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她背地裡調查過李二寶。
當得知李二寶也是從第三監獄出來的時候,她就明白了一切。
迎著女孩冷冽的目光,李二寶點點頭:「嗯,我和你父親不僅認識,而且關係很好,七年時間裡,他教會了我很多。」
王雅眸子一顫,果然如此。
「而且你說得對,我是受他囑託出來照顧你們的,他很關心你和你奶奶,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照顧好你們,我也答應了。」
李二寶很淡然地說出這番話。
在得知六嬸不在家,今天只有他和王雅的時候,他就知道王雅單獨約自己來的目的。
王雅嘴角泛起一抹戲謔:「還真是兄弟情深,可你不覺得,一個男人,明明在自己有選擇可以保護家人的時候,卻放棄了這種選擇,轉而讓一個陌生人來替他行使這種卑微的悔恨,很可笑嗎?」
李二寶搖頭:「我不覺得,人在不同時期總會有無法決戰的時刻,你不能站在時間的背後,去指責當時的人和自己。」
「就像那天我去屠宰場救你和秦瑤,我是成功了,可如果失敗了呢?」
「在你眼裡我是英雄?可在我家人的眼裡呢?」
「可即便如此,如果回到那天,我還是會這樣做。」
「就和王軍一樣,即便他現在在監獄裡一輩子也無法出來,但如果讓他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樣做。」
「因為,這關係到一個男人的尊嚴。」
他語氣並不友善,還帶著一抹訓斥的口吻。
老婆被玩,全區的人都知道。
被撞見後,還被情婦當狗一樣羞辱,如果換做是普通人就算了,明知干不過,大不了離婚,忍氣吞聲。
可王軍是什麼人,全省特戰隊的總教頭,他永遠都是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有一腔熱血的人。
當這腔熱血回到社會,被現實冷冷澆上一盆時。
它不會熄滅,只會爆發出更大的火花,將潑水的人,直接燒成灰燼。
李二寶曾經也想過自己如果處在王軍的處境會怎麼做,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連殺四人,然後自己一輩子蹲在監獄。
答案是否定的。
李二寶會讓那個人和他的全家承受最痛苦的折磨,他不會和仇人同歸於盡,他會站在最高處看著仇人慘死,然後仰頭看著自己,眼睛裡充滿最深的驚恐。
「好了,這頓飯我吃飽了,還有點事先走,謝謝你的款待。」
李二寶也沒心思吃下去,放下筷子起身就要走。
「他讓你照顧我,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王雅忽然說道。
李二寶一愣,扭頭看著她,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剛才不還對自己的行為嗤之以鼻麼,怎麼現在還主動拿這件事說了。
「你說他對你有恩,你為了報答他才來照顧我和我奶奶的,對吧?」王雅問道。
李二寶點頭:「沒錯,我的一身功夫全是你父親教的,說他是我師父也不為過。」
在監獄裡的七年,他只和兩個人待的時間最多。
一個楊久仁,一個就是王軍。
「那如果讓他知道,你把他最心愛,最惦記的女兒照顧到了床上,你猜他會怎麼想?」王雅忽然冷笑道。
李二寶臉色一變:「你別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那麼做過?」
他實在是看不懂這個女孩子了。
王雅輕笑:「那如果我去見他,告訴他你把我上了,你猜他信我還是信你?」
李二寶臉色一僵,眼神低沉:「你想幹什麼?」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現在走出去,我明天就去監獄看他,要麼就坐下來,陪我把這頓飯吃完,你怎麼選?」
王雅嘴角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她本就漂亮,這麼一笑,就顯得更人畜無害。
李二寶握了握拳,只好走回去坐下,沒有拿筷子,只是看著王雅:「我看著你吃。」
「你要陪我一起吃,我就喜歡看你吃我做的飯。」王雅微笑道。
李二寶深吸口氣,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嚼得一點滋味也沒有。
「二寶哥,你知道嗎,當初在酒吧,我看著你喝下我煲的湯時,我內心是有多開心嗎?」王雅看著李二寶說道。
李二寶知道那是在狂狼酒吧,自己準備對付謝東的時候。
他當時從廁所里把王雅和秦瑤從常虎手裡救下來,差點被活活打死。
也是那個時候,李二寶經秦瑤提醒才發現王雅看自己的眼神不對,開始有意地和王雅保持距離。
「你做的湯確實不錯,很清淡,但很有味道。」李二寶說道。
「那我以後經常給你做湯好不好?」王雅期待道。
李二寶搖頭:「不用了,我飲食不規律,而且經常喝湯容易三高,還是算了,你也少喝。」
王雅卻看著他:「那陳敏的湯,你為什麼喜歡喝呢?」
李二寶差點把嘴裡的飯菜噴出來,咳嗽了好幾聲,才接過紙巾,擦了擦嘴。
王雅則是收回手,眼神玩味地盯著他。
「你跟蹤我?」李二寶吃驚道。
他和陳敏的事,在昨晚陳敏主動來酒吧之前,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王雅是怎麼知道的,甚至還知道自己喝過陳敏煲的湯?
王雅卻是輕笑:「我不止知道你和陳敏,還知道你差點把秦瑤弄懷孕,對嗎?」
看著李二寶一臉僵硬,王雅搖頭:「你別緊張,陳敏的事是那天我剛好去醫院給我奶奶拿藥,發現你也在,本來想和你打招呼,結果你沒看見我,直接進了電梯。」
「我沒跟進去,但是記下了電梯最後停靠的樓層,我就好奇地跟了上去,挨個找病房,然後聽見了你和陳敏的聲音。」
李二寶愣住了,他不知道王雅說的是哪天,但王雅這樣說的話,自己和陳敏那天辦事,豈不是來個全程現場直播?
「秦瑤驗孕就更簡單了,秦瑤走之前是和我一起睡的,我夜晚上廁所時,發現從她包里掉出來的孕檢單。」
王雅用手撐著下巴,好奇地看著李二寶:「你們從來都不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