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撕裂
「飛雪，你怎麼啦？不餓嗎？」應閱都快把自己那一份吃完了，飛雪碗裡卻像是沒動過一樣，盛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
「沒，沒什麼，我這就吃，剛才，剛才太燙了。」飛雪的精神有些恍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沙鱉和其他食材不一樣，別的東西都屬于越煮越熱，它卻是越煮越冰。
斷不會有太燙的說法，真要說，還不如說一句太冰。
不過應閱沒有戳破她的西洋景。
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會遇到一些不想對外人說的事兒。
有些是成長過程中的傷痛，有些是不堪回首的記憶，還有些是表面癒合的瘡疤。
最後這種，最痛苦。
應閱本身一時心血來潮才會提起這個話題，可看到飛雪這樣，突然有些後悔。
她不該說的，人們總說傳言未必真，可沒有依據，哪裡來的傳言？
除去那些故意栽贓的污水外，擰一擰水分十分的事，總有一分的真。
按照這種說法，飛雪當年就算沒有生蛋，也差點不遠了。
「你……」有些念頭一旦起來，就會變成春天野草一有機會就瘋狂往外冒。
什麼尊重什麼，理智在這一刻全都滾蛋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猜測是不是對的。
如果是對的，那麼那顆蛋現在在哪？如果是錯的，飛雪當年又遭遇了什麼？
那些年她們兩個的關係雖然不是很好，和大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很多事情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了解。
彼時的飛雪意氣風發，是族中出了名的天驕，無數人對她寄予厚望。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什麼都沒留下。
族人為了找她幾乎把整個星域都翻過來，依舊沒有半點痕跡，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世上出現過一樣。
消失的那麼乾淨，那麼徹底，饒是過去好些年，應閱依舊記得當年的場景。
記得當年為了找人族裡做過怎樣的犧牲。
切斷航道，切斷一切往來。
說起來非常簡單，不過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可在這背後犧牲了多少利益，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那不是一個單純的數字，而是很多無法用言語表述的存在。
想起這些，應閱眼中亮起紅光，緩慢而又堅定的抬頭，看著飛雪。
等待一個她想要，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飛雪讓這目光看醒了，飛速掙脫回憶的束縛，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痛色。
「別問了好不好，你不會想知道的，你是小太陽，小太陽，就該生活在陽光下，不應該捲入黑暗。」
「如果我說，我非知道不可呢？」應閱的目光很是堅定，「這個答案你不只是欠我的，更是欠所有人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你能在我面前避而不談，可你終究有一天會遇上你無法避開的人。」
阿……飛雪的呼吸越發沉重，握著筷子的手不住顫抖，眼中更是布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想逃避，想說這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與其他人沒有關係。
可她能說嗎？
啪嗒，啪嗒。
臉上突然有了濕潤的感覺，飛雪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口中低聲呢喃，「不是說這裡常年不下雨嗎，怎麼下雨了？」
應閱：「……」
電視劇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至少在某些傻逼的事情上描述的還是挺真實的。
雨確實有，不過不是天上的水，而是眼眶中的。
雖然都是雨，可後邊這種可沒法滋潤大地，帶來營養，了不起給土地增加點滋味咯。
苦咸苦咸，如果大地能說話，一定會控訴，沒誰天生骨頭軟，喜歡那些咸了吧唧的東西，是人都愛甜。
「怎麼了？」察覺到應閱的狀態不太對，飛雪問了一句。
「沒什麼。」應閱聳肩，「就是覺得沒吃飽，想把你碗裡的也拿過來。」
「阿？」
聞言，飛雪這才注意到應閱已經光碟，而她……依舊滿滿當當。
「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就給我好了，反正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我不嫌棄。」
飛雪將碗自己的方向收了收，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讓是不可能讓的，哪怕她現在心情極度不好，也不可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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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傷心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應閱「切」了一聲，「小氣鬼！連這麼一口吃的都捨不得給，還說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的姐妹情連塑料都不如。」
「誰說我們的感情沒有塑料真實？」
「？？？」
「你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好嗎？塑料也要花錢買。」
迎面就是一個暴擊！這天沒法聊了。
她的小心心阿，碎的和沙土一樣，稀碎的數不清。
只有那飽含深情的雨水可以挽救一二，然而這裡沒有水，所以她決定單方面絕交兩天。
飛雪站在一個低矮的沙丘上，目光幽深的注視著應閱離開的方向，就沒有回神。
理智上，她不應該讓應閱一個人離開，就算真的要走，也得先幫她找到一個安穩的地方。
可情感上她真的不想動，應閱的話，觸動太大，大到短時間內，她都不想見到她。
之前的事情，雖然沒多少人知道，但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太多了，總會有那麼幾個人嗅到味道。
她害怕，害怕有人猜中了一切，害怕當年的事情讓人攤開來講。
雖然她自認當年的事情沒有做錯，可她終究負了人。
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它雖然不是肉，卻也是……骨血。
胎兒弱小，它更加弱小，更需要家人的呵護，可她，她……
手緊緊按壓在胸口上，想要將心頭的痛楚按壓下去，可不管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驅逐走那種感覺。
一顆心如同撕裂一樣痛苦，她好痛，好痛，好想回到當初，打死那個腦子進水的自己。
明明有更徹底的方法可以解決痛苦，她卻選擇一條最不應該走的路。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雙手抱頭，蹲坐在沙丘上。
周圍是炙熱的高溫，可身體卻冷若冰霜，感受不到半分熱度。
仿佛一切都溫暖都離她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