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馮貴接到了侯芳打來的電話。
「馮貴,你什麼意思,連我弟的人都抓?」
電話那邊,侯芳的火氣聽起來很大。
她是被侯兵找來的,得知馮貴因為迎賓酒店的事,抓了侯兵的人,頓時火冒三丈。
那事看似是侯兵辦的,實則她才是幕後主使。
監控被掐,包括房卡,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不然就憑侯兵手裡那三個流氓,根本不可能進得去白蘭得房間。
可馮貴明知道那招待所是自己的地方,居然還把人抓了。
上次放劉俊偉夫婦的氣她還沒撒,結果馮貴又搞這一出。
「我也沒辦法,人不是我抓的,是被人送到我這來的,而且全都認了,而且也沒多大事,不至於這麼生氣吧侯主任。」馮貴輕笑道。
「不至於?馮貴,你最好擺清你的位置,你這個局長要是還想當,就給我老老實實聽話,讓你辦什麼就辦什麼,別給我整什麼么蛾子。」
「你要是不想當,就直接給我滾蛋!」
「給你半個小時時間把人給我放了,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啪!」
電話被掛斷。
馮貴握著手機,臉色鐵青。
「媽的你個臭婊子,你他媽個靠身體上位的妓女,也敢這樣跟老子說話?」
馮貴忍不住破口大罵。
按照位置,按照權力,侯芳給她提鞋都不夠。
結果這女人居然直接罵自己,還讓自己滾蛋。
他氣得滿臉通紅,讓自己這個分局局長滾蛋,放眼陽縣陶光華也不敢直接這樣跟自己說。
「你以為你是誰?」
馮貴氣得把電話摔在桌子上,扯了扯襯衣領帶,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他現在火氣很大,腦子裡也很憤怒。
他身為一個縣的公安局局長,居然被一個還沒有提成正職的副主任罵了。
還罵得這麼難聽。
這麼多年,他和侯芳都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有時候碰面,也是看在陶光華的面子,對侯芳客客氣氣。
也因為陶光華,幫侯芳辦了不少事。
兩個人也有點多少捆綁的意思。
結果在侯芳眼裡,自己居然成了一條狗?
「你個臭婊子,給臉不要臉,既然你做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了。」
馮貴最後站在桌子前,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楊成,那三個人還在你所里吧?」
「在啊,怎麼了馮局,要放人嗎?」
王力問道:「那侯兵剛從我辦公室離開,說要把人帶走,我讓他等等,我現在就安排放人吧。」
他知道馮貴和侯芳的關係,侯兵只要出事,基本上都是當天進,當天走。
每次侯兵和他的小弟出事,他都能接到馮貴打來的電話。
王力都習慣了。
「誰讓你放人的?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半夜入室行兇,這種人為什麼要放,不僅不放,還要嚴懲嚴辦!」
「你給我調查清楚,這三個人除了迎賓酒店的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案底,有的話就數案並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給我請示!」
「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啪!」
馮貴直接將電話掛斷。
王力站在原地滿臉僵硬,拿著電話,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數案並查?
查侯兵?
正當王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侯兵又推門走了進來。
「王所,咋回事啊,能不能放人啊,我這還有事呢,要不咱們一起,去我酒吧里玩玩,又來了幾個新妹子……」
侯兵輕車駕熟地坐在王力的那張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一臉戲謔笑意地問道。
王力看了他一眼,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正色說道:「你知道你坐在我的位置上嗎?」
侯兵一愣,笑道:「王所,開玩笑了不是,什麼你的位置我的位置,咱兩兄弟,還講這些。」
他和王力關係也不錯,每次來都是馮貴打的招呼,王力對他也客客氣氣。
面對自己的一點小禮,王力也是來者不拒。
經常還下班跑到他酒吧去消遣。
兩個人也算是熟悉了,這張椅子侯兵經常坐,也不見王力有什麼意見。
還以為王力這會兒在跟自己開玩笑呢。
王力看了他一眼,走到門口喊道:「小王小張,過來下。」
在侯兵錯愕的目光中,兩名辦案民警走了進來,帶頭地問道:「怎麼了王所?」
「看見這個人沒有,把他給我抬出去,他要是反抗,以襲警罪抓起來,以後不許他進所里半步,現在去辦!」
「王力,你幹什麼?!」
侯兵一下子站了起來,瞪著王力:「你什麼意思,你敢把我扔出去,你他媽的是不是不想幹了?」
他難以置信,幾分鐘前進來還和自己稱兄道弟的王力,這會兒居然翻臉不認人。
「我作為城關鎮的派出所所長,要不要干,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王力大手一揮:「把人給我扔出去!」
兩名警員不由分說,直接上去架住了侯兵的手,將他拖向門外。
「你他媽得給我等著,老子不扒了你這身皮,然後弄死你,老子就不姓侯!」
侯兵氣急敗壞,在被拖出門時,惡狠狠地放下話。
沒一會兒,楊成就走了進來,皺眉問道:「怎麼了老王,你怎麼把侯兵給弄出去了?」
王力示意他把門關上,然後坐在椅子上,問道:「今天分局送來的那三個,底細查清沒有?」
「查清了啊,老顧客了,給侯兵看場子的馬仔,六進宮了,咋了,有啥情況?」楊成問道。
「把他過去的案子全翻出來,看看有哪些是還沒辦的,帶著今天的事一起辦了,然後提交出去,把人給我辦了!」
在楊成震驚的目光中,王力低聲說道。
從李軍偉夫婦被放,再到這三個人被要求嚴辦,不過短短兩天發生的事。
王力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他有種預感,陽縣的風,可能要變向了。
侯兵這邊被扔出分所大門,這邊就指著那兩名警員,怒罵著回到車上,擦了擦身上的泥土,顧不得胳膊上的擦傷,拿起電話打給侯芳。
他眼神陰沉地盯著分所大門,咬牙切齒:
「王力,你他媽的給我老子,不整死你,老子白在陽縣混了!」
而在侯兵給侯芳打電話的同時,侯芳正站在自己偏僻房子裡的地下室,看著那箱子消失的金條,滿臉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