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的火光通過牢門的柵欄傳進來,投下幾縷微弱的光斑,映照在卡爾布滿傷痕的臉上。四周牆壁上滴落著水珠,他張開乾裂的嘴唇,湊向岩壁,讓水珠落入自己的嘴裡,以緩解喉嚨的乾燥。無盡的折磨,獄卒的羞辱,他不知道這還要持續多久,如果國王真打算拿他做替死鬼,為何不直接來個痛快?辛苦奮鬥成為了子爵,到頭來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實力不夠,人微言輕。他苦笑著搖搖頭,如果讓他再有機會出去,他一定會讓那些對不起自己的人全部付出代價!想到這裡他將頭靠在了牆壁上,靜靜等待,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直到他看見了艾麗婭,在兩名獄卒的帶領下走了下來,在看到他的樣子後,少女的眼睛不禁紅了,然而她很快便調整了情緒,展開一張羊皮紙衝著獄卒喊道:
「國王的釋放令在此,你們還不放人!」
「知道了,知道了~」兩名獄卒不耐煩的掏出鑰匙。
門打開了,更多的火光照射進來,讓卡爾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望向那兩名獄卒,他認識他們,就是這兩人在自己的頭上撒尿,餵他發霉的麵包……
他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不能這樣出去。」
「你還想怎樣?」
「我是一名貴族,絕對不會穿著囚服上街。把我的衣服,還有佩劍拿來,我要在這裡洗漱更衣。」他說道。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獄卒越來越不耐煩。
「還真把自己當塊料了。」其中一名獄卒甚至走上前了兩步,隨後被另一名給拉住了。
兩人同時向身後的艾麗婭望去,卻看見少女正惡狠狠的瞪著他們,一時的心虛讓他們暫時閉上了嘴。
「我這就去取。」艾麗婭心疼的說著,在上去前又瞪了一眼那兩名獄卒。
短暫的寧靜,然而在艾麗婭離去沒多久後,這兩人又陰陽怪氣起來:
「哼,不就是個農奴,走了狗屎運嗎?換了我,我也行啊~」
「得了吧你,咱可沒這福分。」
沒有理會獄卒的冷嘲熱諷,等到艾麗婭將衣物和一盆水帶來後,他開始洗漱,在少女的幫助下,擦拭掉身上的血污,換上潔白的襯衫,披上皮質的馬甲,掛上斗篷,系上寶劍。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風光的子爵。
兩名獄卒望著這一切,則是一臉的不屑,其中一個還啐了一口,對他說道:
「怎麼樣,貴族老爺,可以走了吧~」
卡爾點點頭,走出兩步後,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轉了回來,走到那名獄卒面前:
「哦對了,還有最後一件事忘記做了。」
「什麼?」
那獄卒話還沒說完,卡爾已經抽出了腰間的劍,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小腹,獄卒愣住了,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腹部,當卡爾重新將劍拔出後,鮮血止不住的噴了出來,他慘叫著跌倒,不斷捂著從體內流出的內臟。
「殺,殺人啦,殺……」另一個人先是一愣,在意識到發生什麼後,驚恐的大叫起來,然而剛喊一句,卻看見艾麗婭已經來到自己面前,少女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揮劍割開了對方的喉嚨,他不再能發出聲音,只是嗚咽倒在地上,很快便失去了生命。
「上樓~」卡爾擦拭著劍上的血液,並用虛弱的聲音說道。艾麗婭點點頭,並伸手扶住他。
兩人剛上樓,迎面便看到一群守衛向他們的方向跑來,卡爾大致數了一下數量,一共7人,這對艾麗婭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他們聽到了聲音,卻一時並未鬧清楚什麼狀況,甚至都還沒拔出武器。在看見卡爾和艾麗婭後,還有人想上前詢問狀況,直接被艾麗婭手起刀落,斬下了頭顱。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就在這愣神的幾秒內,少女又揮劍而上,再次殺死一人。剩餘的4人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反擊,然而又如何是她的對手。僅僅片刻鐘,如砍瓜切菜一般,艾麗婭便輕鬆解決了所有人。一時間,血流成河,地牢直接變成了屠殺場。
當然,守衛是殺完了,可事還沒完,還有最後一人需要解決,典獄長戈爾文,這期間可沒少吃對方的苦,是該算算帳了。卡爾想著在艾麗婭的攙扶下繼續往上走。
在典獄長的辦公室,他們找到了戈爾文,後者穿著睡衣,躲在桌子下面,似乎之前一直在睡覺,以至於完全不知道地牢發生了啥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失去了逃跑的最佳時機。艾麗婭面無表情的將典獄長從桌下拖了出來,那個男人哆哆嗦嗦,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和跋扈。
「你,你們想幹嘛?」
「你說呢?」卡爾搖晃著走到他身邊的身邊,身上的傷口因為激烈的動作又重新裂開,從雪白的襯衫中滲出,讓他看上去,多出了一分狠厲。
戈爾文心頭一緊,卻仍強裝鎮定,嘴硬的說道:「卡爾,你不能殺我,殺我是違反王國律法,陛下不會容忍這種罪行!」
「當然,我知道就是重罪。」卡爾點點頭。
看見卡爾的態度,戈爾文瞬間放下心來,臉上又恢復了自信,他剛想站起來斥責卡爾的無禮態度一番,卻聽到卡爾又說道:
「所以我打算殺你之後直接回領地。」
「你說什麼?」戈爾文睜大了眼睛,一時沒理解卡爾這句話的意思。
而接下來卡爾的話,卻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你說國王陛下,會為了一個典獄長的死,而出兵北境嗎?」
「等等,等下,子爵大人,您聽我說,之前是我不對,我有錯,我該死……」他不斷哀求著,然而話還沒說完卻已經被劍刃抵住了喉嚨。
「知道嗎?你不是什麼地牢中的王,你不過是個賤民而已。」說完卡爾便揮劍割斷了戈爾文的咽喉。
起身的時候他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搖晃了幾下卻被身後的艾麗婭一把扶住。
「你沒事吧?」少女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卡爾則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沒事,我們得直接走。」
「我準備了馬車,不過即使如此,回北境的路途遙遠……」
「我撐得住。」
艾麗婭沒再多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她沒有指責他,沒有對他的行為報以疑惑,甚至幫他屠光了這座地牢。
當卡爾坐上馬車後,艾麗婭便催動韁繩,馬車開始穿過空曠的道路,向著城門方向奔去。
卡爾坐在馬車裡,回想著剛才殺死典獄長的場景,回想著在地牢內,用劍刺穿那名獄卒的肚子,在那一刻,他其實想明白了一件事:
莫爾頓在毒害塞繆爾之後直接連夜趕回了北境,讓國王明知是他幹的卻又毫無辦法。
這種事情,莫爾頓既然能做,他為何不能做?
他回頭望去,那建築看上去仍和平日一樣,只是裡面的人已被他屠了個乾淨,如果讓國王知道了,勢必會大發雷霆,但這些已和他沒有關係了。想到這裡,他靠在馬車上閉上雙眼,在疲憊與傷痛的加持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