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親自率領漢軍中軍隊伍向魏軍陣地正面發起進攻這點,不僅沒有出乎魏軍主帥牽弘的預料,相反牽弘還早就猜到張志極有可能會採取這個正面進攻,中央突破的戰術。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一是漢軍中軍是排列成了利攻不利守的錐形陣,早早就擺出了準備主動進攻架勢;二是漢軍的兵力僅有魏軍的一半,想要取得這場決戰的勝利,打消耗戰拼兵力無疑是愚蠢行為,惟有主動進取,才有可能創造奇蹟。
魏軍在東線戰場上還最喜歡這麼幹,每次碰上孫十萬率軍北伐,張八百、滿數十、文睡覺、臧傳說和劉亡靈這些缺德貨,從來就不考慮趕緊求援,每次都是肥著膽子率領少許魏軍主動出戰,也每一次都把孫十萬殺得屁滾尿流,夾著尾巴撒腿逃命,在孫十萬身上刷到經驗裝備,不斷證明以寡擊眾不但不是弄險,還是一種正確戰術。
也正因為如此,看到漢軍中軍主力正面殺來,牽弘不但沒有半點奇怪,相反還大笑出聲,道:「張志小兒的膽子確實不小,竟然敢把本帥當孫權打,可惜,本帥不是經常跑到合肥送爵位送封邑的孫權老兒,我們大魏王師更加不是上了岸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東吳水耗子。」
大笑過後,牽弘虎吼出聲,「傳令全軍,扎穩陣腳!弓弩準備!田續,前隊交給你統領,給本帥讓南中的烏合之眾看一看,什麼是大魏的中原王師!」
旗號打出,訓練有素的魏軍士卒立即採取行動,前排士卒手執盾牌武器單膝跪地,一邊用盾牌保護住大部分身體,一邊準備暴起傷人,後排士卒舉弩平端,準備正面射擊主動進擊之敵;更後排的弓手則人人張弓滿月,斜指向天,準備拋射羽箭覆蓋漢軍人群;期間還隊列整齊,動作一致,盡顯精兵風範。
又過得片刻,穿著古怪盔甲的漢軍前隊逐漸進入了魏軍的弓箭射程範圍,然而魏軍方面卻並沒有急著放箭拋射,而是耐心等到了漢軍前隊逼近到了他們陣地前方七十步範圍內時,統領魏軍前隊的田續才大喝了一聲,「放箭!」
宛如蜂鳴的弓弦震動聲成片響起,無數弩箭和弓箭也隨之脫弦而出,呼嘯著或是直接射向對面之敵,或是在天空中劃出無數道美妙的弧線,旋轉著射讓漢軍士卒人群,場面壯觀無比!
很可惜,讓田續和魏軍將士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的羽箭射到了漢軍將士身上後,竟然紛紛撞到了漢軍將士穿戴的那些古怪盔甲就自行跌落,僅有極少數羽箭嵌在漢軍甲上,射到沒有盔甲保護的漢軍手腳之上,給漢軍將士造成並不致命的傷害,期間更是幾乎沒有漢軍將士中箭倒地。
「鐵甲!是鐵甲!賊軍穿的是鐵甲!」
無數識貨的魏軍將士大聲驚叫了起來,田續更是難以置信的迅速環視漢軍人群,看著密密麻麻的漢軍甲士驚恐大叫,「本將軍,不是在做夢吧?賊軍能有這麼多人穿著筒袖鎧?他們那來的這麼多鐵鑄甲?又那來的這麼多工匠鍛甲?!」
同一時間的魏軍旗陣中,坐著微笑觀戰的牽弘也直接跳了起來,大吼道:「鐵甲?!本帥在做夢?賊軍能有這麼多鐵甲?還全部都是筒袖鎧?」
來不及去仔細研究漢軍為什麼能裝備這麼多的上好盔甲,統領魏軍前隊的田續只能是不斷大喊大叫,催促魏軍士卒繼續放箭阻敵,但不管魏軍士卒如何的輪流上前放箭,他們射出的弓箭依然還是對漢軍將士的傷害幾近於無,穿戴著上好盔甲的漢軍將士還是儘量垂著頭大步上前,排列著整齊隊形向魏軍陣地推進。
很快的,沒過多少時間,漢軍前隊就已經逼近到了魏軍陣前的三十步處,然而魏軍的羽箭卻依然無法射穿漢軍將士身上的盔甲,田續一看不妙,只能是大吼道:「扎穩陣腳,準備迎戰!」
