的鼓起掌來。

  「奏樂,歡迎納蘭樞密大主教。」市長王二呆大聲叫喊著臨時從駐軍拉過來充當儀仗隊的軍樂隊成員,在得到後者一系列白眼和無視後,市長大人只得把尷尬的求助目光看向站立在唐風上、將身後的美麗倩影。

  冷若雅微微一笑,戴著雪白手套的縴手向軍樂隊輕輕一揚,得到命令的儀仗隊員們開始奏樂,國歌《西林色夫》的雄偉樂章立時將整個迎接場面的氣氛烘托得熱烈起來。

  當顧曉刀顧二公子的私人座駕安穩地降落時,做為駐軍最高指揮官的第三軍軍團長唐風上、將,向列隊身後的各個方陣發出口令:「全體立正!」在場的全體將兵昂首挺立,王二呆和四爺等文官,也隨同一起脫帽躬禮致敬。

  客機艙門在大家的眼前打開,兩旁準備妥當的高級侍者,立即將鋪有大紅地毯的活動台階快速地送達艙口前;在歡迎隊伍熱切的掌聲中,薩滿教廷的首席閣臣,使團第一代表的政務大臣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已經滿面春風的出現在艙口,其他的隨行人員、諸如副團長霍都公子和憲兵司令公子明上、將等人則識趣的沒有與納蘭大人一起出現在艙口,只讓老人獨自享受盛大的歡迎儀式和歡呼帶來的榮耀。

  「舅父大人,風兒謹代表『伽羅城』駐軍十萬將士和全體市民衷心歡迎您的到來。」唐風向母親納蘭若雪的兄長、自己的長輩投去親切的擁抱。

  「嗯,風兒,比起兩年前在『花都』,海風把你吹黑了,不過也鍛鍊得硬朗了。」鬚髮蒼白如雪的納蘭若初高興的用拳頭擂打了晚輩兩下。

  「老大人一路辛苦了,卑職王二呆給您老請安。」抓住一個空隙,王二呆急忙獻媚的道。

  「哦,你就是此地的市長?你的功績我在『花都』早有所聞了,很好,近些年教廷對你們王夏一族借重的很,這次你的侄女雅雅郡主又與富士王子和親,犧牲很大,教皇陛下不會虧待你們家族的。」老人親和力十足的道。

  「是、是,卑職與家兄南軒等全仗老大人一力提攜維持。」王二呆討好的道。

  「原來這個瘦狗也似的市長竟是雅雅的叔叔,怪不得和那個大老爺王龜蛋長得有點像——」安東野在迎接隊伍里暗暗心道。

  王夏家族一共兄妹五人,夏南軒行三,本為王姓,年幼時因家境不好,過繼給夏家,其長子王磊,本是妻子許玉霞未嫁之前與老教皇百葉長青的私生子,如今受封「瑞親王」,女兒雅雅郡主更成了此番與「滄浪帝國」結盟的談判籌碼,也因為此等種種緣故,夏南軒將軍的本家幾個兄弟王龜蛋、王二呆等人,無不受到了教廷的重用。

  王二呆在除卻夏南軒將軍之外的族兄弟們當中,還算是品行不錯的了,到任兩年來,以中人之質倒也沒讓地方出什麼大的紕漏,是以上司這番話著實讓這個平庸之輩感激涕零不已。

  做為教廷文官一系的領袖,納蘭大人親切的拍著熱淚盈眶、醜態百出的某下屬市長的肩膀,顯示著上下級關係的融洽,當老人將目光轉向了一眾武官們的身上,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熱情,只是不置可否的向冷若雅等五位中、將師長說教了幾句後,就將眼光放到了武官行列的最後、安東野准將的身上。注意到上位者詢問的眼神,後者立即出列報告道:

  「報告使團團長大人,先遣隊準備工作全部到位,隨時聽候您的命令。」

  「嗯,非常好,明天孫、容兩位伯爵一到,我們馬上啟程。」聽到使團可以隨時動身,老人讚許的點了點頭。

  歡迎宴會上,唐風上、將向兩位使團團長投其所好的獻上了古董字畫和歌姬舞女,賓主盡歡。交杯換盞之餘,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向坐在下首、一團和氣的四爺詢問道:「四爺,關於向帝國銀行借貸一事-——您有幾成把握?」

