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5】 以彼之道

  作為聯合比武大賽的冠軍,蓋倫「德瑪西亞之力」的名頭並不是自我吹噓。→

  雖然並不是德瑪西亞所有的高手都參與的比武大賽,像是趙信、菲奧娜就沒有下場,而是做了裁判,但蓋倫在年青一代依舊是整個德瑪西亞的絕對高手。

  所以,對於主動挑戰、進行決鬥,以吸引來犯弗雷爾卓德人的注意力,蓋倫還是很有自信的。

  但不管蓋倫再怎麼自信,當他聽見面前這個「弗雷爾卓德人」一張嘴就是字正腔圓的德瑪西亞語時,他手上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曾經是德瑪西亞人?

  而抓住了這短暫的瞬間,塞拉斯甩出了自己手腕上的禁魔石鎖鏈,迅速纏上了蓋倫的手腕,然後猛地一用力!

  在弗雷爾卓德生活的這段時間,塞拉斯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壯了不少,而且近身格鬥能力也提升極大,抓住了蓋倫這一個小小的破綻,他迅速地打出了一套組合拳。

  然而,塞拉斯的組合拳雖然迅捷,但他明顯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雖然手腕第一時間被禁魔石鎖鏈纏住,隨著塞拉斯身體的前沖,蓋倫的重心也有所不穩,但身經百戰的蓋倫顯然不會被這種小花招輕易擊敗。

  並沒有主動去解開手腕上纏繞的禁魔石鎖鏈,蓋倫第一時間選擇了壓低自己的重心、讓自己恢復穩定。

  與此同時,他雙手握劍,劍勢向後積蓄力量,同時將厚重的身軀半側過來,用自己厚重的肩鎧來迎接塞拉斯的衝擊。

  塞拉斯原本的想法是趁著禁魔石鎖鏈鎖住蓋倫雙手的時候,欺身而上、拉近距離,讓蓋倫手中的大劍施展不開,但結果卻被蓋倫反過來猛地一拽,眼見著就要一頭撞在肩鎧上了!

  這種情況下,塞拉斯一面調整身形,避免重心失控,一面舉起了拳頭,打算給蓋倫腦袋來一下狠的。

  可惜,這種倉促之間的變招,對於蓋倫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威脅,他扭動脖子,避開了這一拳,手中大劍順勢上撩,直接斬向了塞拉斯的軀幹。

  「狡詐惡徒!」蓋倫的大劍隱隱泛起了光芒,「你背叛了自己的國家!」

  「背叛?」塞拉斯主動鬆開了鎖鏈,扭身撤到了一旁,就地翻滾半圈之後順勢起身,「是德瑪西亞背叛了我!」

  「胡說八道!」蓋倫雙手握緊劍柄,邁步上前,徑直斬向了塞拉斯,「德瑪西亞從不放棄任何一個子民!」

  面對著蓋倫的劈斬,塞拉斯並未選擇躲閃,而是主動雙臂交叉,用手腕上的禁魔石鐐銬硬生生吃住了蓋倫的一記劈斬,勢大力沉的打擊讓他的身軀猛地一墜,幾乎要單膝跪地——但咬著牙的塞拉斯終究還是抗住了。

  感受著禁魔石鐐銬上傳來的奇妙力量,一抹嘲諷的笑容出現在了塞拉斯的嘴角。

  「德瑪西亞倒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貴族。」

  「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是德瑪西亞的子民!」蓋倫雙臂角力,猛地將塞拉斯推開到了一邊,然後趁著他立足未穩,手中大劍再次揮舞起來,「貴族有貴族的權利,也有貴族的義務!」

  「說得好啊。」仿佛聽見了什麼很好笑的話一樣,塞拉斯竟旁若無人地鼓起了掌,「你們這些混蛋,永遠都會給自己找藉口!」

  看著面前這個幾近瘋狂的傢伙,蓋倫終於不再打算和他呈口舌之快,只是將手中大劍掄了起來,划過了一道圓弧,徑直斬向了對方的腰腹部。

  相較於用言語說服,蓋倫更喜歡用物理來劑講道理。

  下一刻,讓蓋倫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他掄起了大劍打算給予對方審判的時候,在這個背叛了德瑪西亞的傢伙手裡,忽然出現了一柄大劍的虛影。

  這柄大劍在蓋倫看來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分明就是自己手中的這一柄,不僅形態結構,連上面的花紋都一模一樣!

  對方是一個狡詐的法師?!