讓田續意外,漢軍不但沒有乘機發力衝鋒,相反還停下了腳步,同時漢軍隊伍中,還兩人一組抬出了六十餘根粗木樁放到陣前,用木樁前端對準了魏軍人群,田續見了再次傻眼,驚訝說道:「賊軍在幹什麼?」
更讓田續意外還在後面,六十根粗木樁放好後,漢軍隊伍中竟然又飛奔出了數十人,將一些古怪的瓶子奮力投向魏軍人群,砸向躲在長盾後方的魏軍士卒,再接著……
「轟隆!轟隆!轟隆!」
再接著,自然是原始手雷的接連炸響,而且這種原始手雷還已經和漢軍之前在廣談用的原始手雷完全不同了,是用五百毫升的可樂瓶做成的原始手雷,還在瓶內底部裝上了生鐵廢渣和生石灰,火藥的填裝量雖然因此受到影響,但因為可樂瓶的良好密封性,威力卻反為大增。
生鐵廢渣和石灰細粉也因此在魏軍人群中橫飛四射,鐵渣鑽入魏軍的皮膚口鼻,造成細小卻難以治癒的傷害,石灰粉射入魏軍士卒的眼中,讓無數的魏軍士卒捂著臉部眼睛大聲慘叫,也讓魏軍的密集盾陣頓時一片大亂,不再象之前那麼嚴密齊整,露出了許多空當。
乘著魏軍盾陣被手雷炸亂的機會,更加巨大的轟鳴聲也接連響起,漢軍陣前的松樹炮紛紛開火,把鐵渣和尖銳細石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轟向魏軍人群,也象秋風掃落葉一樣,把已經大亂的魏軍前隊轟得成片躺倒,讓無數魏軍士卒連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已經慘叫著摔倒在地上滿地打滾,滿身滿臉都是鮮血。
「什麼東西?那是什麼東西?我們的士卒怎麼會倒下這麼多?究竟出什麼事了?」
田續驚恐吼叫的時候,漢軍前隊也終於發起了衝鋒,吶喊著挺矛沖向魏軍陣地,猶如一把尖刀一樣,筆直的捅進了魏軍陣地的正面,後排的漢軍將士也堅決跟上,義無返顧的沖向兵力遠在自軍之上的敵人。
畢竟是魏軍主力,即便漢軍的原始手雷和松樹炮接連先聲奪人,震駭了魏軍肝膽,可是漢軍衝到了近前後,魏軍士卒還是紛紛挺起長矛奮力刺擊,妄圖擋住漢軍攻勢,可惜讓這些魏軍士卒更加魂飛魄散的還在後面,他們使出吃奶力氣捅出的長矛,竟依然還是無法刺穿漢軍身上的盔甲,而漢軍將士刺來的長矛,卻能夠輕鬆洞穿他們穿戴的犀牛皮甲,繼而兇狠刺入他們的身體,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個個血洞。
不止如此,在方便麵和午餐肉等熱量暴表的垃圾食品加持之下,漢軍的長矛還大都能夠直接刺穿魏軍士卒的身體,直接透背而出!
幾乎傷害不了對手,對手的反擊卻可以輕鬆給自己造成致命傷害,再是什麼主力也招架不住那麼變態的敵人,奮力抵擋不過片刻,前隊的魏軍士卒就已經是紛紛向後敗退,驚恐的喊叫聲更是不絕於耳,「是鐵甲兵!擋不住!擋不住啊!」
「不要怕!不要怕!扎穩陣腳!扎穩陣腳!」
田續的絕望吼叫毫無效果,漢軍將士始終都在吶喊著大步前進,一邊基本無視魏軍的反擊,一邊不斷挺矛捅刺對面敵人,把魏軍士卒殺得節節敗退,血肉飛濺,屍橫滿地。
在旗陣中看到情況不妙,牽弘只能是趕緊命令兩翼士卒上前,左右夾擊漢軍錐形陣的兩翼,可這麼做依然還是毫無效果,吶喊夾擊的魏軍仍然還是被漢軍兩翼的紙甲兵輕鬆擋住,非但沒能殺入漢軍的隊伍內部,相反還被漢軍的反擊殺得連連後退,漢軍的錐形陣也速度雖然不是很快,卻一直都在向著魏軍的旗陣接連前進。
這時,漢軍公認的頭號猛將吳麻也已經帶著漢軍前隊殺到了田續的旗幟近處,田續心中雖慌,但還是帶著他的直屬軍隊奮力向前迎敵,妄圖利用自己全部裝備兩當鐵鎧的直屬士卒,擋住漢軍攻勢。
