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拉克絲不是皮城人,而是來自於一個叫做德瑪西亞的地方,蔚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變得友善了起來。
甚至在聽拉克絲說要去福根酒館的時候,她還主動帶路,而且打發走了周圍那些忿忿不平的祖安小鬼。
雖然這種「友善」的方式依舊很粗魯、很無理,但拉克絲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蔚厭惡的態度似乎完全針對皮爾特沃夫。
「原來你不是皮城佬——下次早說嘛。」在甩乾淨身上的垃圾之後,蔚主動伸出了拳頭,「如你所見,我們祖安人在不涉及到皮城佬的問題時,一般還是很友善的。」
「所以你能和我談談祖安麼?」在卡爾亞的提醒下,拉克絲伸出拳頭和蔚碰了碰,「關於你對這座城市的看法——所有方面的看法。」
「我對祖安能有什麼看法?」對於拉克絲的問題,蔚咧了咧嘴,一副你真無聊的樣子,「祖安就是祖安,我在這長大,從我小時候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濕漉漉、髒兮兮,大家都是窮光蛋——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我還有父母,而現在我只有范德爾和爆爆。」
「你們平時吃什麼呢?」拉克絲非常認真的從最基本的問題問起,「食物來自於哪裡?」
「哈?吃什麼?當然是吃飯嘍!」蔚露出了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有人吃麵包,有人吃魚,我個人比較喜歡魔沼蛙,有機會可以請你嘗嘗——味道好極了。」
「水生動物……祖安有河?」拉克絲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我只知道有條皮爾特河,在城北。吧書69新」
「祖安肯定有河啊!」蔚點了點頭,「沒河怎麼採礦、怎麼洗礦?不過那條河大部分都在地下,能在裡面撈魚的都是好手。」
「那你們種田嗎?」
「種田?那是什麼玩意?」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知道種花,不少皮城佬都喜歡那些調調,但種田……等等,我好像是聽范德爾提過這個詞——算了,想不起來了,總之我沒聽說過有誰種田。」
「沒有人種田!」拉克絲聞言哦了一聲,「那你們的麵包來自於哪?」
「從麵包房買嘍。」蔚聳了聳肩,「別問我麵包房的麵包從哪來,那是他們自己做的,用小麥摻和著木屑。」
「我的意思是,你們的買麵包的錢哪裡來的!」拉克絲意識到了自己的說話方式對蔚來說,似乎有些過於委婉,於是換了個更直接的說法,「而且,看起來麵包的數量也有限,所以也要捕魚或者抓蛤蟆,是這樣吧?」
「是的是的,沒錯沒錯!」拉克絲的反覆確認讓蔚有些不耐煩,「麵包肯定是幹活換來的——你們德瑪西亞的傢伙都是這麼磨嘰的麼?」
「抱歉,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這座城市。」拉克絲提出了下一個問題,「那麼,你們平時都幹什麼工作呢?」
「工作?這可多了。」蔚想了想,然後輕輕鬆鬆地打了個響指,「有人挖礦,有人洗礦,有人去工廠里操作機器,有人做骨肉皮,有人給人當打手,當然,還有人開酒館或者麵包房,也有人負責收保護費……當然,所有人都可能坑皮城佬一頓。」
「那你們有商人嗎?」拉克絲一面仔細聽著蔚的話,一面繼續問道,「專門的行商或者買賣大宗物品商人?」
「祖安哪有什麼大商人。」蔚搖了搖頭,「專門買賣的人都去皮城了,怎麼可能留在祖安?」
「那你了解鍊金男爵嗎?」拉克絲繼續著自己的問題,「那些名義上的祖安統治者。」
「鍊金男爵?祖安的統治者?這都是你在哪聽說的消息?」聽到了這個問題,蔚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群搖著尾巴等待著皮城佬丟出骨頭的狗,也配叫祖安的統治者?」
「有名無實的男爵,又一條收穫。」拉克絲點了點頭,推開了面前酒館的大門,「最後一個問題,昨天你是不是炸了皮城的一棟樓?」
「那是爆爆乾的——你套我話!」蔚瞪大了眼睛,「該死,你是條子!」
「條子?那是什麼?」
「別再和我裝傻了——見鬼的,你就是個該死的皮城佬!」
下一刻,蔚再次舉起了拳頭。
然而,這次拉克絲動都沒動——因為就在蔚暴怒的時候,原本待在吧檯後面的老闆猛地竄了出來,一把將她拉在了身後。
「蔚!」這個強壯如一頭巨熊的男人有些無奈的叫住了蔚,「我不是告訴過你,最近老實點麼?!」
「艾克遇見了麻煩!」蔚咬著牙,瞪著拉克絲,「而且,現在皮城的條子都來了,老實點也沒用了!」
「這位就是范德爾先生?」拉克絲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彪形大漢,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很高興見到你。」
說起來,自從離開德瑪西亞,拉克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身材的傢伙——單單從健壯的程度上說,范德爾幾乎快要趕上皮特了。
不過,和皮特那種英武不同,范德爾看起來更應該用彪悍來形容,看一眼就讓人感覺威懾力十足。
「你不是執法官。」范德爾拉住了激動的蔚,轉而看向了拉克絲和她身後的伊諾,在看見了伊諾的發色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是你似乎知道了一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隨著范德爾說出這句話,酒館之中喝酒的顧客一個個都停下了動作,一雙雙眼睛都不怎麼友善地看向了拉克絲和伊諾。
「如果你說的是那場爆炸的話,我已經知道了。」拉克絲毫不在意這些目光,自顧自地走到了吧檯前坐下,「而且,我當時就在現場——請給我兩杯羊奶,多加點糖,謝謝。」
「酒吧不賣羊奶。」范德爾給了蔚一個眼色,讓她不滿的找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則是回到了吧檯內,「外來者,你最好現在離開祖安,也離開皮爾特沃夫,這是暗巷最後的仁慈。」
「真是可惜了。」拉克絲自然地拿起了兩個杯子,然後倒滿了水,將其中的一杯遞給了伊諾,「我已經涉身其中了。」
下一刻,就在伊諾接過了杯子的時候,她杯中的水瞬間凍結了起來,將杯子撐了個粉碎——隨著玻璃渣飛濺開來,整個酒館瞬間鴉雀無聲。
這時候,一直被范德爾拉著沒機會插嘴的蔚終於確認了伊諾的身份。
「你們是昨天的法師!」
「答對了。」拉克絲摩挲著自己的佩劍,點了點頭,「可惜,沒有獎勵。」
法師的身份還是很讓福根酒館裡的眾人忌憚的。
雖然拉克絲發現還有不少人的手正搭在武器上,但至少他們看向拉克絲的目光已經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並不希望和一個法師為敵。
「這件事與你無關!」面對著自亮身份的伊諾,范德爾不為所動,「對你來說,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似曾相識的話,那筆錢果然和你有些關係。」拉克絲輕輕摘下了過濾器,露出了一張年輕和乾淨得過分的臉,「所以,你和她什麼關係——」
「成吧,我們可以好好談談。」聽到拉克絲的話,范德爾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在倉庫里還有一些板羊的奶粉,應該還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