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現在,我可以要一張毯子了嗎?

  李澳茲這一番親切的話語,讓鋼精靈小哥眼前一亮,立刻跟李澳茲交談起來:

  「你說得對,薩菲里諾女王若是搭乘她們的星運飛船,一定會氣得讓芭莉諾宮殿從深海上浮出來,然後摧毀他們的公司——鋼鐵庭樹在上,這空姐真可怕,飛船的過濾系統更是爛的如同馬尿一樣,我快要難受死了……」

  李澳茲雖然對帝邦語記憶不清,但是精靈語屬於施法者必修語種之一,特別是對於精靈的神話和民族文化,他可太熟悉了。【Google搜索】

  好歹他前世洗劫過兩個高等精靈星球嘛……不應該叫洗劫,那叫從【社會】手中拯救星淵!

  李澳茲跟鋼精靈小哥有說有笑,把旁邊的空姐乾脆晾到一邊,兩人故意大聲說話,引起了很多人注意。

  「您好,先生,請您不要喧譁——」

  「你發音好怪啊!」

  她想制止,李澳茲就立刻擺擺手說:

  「我聽不懂你的帝邦語,一點固有時域的語法結構都沒有——你就不是核心區的人吧?」

  他這句話分別是用塔納斯語、帝邦語、精靈語甚至是龍語說了好幾遍,讓飛船上的所有乘客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蓋來克西的空姐臉立刻綠了起來,但李澳茲正跟她眼中的『洋大人』有說有笑,關係火熱,她也不敢發脾氣。

  李澳茲見她尷尬地站在這裡,覺得有些礙眼了,也懶得繼續裝了,立刻擺擺手:

  「(湮滅語)給我張毛毯,凡物。」

  說著,他故意撩開袖子,露出微微瓷質化的胳臂——艾來依靈族的黃色紋路瞬間閃耀起來。

  「這是,靈紋——」

  空姐臉色一變,立刻認出對方靈族的身份,她趕忙低頭鞠躬認錯:

  「非常抱歉,尊貴的敘事公民,是我唐突了。我為我卑劣的行為,向您獻上誠摯的歉意,請您務必原諒我的所作所為,這都怪於我的狹隘眼界,未能辨別出您的尊貴身份……」

  「(湮滅語)說人話,我聽不懂你們的語言。」

  李澳茲扶著下巴,輕蔑地說道:

  「(湮滅語)你寧願給一個高等精靈送冰淇淋,也不肯給我一張毯子,這可能就是你們帝邦永遠擴張不到艾斯特星雲的根本原因吧——狹隘,傲慢,短視,明明是依附敘事的炮灰,卻以為自己是主人。」

  說話時,李澳茲的【魅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還帶上了迴響,在整個經濟艙不斷迴蕩,立刻贏得了周圍所有群眾的好感。

  「那女人真是勢利眼……」

  「沒想到他們家的航班這麼爛,再也不乘坐了。」

  「明明都是發達文明了,居然還搞種族歧視,要不是她這次一腳踢到鐵板上,誰知道她以前對多少人這麼歧視過!」

  「真討厭,凱泰星運就是垃圾,我的好心情全被他們毀了。」

  空姐額頭逐漸沁出冷汗,她連連解釋:

  「不是這樣的,這只是誤會——」

  然而這班乘客,百分之七十都是白燭星的塔納斯族人。

  「那個模樣周正的小美人,最開始是說塔納斯語吧?那就是我們的同胞啊!」

  「什麼意思?蓋來克西文明歧視我們塔納斯人?」

  「可惡,別以為我們從水晶之塔獨立了,就以為我們好欺負!我爺爺爸是銀河眼回來的老兵!戰場上殺了四十多個夜蝶鬼子!別以為歧視我們,就會有好下場!」

  「我們白燭人窮是窮了點,打仗是不怕死的!有本事跟我們去銀河眼絞肉機過一天!」

  更有一個聲音高喊道:

  「我要回頭舉報給利奧茲總統!取締他們的運營執照!」

  聲討愈演愈烈,在李澳茲的魅力催化,逐漸把白燭人的民族主義意識給激發起來了,雖然他們大多數只是加馬階的凡人,但這一刻,他們都勇敢地朝著一流文明的公民大聲質問。

  這樣的變化甚至在奈菲斯的意料之外,她趕緊聯繫娜麗雅:

  「娜麗雅小姐,情況變化,利奧茲被人們簇擁起來了……」

  「我知道,【賭徒】剛剛預言到了。」

  娜麗雅沉吟片刻:

  「先不要著急,還沒有到達躍遷星域……你再等等,我去啟動後手。」

  「是。」奈菲斯坐在座位上,這才注意到,剛剛被她嚇得不輕的塔族男人,此刻也紅著脖子,激情地聲討著那名歧視者。

  「滾!種族主義者!」

  「敘事的狗腿子!」

  「我已經給利奧茲總統寫舉報信了,夜蝶養的鬼東西!是不是給你臉給多了!」

  空姐遇到這陣仗立刻慫了,特別是她注意到,好幾個塔族的法師一臉陰沉,眼底都綻放起魔光了,她趕緊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為我的行為感到道歉……」