還是到了這個時候,漢軍的灌鋼武器才真正展現出它們的巨大威力,用二十一世紀低碳鋼加灌鋼技術鍛造而成的漢軍矛頭,刺到了熟鐵鍛成的兩當鎧上後,仍然還是象刺穿皮甲一樣的輕鬆暇意,輕而易舉的洞穿鐵鎧,捅入魏軍士卒的胸膛身體,讓一個個魏軍士卒帶著不敢相信的眼神胸前噴血,慘叫倒地,更加難以置信的驚叫聲音,也在田續的直屬軍隊中沖天而起……
「神矛!是神矛!連鐵甲都能刺穿的神矛!」
「我是做夢?!」騎在馬上的田續同樣也在傻眼尖叫,「我一定是在做夢!賊軍的長矛,居然能夠刺穿鐵甲?這是什麼樣的矛啊?老天,快讓我醒吧,我不想做這樣的惡夢啊!」
田續的惡夢還遠遠沒有結束,在已經不遠的距離看到了他騎在馬上站在旗下,擅長斬首戰術的吳麻只是隨口吩咐了一聲,馬上就有幾名吳麻的親兵上前,把幾個可樂瓶做成的原始手雷砸向田續。
再接著,接連的爆炸聲中,石灰細粉和生鐵廢渣一起飛濺間,一個黑影突然飛向了他的眼睛,然後還沒等田續做出眨眼反應,一塊綠豆大小的生鐵廢渣,就已經鑽進了他的右眼瞳孔,永遠的奪走了田續的右眼視覺,飛濺出鮮血和晶狀體,也讓田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象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啊啊!啊——!我的眼睛————!」
慘叫著,田續也再沒有勇氣再支撐下去,趕緊掉轉馬頭,帶著他被石灰粉射得雙眼難以視物的親兵狼狽南逃,結果看到他的旗幟向後逃竄,本就已經被灌鋼武器殺得心驚膽裂的田續直屬軍隊馬上也土崩瓦解,慘叫著逃向南面來路,漢軍將士乘機大步前進,繼續殺向牽弘的旗幟所在。
這個時候,各種壞消息也已經象雪片一樣的接連飛報到了魏軍主帥牽弘的面前,什麼漢軍的古怪盔甲刀砍不破,矛捅不穿,什麼漢軍的長矛可以輕鬆刺穿魏軍的皮甲和鐵甲,還有什麼漢軍的古怪武器可以在瞬間讓許多魏軍士卒失去視覺,牽弘也因此臉色青黑,陰沉得幾乎可以滴水。
畢竟是曾經與姜維交過手都沒有吃到敗仗的沙場老將,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漢軍的戰鬥力,又看到漢軍的錐形陣不斷向著自己的旗陣挺進,魏軍士卒還不管如何奮力向前,都無法擋住漢軍的前進步伐,牽弘咬了咬牙後,還是果斷吼叫道:「衛真殿後!鳴金!撤回營地!」
吼叫完了這句話,牽弘還果斷上馬掉頭,領著自己的直屬隊伍大步沖向來路,而與此同時,魏軍旗陣中的金鉦也奮力接連敲響,發出了全軍撤退的命令,尚未參戰的魏軍隊伍也紛紛立即掉頭,迅速而又堅決的撤退南下。
相應的,漢軍這邊當然也馬上採取了相對措施,始終在後方觀戰的爨谷按照戰前安排,立即率軍向左,去接應仍然還被蜀漢降卒包圍的霍弋,霍弋也果斷命令漢軍將士發起反衝鋒,猛擊倉促撤退的蜀漢降卒,還早早就讓漢軍將士喊出了投降不殺的口號,張志則率領漢軍主力堅決追擊魏軍主力,抓住機會擴大戰果,也爭取象之前一樣,直接幹掉魏軍主帥牽弘。
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太難了,因為距離魏軍營地太近的緣故,漢軍還沒追出兩里路,牽弘就已經帶著他的直屬軍隊沖回了魏軍營地,同時沒有參戰的魏軍隊伍也紛紛有序回營,做到了雖敗不潰,雖急不慌,被牽弘點名殿後的魏軍戰將衛真也帶著軍隊且戰且退,沒給漢軍把他們迅速沖潰的機會,有力的掩護了友軍撤退回營。
