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雅夏聽到卡爾繼續西進進攻伯蒂領的消息時可以說是懵圈的,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在她的預測中對方應該會儘快往東,解除風燭堡之圍才對,然而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計,所有的事情都沒按照原先的計劃在進行。
「他這是……想進攻我們的本土?」少女說這話的時候連聲音都在顫抖,「他不管風燭堡了?」
「他很明白,我們沒能力強攻,靠圍城,一年半載都未必能拿下。」法蘭德在一邊說道,他的語氣顯得很清閒,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但反之,以他之前拿下兩城的速度,如果保持這個速度不變的話,一個月,不,可能只要半個月,怕是你們的首都都要被拿下了。」
「不能讓他繼續下去,必須立刻回援!」雅夏喊道,「我們還是有人數優勢的,正面作戰也未必會輸。」
「我不贊成~」法蘭德說道,「我的意見是立刻從南要塞撤離,你的部隊可以繞道回多倫索,在本地阻擊他的前進。」
「繞道?」雅夏瞪大了眼睛叫道,「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速度這麼快,這一繞道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大不了讓出首都唄~」法蘭德回道。
「你說的倒輕巧!這又不是你們的領土!」雅夏叫道,隨後她頓了頓又說道,「現在立刻往回趕,他若敢攻城,我們就從背後夾擊他,一切還來得及!」
「對不起,我們不幹了。」法蘭德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什麼?」雅夏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瞪向法蘭德。
而後者則向沒事人似的打著哈欠繼續說道:
「這場戰鬥已經超過了我們的預料,你本是保證我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白拿領土的,可如今卻要和對面這麼多騎兵拼命~這可不是我們想要的~」法蘭德說道。
「所以你們要在這時候背叛我們?」維克多在這時也忍不住了,大喊起來,他很明白一旦盟軍解散,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作為摩根領的叛徒,他早已沒了退路。
「背叛?別說的這麼難聽,幫你們本就是出於好心,說到底,我們從來就不是盟友。」
「你!」維克多的臉都青了。
「法蘭德。」就在此時,在一邊一聲不吭的坎貝爾突然開口了。
「坎貝爾大人,有何吩咐?」法蘭德立刻躬身問道。
「走吧,別和他們廢話了。」
「是~坎貝爾大人~」
「你們,你們不能走,你們……」
維克多還想再上前說兩句,卻看見坎貝爾突然回過頭,用冰冷的目光瞪向了自己,一時間他竟被嚇住了,那個3米多高的怪物,眼神就仿佛能殺人一般,衝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最終他只是目送著兩人離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東方遙一直盤腿坐在地上,他望著兩人的離開,隨後抬頭望向雅夏:
「接下來該怎麼辦?」
「接下來……」雅夏用手捂住頭晃了兩下,隨後又重新振作起來說道,「接下來,全軍西行,追擊卡爾!不能讓他繼續肆意妄為了,伯蒂領更不能有失!」
「我聽你的~」東方遙點了點頭說道。
雅夏則也點了點頭,沒事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道,至少弗德伯爵那裡還未出變故,尤其是那個叫朗曼的廢物男爵,每天只知道睡午覺,對軍隊不聞不問,也虧得對方如此廢柴,她才能全權控制住弗德的所有部隊,自己手頭上還有4000多人,近200名騎士,僅僅是對付卡爾的部隊,這仗還能打!沒事的,雅夏,一切還有機會!
「法蘭德~」在離開雅夏的營帳後,坎貝爾再次用低沉的聲音叫住了法蘭德。
「是~坎貝爾大人~」白衣少年恭敬的點了下頭。
卻聽見坎貝爾低聲說道:
「卡爾寫信想與我們和談。」
「要求是……」
「退出摩根領,歸還侵占土地,交出叛徒。順便截斷雅夏南逃的路線。」坎貝爾回道。
法蘭德用手托住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問道:
「大人是怎麼考慮的?」
「我更想聽聽你的意見。」坎貝爾回道。
「除了最後一條,其他都沒問題。」法蘭德說道。
「你想救雅夏。」
「能讓她活對我們有利。」法蘭德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她若願意就此撤退,我們可以為她提供歸路。可她若是執意要追著卡爾去救援……那就對不起了。」
「事實上還有一條路,集中所有兵力,東進幫助西洛德夾擊北要塞。一旦打通關隘,兩軍一匯合,這棋就盤活了。」法蘭德說道,「只是這計謀風險太大,這意味著我們要讓出風燭堡,任由卡爾與艾麗婭的部隊匯合,他們勢必會在這之前和我們決戰,而且還會趁機堵住我們南歸的道路……800遊騎兵,再加上風燭堡近千的守軍……一旦戰敗萬劫不復。」
說到這裡他突然變了一個語氣,輕鬆的說道:
「我們何必冒這個險呢?」
坎貝爾也點了點頭,表示贊成,隨後他又問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
「如今只剩最後一條路了,我所說的上策……」法蘭德拖長了音節,喃喃自語道。
「驚動國王嗎?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坎貝爾問道。
「沒有,但可以自保。如果繼續讓卡爾贏下去,北境就該有一位新公爵了。」法蘭德道。
「這也不是不行。」坎貝爾則毫無表情的回道。
「確實如此。」法蘭德笑了起來,「不過如果可以,我更希望那人是您。」
「所以,我們應該去請求國王?」
「不是我們~」法蘭德說道。
「不是我們?」
「沒錯,這事我們根本沒必要參與,一旦雅夏戰敗,西洛德那邊肯定就坐不住了,他是最需要自救的人。所以,何必由我們做這事呢?」
「嗯……」坎貝爾陷入了沉思,「不過我不認為國王的干涉就能阻止住卡爾。」
法蘭德則回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北境公爵。」
坎貝爾點了點頭,也是,如果這都不行了,那就只剩臣服這一個選項了。
夜幕低垂,天空布滿群星,猶如明亮的寶石。星光撒落於大地,點點星辰映襯出遠處維爾遜堡那漆黑巨大的身影。
而雅夏的軍隊此時正行進在距離其不遠的一條靠近樹林的小路上,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伴隨著輕微的樹葉沙沙聲,士兵們強打著精神,隨之前進。
雖然部隊的狀態不算太好,可雅夏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擔憂。她知道,卡爾已經率領大軍西進。而維爾遜堡的守軍也屈指可數,根本不足為懼。如今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快速繞過這裡,返回自己的領土。
隊伍中間,還有一輛馬車在緩緩前行,馬車雕刻精美,鑲嵌著金銀裝飾,格外奢華。不用說,那是朗曼的馬車,也跟著隊伍一起來了,車窗上垂下的絲綢帘子微微飄動,透出一絲神秘的氣息。
他們就這麼一路無言的走著,一切都是那麼平靜,直到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樹林中被拋了出來,落進了最前面的隊列中。幾個士兵好奇的低頭觀望,他們看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那東西是一個鐵包成的圓柱體,下面還接著一個木柄,木柄上有一段正在燃燒的線。
正當幾人打算湊近繼續觀察時, 突然那東西就炸裂了開來,直接將幾個好奇的士兵給炸飛了出去。一時間火光四射,碎片飛舞,伴隨著慘叫聲和煙霧。
突如其來的爆炸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時間隊伍陷入了混亂之中。
雅夏大聲喊道:
「出了什麼事?」
接著林中響起了馬蹄聲,同時亮起了無數的火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卡爾的騎兵隊已從林中殺出,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迅速沖向她的軍隊。馬蹄聲,嘶鳴聲,鋪天蓋地,向著混亂的士兵們襲來。
「是,是卡爾!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雅夏再次高喊,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