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VS水師玄武3

  第308章 VS水師玄武3

  「——你是說我沒有全力以赴?」我奇怪地問。

  「難道不是這樣嗎?一開始我還以為你上來就拿出了全部的力氣,但那是我誤會了。從你現在還可以拿出更強的力量來看,你似乎還藏著一些餘力。而且……」水師玄武說,「你應該還藏著一些特殊的底牌吧?在涉足怪異世界之後,你已經跨越了不少的戰鬥,也應該積累了不少的底牌才對。哪怕是大成位階的敵人,你也已經殺死了至少兩個。

  「辰龍的『全面強化』或者『影之纏裝』,以及神槍的『必中必穿』……為什麼你不使出那些招式?難不成你是覺得光靠蠻力就可以打倒我了嗎?」

  他說出來的話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原先以為他之所以說我沒有拿出自己的全力,是因為我在戰鬥中迅速變強的表現,讓他誤以為我有所保留。可是他居然覺得我可以使出來自己過去殺死之人的招式……這是為什麼?他到底從哪裡看出來的我可以做到那些事情?

  還是說在他看來,身為火屬性的兩儀傳人,我就是可以做到那些事情才正常?

  真是怪事。說到底,現在其實還沒有完全確認我就是他要找的兩儀傳人。不止是我自己沒有得到證據,他應該也是還在懷疑和檢驗的階段——不,實際上我已經逐漸相信自己就是他要找的兩儀傳人了。

  對話間,水師玄武再次與周圍的十來個分身一起向我轟射黑色水炮。我極力躲閃,卻還是有一發實在避不過去,只能以火焰光炮還擊抵消。兩道攻擊正面碰撞在一起,結果依舊是火焰光炮遭到擊潰。好在黑色水炮的軌道也被撞擊偏轉。

  近距離看著黑色水炮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我愈發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水師玄武的水之法力,對於我的火之法力存在著真正全面的克制。仔細想來,這是非常可疑的。

  我們的法力都是源自於自己的精神意念,其中充滿了我們對於各自力量的理解,是建立在各自主觀上的力量,其中不應該存在著完全客觀的相剋關係。

  就拿火焰的力量來說,不同文化和意識形態裡面的火焰有著不同的意義。在古代的拜火教,也就是瑣羅亞斯德教的世界觀里,火焰是至高神阿胡拉·馬茲達的象徵,可以淨化森羅萬象,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而在燃素論的世界觀里,作為火焰本源的燃素甚至被認為是世間一切物質的靈魂,水的地位根本不足以與其相提並論。

  而在現在這個時代流行的科學的世界觀里,火焰則是燃燒所產生的光熱現象,與水之間並不存在被克制的關係。火焰害怕的也不是水,而是水所帶來的冷卻和隔絕氧氣的作用,很多時候往燃燒物上潑沙土也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

  不止是對於火焰的理解是千人千面,對於水的理解在不同的地域和時代也會呈現出不同的面貌,甚至哪怕是在相同的地域和時代,每個人對於水和火的主觀理解也會存在著或大或小的齟齬。

  水師玄武之所以看都不看麻早就做出判斷,認為自己的神癸靈丹無法徹底治癒麻早的靈魂燒傷,或許也是因為存在著那種「有爭議的部分」。

  考慮到「水能克火」是存在於大眾意識里的刻板印象,所以單單是我的火焰遭到他一定程度上的克制並不足以令人吃驚,但是眼下出現的強力克制現象給我帶來的感覺,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像是存在著一套客觀的判斷體系,裁定了我的火就是應該敗給他的水。

  他好像是按照古典的四象五行理論判斷自己的水可以克制火的,而我的火焰居然也在按照相同的理論判斷「自己應該被克制」。我們的力量顯然是處於完全一致的思想框架之下,正因為如此,本應「眾說紛紜」的克制關係才會變得那麼「毋庸置疑」。

  「你不使出自己真正的力量,難道是為了在我的面前掩飾自己身為兩儀傳人的真相嗎?」

  在激烈的戰鬥之中,水師玄武冷冷地說:「如果說一開始我還沒有完全確定,那麼現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不要告訴我你不明白自己被如此克制,到底意味著什麼。都這樣了,你還想要繼續表演嗎?」

  「不,我現在就承認吧,我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兩儀傳人……」我說,「但是我無法理解你說的那些事情,為什麼你會覺得可以使用自己所殺之人的力量呢?」