不過衛真也為這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追擊中,吳麻統領的漢軍前隊加快速度,奮力殺到了他的近前,先是殺散了他的親兵,繼而又用灌鋼刀矛把忠於職守的衛真連砍帶捅,讓他死得幾乎等同分屍,同時也還是在衛真戰死之後,魏軍的殿後隊伍才被漢軍殺潰,無法繼續阻攔漢軍快速前進,用事實證明了魏軍的戰鬥力確實不容小覷。
也正因為魏軍表現出來的頑強和韌勁,率軍追擊到了魏軍營地門前後,在沒有攜帶攻堅武器的情況下,張志也果斷放棄乘勝攻營的打算,沒有強行攻打同樣修築得十分堅固的魏軍營地——畢竟,漢軍的紙甲和灌鋼武器也不是萬能和無敵的,在敵人已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強行攻堅,只會讓漢軍將士白白送死。
不過張志當然也不會錯過儘量擴大戰果的機會,在魏軍營前半里多外停下腳步後,張志一邊讓漢軍將士停下來重整隊伍,抓緊時間喝水和吃士力架恢復體力,一邊果斷派遣趙全率領後軍攔截隨後逃來的蜀漢降卒,幫助霍弋和爨谷多抓俘虜,盡最大限度回收姜維留下的蜀漢老卒。
但還是很可惜,這個行動的效果並不是特別令張志滿意,儘管被魏軍欺壓虐待,又看到漢軍的戰鬥力遠超他們的想像,確實有許多蜀漢降卒乘機投降歸漢,然而因為魏軍坑爹的人質制度,許多妻兒老小都在益州本土的蜀漢降卒,還是選擇了堅決逃跑,再加上味縣南部的地勢開闊,包圍攔截無比困難,仍然還是有大量的蜀漢降卒從其他方向逃回了魏軍營地,不肯抓住這個機會重歸漢軍。
蜀漢降卒尚且如此,當然就更別說家眷老小都在雍涼中原的魏軍士卒了,除了一些跑得慢或者受傷無法行動被漢軍俘虜的魏軍士卒外,幾乎沒有真正的魏軍士卒主動放下武器投降,所以這一戰漢軍雖然大勝,俘虜方面卻總共只抓到了三千多人,收穫遠比張志希望的為小。
關於這一點,還真是曹魏的制度優勢,軍戶制嚴格控制了士兵的家眷親人,士卒一旦投降妻兒老小都得倒霉,還是倒大霉,所以曹魏士卒普遍都是寧可戰死都不敢投降,形同戰鬥殭屍。
對此,已經仔細了解過曹魏兵制的張志也十分無奈,只能是這麼下令道:「收兵,把俘虜押解回營,仔細打掃戰場,只要是還沒斷氣的魏賊俘虜,全部都抬回去搶救,今天晚上讓他們好生吃一頓方便麵和午餐肉,明天上午就讓他們自擇去留。」
「明天?」吳麻驚訝問道:「都督,明天早上就讓他們自擇去留,那我們放出去的那些俘虜,回到了魏賊營地後,馬上就會重新拿起武器和我們為敵啊?」
「沒辦法。」張志答道:「魏賊的人質制度太過殘忍歹毒,讓他們的士兵幾乎都不敢主動投降,所以沒辦法,我們只能是讓魏賊那邊儘快知道,即便當了我們的俘虜,不但可以吃到好東西,領到好東西,還能夠很快被我們釋放回家,這樣以後魏賊士卒到了戰場上,才不會為了他們的家眷老小和我們拼死血戰到底,容易選擇放下武器暫時投降,讓我們可以打得輕鬆一些。」
張志的這個思路十分正確,因為就在同一時間,被漢軍強迫聚集在一起的魏軍俘虜人群中,此前已經當過一次漢軍俘虜的魏軍士卒王衡,就在悄悄勸說他的一些同伴,低聲說道:「別怕,這些蜀人軍隊和其他軍隊不同,當了他們的俘虜,不但可以吃到好東西,還很快就會把我們放回去歸隊,這樣我們既不會沒命,也不用擔心會牽連到家人。所以不要怕,先保住我們自己的性命要緊。」
順便說一句,確實王衡完全有希望搶先逃回魏軍營地,只不過貪戀漢軍的方便麵、午餐肉和糖果,王衡才故意裝成崴了腳沒有跑快,還在漢軍將士追到面前時,立即而又果斷的放下武器當俘虜。而這樣的情況,在魏軍俘虜中還不止這麼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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