  就在蓋倫驚愕之際,塞拉斯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怎麼,可以自由使用魔法而不受懲罰的貴族老爺,沒想到在你們眼裡卑賤的平民,也可以使用你們的力量麼?」和握在蓋倫手裡沉重無比的狀態不同,塞拉斯手中的這柄魔法大劍看起來無比輕巧,他只是輕輕一揮,就盪開了蓋倫的橫掃,「鼎鼎大名的德瑪西亞之力,依仗的也不過是手中的魔法武器罷了!」

  「你——」

  蓋倫一時之間也有些混亂,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魔法扯上關係,而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塞拉斯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魔法大劍。

  「現在,來嘗嘗你自己魔法的味道吧!」

  說話間,塞拉斯手中的大劍開始消散,而在蓋倫的頭上,一柄同樣的大劍開始迅速成型,被劍鋒所指的蓋倫雖然第一時間向後閃避,但這柄大劍卻如附骨之疽,隨影而至,徑直斬向了蓋倫。

  這種情況下,蓋倫能做的就只有勉強格擋。

  「轟!」

  大劍凌空貫下,一片浮雪紛飛。

  雖然勉強避免了被魔法大劍貫穿身體,但這沉重的一擊還是讓蓋倫幾乎完全失去了戰鬥力,保護他生命的禁魔石鎧甲癟了一大塊,巨大的衝擊之下,他猛地一口鮮血噴出,現在整個人都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

  看著狼狽倒地的蓋倫,塞拉斯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大步來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一把揪住了他脖子上的披風。

  「德瑪西亞之力?」塞拉斯眯著眼睛,向下斜斜的睨著蓋倫,「使用魔法武器的德瑪西亞之力,怎麼沒有搜魔人將你抓入禁魔監獄呢?」

  蓋倫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他重重地咳了兩聲,口角溢出了大量血沫,顯然無法回答塞拉斯的話。

  「說啊,說啊!」見到這一幕,塞拉斯有些瘋狂地開始大聲嘶吼道,「德瑪西亞之力,回答我啊——為什麼就沒有搜魔人找到你,將你送入禁魔監獄呢?!」

  「為什麼你們這些貴族,就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那些最溫順的魔法,為什麼平民染魔就要飲下生不如死的藥劑、被放逐背井離鄉、被關進暗無天日的禁魔監獄?!」

  「說啊,回答我啊!」

  可惜,重傷的蓋倫並不能說話,他只能努力地喘息著,不發一語。

  遠處跟隨蓋倫一起來的無畏先鋒戰士已經催動了戰馬,見到這一幕,塞拉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仿佛感到了一種空虛和無趣——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手裡的這傢伙,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大劍意味著什麼。

  這種「不知道」落在塞拉斯的眼裡,則是格外地讓他感到諷刺。

  大名鼎鼎的德瑪西亞之力,享受著魔法給自己帶來的好處,但本人卻傻乎乎地以為自己和魔法完全不沾邊、在面對法師的時候高高在上地保持著審判的姿態……

  這樣的德瑪西亞——毀滅吧!

  撇了撇嘴,塞拉斯將鎖鏈纏繞在了蓋倫的脖子上,打算給他最後的致命一擊。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蓋倫的戰馬猛地一低頭,向著塞拉斯沖了過來。

  雖然身披重甲,但這匹雄壯的混血戰馬還是以驚人的速度啟動,徑直衝向了塞拉斯,沖向了命懸一線的主人。

  由於塞拉斯的目光一直戒備著遠處的衝過來的無畏先鋒戰士,所以當他聽見了馬蹄聲、轉過頭來的時候,這匹戰馬已經來到了身側。

  面對著頭上也包裹著馬鎧、頂向自己的戰馬,塞拉斯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用自己的身體硬抗,然後,就在他側身閃避、和戰馬交錯而過的時候,這匹馬猛地揚起了蹄子。

  由於手裡還拽著蓋倫,行動不便的塞拉斯差點被這一蹶子糊在臉上,為了避免臉與馬蹄親密接觸,他只得鬆開了蓋倫的脖子,再次閃避。

  趁著這個機會,戰馬低下頭,叼住了蓋倫披風的一角,將他在雪地上拖出了數呎。

  在這一耽誤的功夫,百步開外的無畏先鋒戰士已經全速沖了過來,這時候塞拉斯再上前結果蓋倫,自己恐怕也無法全身而退,這種情況下,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一把拔起了蓋倫帶來的旗幟,連通著自己帶來的凜冬之爪戰旗一起扛在了肩膀上,戒備著緩緩退去,直至和瑟莊妮以及她麾下的戰母護衛匯合在了一起。

  而救下了蓋倫的無畏先鋒戰士也沒有功夫去管那一面戰旗了——隨著號角聲響起,凜冬之爪的大部隊已經隱隱有了合圍的趨勢,這種情況下,他們必須抽身撤離,否則就要全都被留在這!