  「您道歉什麼呢?」李澳茲無辜地說道:「您只不過是做了每個蓋來克西人都會做的事情:種族歧視。」

  「出了什麼事情了?」

  副船長走進經濟艙,正一臉茫然時,立刻被一堆塔族人殺氣騰騰的目光凝視。這位普通的民航機師立刻縮了縮肩膀,苦笑道:

  「有話、有話好好說……」

  「你們蓋來克西人搞種族歧視!」一個塔族大媽立刻衝到他跟前,她身體壯實無比,活像個肉球,她揪住對方的袖子,破口大罵:

  「瞧瞧你們的好員工!裝聾作啞,狗眼看人,這會兒開始裝受害者了,剛剛歧視人家小伙子的時候怎麼理直氣壯呢——『你不會說帝邦語就不配得到毛毯』——我了個草,你丫賤不賤啊,您這皮膚感情不是金色的,是變色的,怪不得這麼瘦高纖長,祖上八代貴姓奧楚蔑洛夫是吧!給你臉了!給你臉了!給你臉了!」

  說著,她立刻給了副船長几巴掌。

  高瘦的副船長被大媽差點撞倒,剛剛站穩,又挨了一頓打,他趕緊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委屈巴巴地說道:

  「不是,阿姨,您聽我說——」

  「阿姨是吧!」大媽憤怒地又拍了一巴掌:「阿姨!阿姨!你憑什麼假定我的年齡?!」

  「對不起,大姐、誒喲!女士!啊,不是,好疼——姑娘,姑娘行了吧!別打了、別打了!」

  副船長人快要哭了:

  「歧視的是那位空乘人員,您要打打她啊,我就是個破開船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說,你是不是領導!」大媽無比神勇,大大咧咧地喊道。

  「呃,姑且是——」

  話音剛落,大媽立刻掄起砂鍋大的拳頭,跳起來直接砸在副船長臉上:

  「我就知道,看你個賊眉鼠眼模樣!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給你兩拳!」

  「誒喲,別這樣,阿姨,我還得開船呢——呃。」

  「阿姨是吧?阿姨!阿姨!我叫你阿姨!」

  經過這一番吵鬧後,空姐那還敢站著,她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地,向李澳茲懇求道:

  「閣下,請不要為難我們副機長了,這件事情責任在我個人,請不要上升到我們公司。」

  「你的道歉對我有屁用,一文不值。」

  李澳茲無聊地說道:

  「真要有點誠意,把頭髮切了吧。」

  「你——」

  空姐眼眶一下子藍了,那長發可不單單是美麗裝飾,更是身體器官的一部分,用來操控機器,維持身體平衡。

  對於蓋來克西人來說,切發基本上意味著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是個不能勞動的廢物,只有對於罪犯,才會這麼處理。

  然而一看到李澳茲一臉無謂的模樣,加上周圍同仇敵愾的塔族乘客的憤怒視線,她只能藍著眼眶,顫顫巍巍地將自己的長辮抓起,雙手抓住,伴隨著她身體一陣激烈的顫抖,頭皮上的神經發束,立刻主動脫落下來。

  啪嗒!

  空姐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失去了發束,她短時間內根本站立不起來,大媽這才放過副機長,讓人叫來其他人員,把這名歧視者拖走拉了出去。

  「真的非常抱歉,讓您經歷了這種事情。」

  副機長滿頭腫包,兩米五的個子不得不單膝跪下來,才能跟李澳茲平視,他無比歉意地說道:

  「您需要什麼賠償,儘管說,這是我們的疏漏,我們以後一定會加強服務意識,端正態度,絕對不會出現歧視現象了……」

  「我不需要賠償,對我來說,錢又不算什麼。」

  李澳茲一攤手。

  副機長懵了:

  「那您是想要……」

  「我想要借一張毯子。」

  李澳茲說。

  「毯子?」

  「航行過程中會比較冷,請您取一張送給C-198的女士那邊,她帶著孩子,需要注意保暖。」

  李澳茲把自己的說法重複了一遍。

  「副機長先生,請問:現在,我可以要一張毯子了嗎?」

  「……您確定?就為了這個?」副機長難以置信:「您只是需要一張毯子,是借一張,甚至不是給自己,是為了給另一名帶孩子的乘客?」

  「不然呢?我想這應該是原則性的問題,幫扶婦孺和老人,哪怕是沒有意識蟻群,都具備的意識。」

  李澳茲奇怪地說道:

  「如果,連我們這種文明窪地都具備,你們作為蓋來克西人,卻會為之感到奇怪——那沒素質的人,不應該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一流文明』嗎?」

  「……您不是敘事級的人?」副機長一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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