  「你還想要再佯裝不知嗎?還是說你覺得那部分的力量與你靈魂里的力量種子無關?那麼我就直接告訴你吧。」他說,「山兩儀的力量種子的屬性,對應的是他過去所擁有的力量和技藝,同時也對應了四象,分別為青龍、朱雀、玄武、白虎……

  「其中,我所擁有的是玄武之種,對應的是『水與煉丹』;而你擁有的顯然是朱雀之種,對應的是『火與煉器』。

  「操縱火焰只是你力量的外在表現而已,你真正的力量應該是在操縱火焰殺死敵人之後,將敵人的靈魂煉化為與其性質對應的法寶,就好像是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靈魂煉化成與其性質對應的丹藥一樣……也就是所謂的『殺人煉魂』之力。

  「如果你的敵人生前擅長使用長槍、無論對上什麼目標都可以將其命中貫穿,那麼你在煉化他的靈魂之後,應該會得到一把只要拿在手裡就絕對可以命中目標、並且絕對將其貫穿的長槍法寶。而當你在煉器一道精進之後,就可以發現更多的煉化方向,或者是選擇靈魂以外的材料進行煉器。

  「你不可能無法覺察到自己的這份力量,因為你已經變成了煉器方面的超級天才。而且只要你不是故意放棄法寶,把敵人的靈魂煉化為法寶的過程也是可以自動進行的……

  「所以,你為什麼不把自己的法寶拿出來?你就不害怕自己來不及拿出來就被我殺死嗎?還是說你把派得上用場的法寶全部送給了身邊人……比如說那個叫麻早的女孩?」

  啊?我殺人不光是把人殺掉而已,還可以從敵人那裡得到法寶武器?我原來還有這種令人羨慕的力量?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還說什麼我不可能覺察不到,可我就是覺察不到啊?

  我簡直就是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不過很快,我就想起來了一個東西。

  「爐渣」……每次殺人,我的火焰都會自動把敵人的靈魂燒成黑乎乎的像是煤炭一樣的物質,並且將其自動保存在自己的火焰之中……難不成那就是他所說的法寶?

  但是那種東西明顯就和他說的法寶完全不是一回事吧?而且按照他的說法,殺人煉魂的結果每次都應該是不一樣的才對。總不能是每次我的火焰在煉化法寶的過程中都出現了失誤,全都不小心煉製成了廢棄物吧?可是現在的我不應該是超級煉器天才嗎,一次兩次失敗也就算了,總不能每次都失敗到把材料燒得看不出原形吧?

  我也不認為純粹是因為自己的火力太強了才會變得如此。對於以前殺死的那些怪人也就罷了,對於辰龍和神槍總不應該變成那樣。誠然,我完全解放力量以後的火焰很可能是大無常水平,可現在畢竟還不是,總不至於就連大成位階的靈魂,都承受不住水師玄武所說的自動煉化的過程。

  我都已經相信自己就是兩儀傳人了,可是在細節問題上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容忽視的矛盾。

  「不好意思,我每次都只能煉出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身上沒有你說的那種法寶。」

  我索性直接說出了實話,看看水師玄武有什麼反應。

  而他卻是流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倒也不是無法理解,在戰鬥中敵人說出來的話語本來就是應該先去懷疑的。

  「……都已經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卻還是要堅持佯裝,還說出這種不知所謂的話來……原來如此,你是想要繼續藏招吧。」他說,「那麼你就繼續藏下去,然後帶著自己的秘密滾進墳墓里吧。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在處於劣勢的戰鬥中就更應該如此。就連戰鬥的常識都不明白,還要自作聰明地耍這種小手段……你很快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說是這麼說,他的動作卻在肉眼可見地變得非常謹慎,緊鑼密鼓的戰鬥節奏也跟著緩慢了下來,像是生怕自己過度深入,然後中了我的「奸計」。

  我的能力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操縱火焰而已,你不用那么小心的——雖然我很想要說出這句話,但是這個局勢怎麼說也是對我有利。

  現在的我多出了一些喘息的時間,還能夠以他作為磨刀石,一步步地解放自己的力量。如此想來,我倒是真的有著「奸計」。如果可以把戰鬥時間拉長到解放全部力量,縱然是遭到克制,最後也會是我的勝利。

  但是水師玄武也不是傻子,他必定會在我的力量超越他之前就提前覺察到真相,然後祭出真正決定性的一擊。

  完全解放力量的指望,或許只能放在銀月身上。

  我只有徹底放棄利用水師玄武解放全部力量的算盤,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方向上。慢慢地,我在水師玄武的身上感應到了其他的東西。

  那是火焰。

  但並不是我的火焰,而是宛如異物般侵占於他的靈魂之中,遠超我如今力量水平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