  被點名詢問的四爺急忙畢恭畢敬的禮道:「文四以為,這次向滄浪借貸五千萬金幣的提案、通過的可能性不大,原因無他,近年來以富士王子為代表的帝國少壯派軍人對『風翼王國』連番用兵,軍費開銷巨大,已遠遠超出了『長老會』的預算,說得再實際一點,軍方如果不在短時間內解決掉『狼都』的戰事,武藏皇族很有可能受到長老們的彈劾和倒台;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教廷再提出數目如此巨大的低息貸款恐怕是不可能的事-——卑職淺見,是否將額度再做調整考慮——」

  在財務次臣孫亞斌伯爵未到之前,做為教廷總採購官和中央銀行行長的文豪文四爺,幾句話就顯示出了本人在金融和經濟體系運作上的所長。

  「嗯嗯,四爺的顧慮也是很現實,這樣吧,明日和孫伯爵再草擬出一份新的協議,額度在三千萬上下小額浮動,表面要仍以原有五千萬額度為準則,在與帝國的金融界三大巨頭接觸後再決定是否拿出另一份協議來。」納蘭老人的思路在經濟方面稍做考慮之後,再度轉向軍事方面:

  「子明,這次關於購買裝甲戰車的軍備提案,你可有勝算?」

  恩師的提問讓正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的使團軍方最高代表公子明上、將為之苦笑道:「學生認為,滄浪人目前與教廷聯手,最大原因是迫於國內的輿論壓力、急於解決『狼都』的膠著戰事,其本意不過是利用教廷而已;想讓他們提供軍事援助,用正常的渠道買到裝甲戰車,實在是——難上加難。」

  聽到已經預料到的答案,納蘭老人沉默半晌,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在座的最末端、從一坐下就埋頭於自已眼前食物沒有說一句話的某人問道:「東野,你怎麼看?」

  由於與與會者地位的懸殊,安東野從來就沒有想像到上位者會問到自己一個「保安隊長」的頭上,一時間的沉默無語讓部份官僚錯以為其沒有自已的見解而偷偷的譏笑,但很快安東野一道銳利的眼神讓這些傢伙老老實實的轉變了內心想法。

  「不賣就搶!」安東野大膽而直白的發言讓在座的官員老爺們咋舌不已,有不少人被口裡的酒水湯汁嗆到。唯有上首那位地位最高的老人愉快的笑了起來,道:「東野,聽說你昨晚招妓來著——還是一個十幾歲的雛兒-——」

  「大人明察,屬將只是給了那個叫安琳兒的小女孩兒一些回家的盤纏路費,並沒有帶她過夜,想是有些居心不良之輩造謠生事,中傷攻擊屬將。」安東野心中一驚,氣憤的站起道。

  「老大人,屬將部下負責東野將軍的戍衛,可以證實東野將軍是被人冤枉的。」皇家親衛軍將領冷若雅的話,起了極具分量的作用,讓席上一概竊竊私語沒了聲息。

  「沒有事最好。」老人語重心長、又不失威嚴的道:「東野,你還年輕,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切莫貪一時之欲,毀了大好前程。」

  安東野霎時間被老人灼灼的銳意眼神盯視冰封,惶然禮道:「屬將謹遵教誨。」

  「老夫上了年紀,有些累了,你們年輕人自便吧。」當所有人恭敬的目送老人的身影離席後,唐風上、將和霍都公子等人的沉重感這才消失,肆無忌憚的划拳狎妓,放浪形骸喝起花酒來。

  第二日,做為使團第三批人員的孫亞斌和容蝶舞等人到達後,心急工作的納蘭若初樞密大主教立即會同所有使團成員,與「伽羅城」駐軍將領和當地官員告辭,乘坐唐風上、將提供的遊輪出「伽羅河」水道,到「天依海港」碼頭,取水路路出使帝國。

  「伽羅河」的流水在月光下舒緩地流淌著,發出迷人的光芒。安東野沉默安靜的坐在船尾,然而,河提上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響,意外地將這份難得的平靜打破了——

  「老爸,傍晚時分我警戒騎隊堤壩與一批武裝份子發生了戰鬥,可以肯定的是,那是海盜集團的偵察隊,根據審問,人數可推斷在五萬人以上,回去通往『伽羅』的道路已被切斷了。」安小宇翻身下馬,急切的稟報導。

  不安消息立即被上報到已經就寢的上位者那裡,在一從使團官員們蒼白的臉色包圍中,納蘭老人依然保持著國家大員該有的鎮靜,將目光轉向了身穿制服的專家:「不可以派人回『伽羅城』向駐軍求援嗎?」

  「不瞞大人,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屬將估計對方會在天亮前動手,如果不是因為被我方派出警戒的哨騎發現,我們會更加的被動,現下我們只能背水一戰了!」安東野據實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