  於是,在將蓋倫扛上了馬背之後,無畏先鋒的戰士們開始有序地撤退,仗著坐騎的優勢,他們在對方完成合圍之前,成功地沖了出去,徑直奔向了密銀城。

  凜冬之爪的戰士們在後面追了一陣,但很可惜,在這種平原地帶,無論是居瓦斯克野豬還是猶卡爾,跑起來都不是德瑪西亞北境戰馬的對手,數百碼的距離越拉越大,眼見著變成了上千碼,最終只能目送著他們離開。

  眼見著追之不及,很多戰士都露出了忿忿的表情——不僅是因為沒追上敵人,更是因為塞拉斯這個外來者立下了不小的戰功。

  畢竟,無論是在弗雷爾卓德還是在德瑪西亞,繳獲戰旗都是不小的功勞。

  而對於族人的情緒,瑟莊妮卻樂見其成,有不滿才有競爭,有了情緒的積累,戰士們才能將無盡的怒火發泄到那些德瑪西亞人的頭上!

  「傳我的命令!」瑟莊妮的聲音穿透了不知何時飄起的細雪,「停止小規模的劫掠,全軍集合,共赴密銀城!」

  隨著瑟莊妮的一聲令下,原本因為四下劫掠而逐漸分散開的凜冬之爪大軍,終於再次開始了集結,在過去的半個多月的時間裡,他們已經從密銀城周圍的村鎮掠奪到了足夠支撐他們一個月的物資,而在剛剛的決鬥之中,密銀城最能打的傢伙被塞拉斯重傷、旗幟都被塞拉斯奪下,密銀城內的德瑪西亞人都已經膽寒!

  接下來,就是攻城時間了!

  戰母有令,全軍集結,一鼓作氣,拿下密銀城!

  ……………………

  再集結的凜冬之爪氣勢如虹,而相對應的,密銀城內則是一片愁雲慘澹。

  堂堂的德瑪西亞之力,主動尋求決鬥以牽制這些弗雷爾卓德蠻子的注意力,結果卻被重傷,連戰旗都被奪走……當無畏先鋒的戰士們護送著蓋倫返回的時候,整個密銀城的士氣都為之一沮。

  本來德瑪西亞士兵面對著這些北境蠻子是很有心理優勢的,在過去的時候,弗雷爾卓德人也曾經多次南下劫掠,那時候由於不走冰川裂隙而是攀爬龍脊雪山,所以劫掠的規模往往不大,而且缺乏指揮、向來都是頭鐵硬懟城牆,然後被依託著城牆防禦的北境軍團殺得大敗。

  但這一次,情況變了。

  弗雷爾卓德人通過冰川裂隙,調集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人馬,而且還有了一個狡猾的指揮官,四下劫掠而並不第一時間硬懟城牆,這直接導致雙方的攻守之勢發生了變化。

  需要主動出擊、尋求殲滅的情況下,蓋倫制定了鐵錘鐵砧的計劃,結果自己出師未捷重傷而歸,在這接連的打擊之下,北境第二軍團的戰士們終於未戰先沮,士氣暴跌。

  好在雖然蓋倫重傷,但亨查爾還在,作為北境第二軍團的統帥,他第一時間在城內開展了一次閱兵,並當眾宣布北境第一、第三軍團的支援已經在路上了,這才讓士氣稍微有了些許的恢復。

  而眼見著城外的蠻族開始集結,為了穩妥起見,亨查爾索性咬咬牙效仿了當初拉克珊娜的故智,畫下大餅準備設立一支「御蠻騎士團」,為接下來福斯拜羅保衛戰中立下戰功之人提供破格的爵位賞賜——隨著消息宣布,之前蓋倫決鬥失敗所帶來的沮喪終於被一掃而光,北境第二軍團的戰士們再次開始磨拳擦掌。

  在這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由於消息的延時,福斯拜羅和北境第三軍團,終於收到了密銀城有弗雷爾卓德蠻族大舉入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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