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最後的告別

  莫爾頓被守衛們壓制在地,他的手中火焰逐漸熄滅,他不甘心的望向阿米拉,眼中滿是憤恨。而女法師則站在一旁,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很清楚,伯爵已經徹底完了。獵巫人們將莫爾頓綁縛起來,押送出大廳。

  沒多久,風燭堡的城門從內部被緩緩打開。三皇子加雷斯呆呆的望著這一幕,滿臉震驚。

  「這……這怎麼可能?」他喃喃道,根本不敢相信風燭堡會如此輕易地被攻破。

  卡爾則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預料,他站起身,對著加雷斯招了招手說道:「那麼,讓我們進城吧」

  士兵們高呼著衝進城內,毫無阻攔地占領了風燭堡。加雷斯也緊隨其後,跟著卡爾一同進了城。兩人如今站在城鎮中央,望著這座堅固的城堡,皇子不禁感慨萬千。

  「所以,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他問道。

  「莫爾頓不得民心,風燭堡的百姓苦其久矣。所以我一來,他們就開城投降了。」卡爾回道。

  「就這麼簡單?」加雷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就這麼簡單。」卡爾繼續說道,他總不能說自己安排了一個真的法師來陷害莫爾頓吧。當然,莫爾頓不得民心也是真的。同樣是魔法,他當初阻止格雷戈里時,民眾卻相信那是主的神跡;而到了莫爾頓這裡,人們卻更願意相信領主是巫師。說到底真相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願意相信什麼。

  「不得不說,你確實有一套。」

  似乎也知道卡爾不願多說,加雷斯便不再追問,而是改口誇讚道。

  卡爾也是報以友善的微笑:

  「多謝殿下的讚賞。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

  加雷斯則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

  「不過接下來才是麻煩事吧,囚禁一位伯爵,這可不是小事。」

  「殿下是想知道我會如何處置莫爾頓嗎?」

  只見加雷斯擺擺手說道:

  「我沒興趣,也不想聽~我的使命就是送信,而且已經完成了。只是……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最好趕快。因為我相信父王那裡對於莫爾頓未來的處置一定也有別的想法。」

  卡爾微微笑了一下,說道:

  「所以殿下這是急著要走嗎?如果不介意,可以在風燭堡先住一晚。」

  「這是當然,我可是趕了一天的路,總得休息一下。」加雷斯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卡爾的肩,「放心,我會留下過夜的。」

  隨後他又轉頭望向身後的吉姆等人,接著說道:

  「那麼有誰願意陪我逛一下,讓我也體會一下北境的風土人情~」

  然後卡爾便看到埃德加率先從一眾人中走了出來,開始向三皇子熱情的介紹起風燭堡的情況。

  他看了倆人一會,便不再關注他們,如今擺在他面前的還有更棘手的問題。如何處理莫爾頓?他思索著,既然從一開始便是以巫術作為藉口,那麼將他作為一名巫師燒死也是合情合理。當然,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簡單,民眾那裡自然說得過去,可那些貴族可不會信這套。

  風燭堡的地牢深處,燈火昏暗,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霉味和鐵鏽的氣息。卡爾站在牢房門前,手持一盞油燈,照亮了前方的黑暗。鐵門嘎吱一聲打開,燈光照在牢房內的石牆上,顯露出莫爾頓那張失落的臉。

  「莫爾頓伯爵。」卡爾緩步走進牢房,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

  莫爾頓抬起頭來,雙眼中竟帶著一絲戲謔。他的雙手被鐵鏈鎖住,顯得毫無生氣。聽見卡爾的聲音,他冷笑了起來:「怎麼,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卡爾將油燈放在一旁的石台上,靜靜地望著莫爾頓。他想起了最開始,他前往伯爵領請求援助,討要兵馬和糧草:

  「我只是在想,我倆怎麼會鬧到今天這一步。」

  「哼~要我提醒你嗎?」莫爾頓發出一聲冷哼,「要我提醒你嗎?你大搖大擺來我這裡討要兵馬和糧草,我借給了你,結果你最後夥同宰相賴我的帳。」

  「確實。」卡爾沒有否認,「但當時我在抵抗大可汗的入侵,這事關我們人的存亡……」

  「那也改變不了你賴帳的事實~」莫爾頓回道。

  「嗯。」卡爾點點頭,「但說到底,那不過是件小事。你卻要綁架宰相的女兒來陷害我,之後還派人來搶奪我的村莊。」

  「哼~怎麼,只准你占我便宜,就不准我反抗了?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而已。」

  「也對~」卡爾繼續說道,「到這時,我甚至都沒打算和你徹底翻臉,甚至亨利男爵提出聯姻時,我也覺得那是一個解決矛盾的最好方法。」

  「嗯~」莫爾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所以真正讓我們無法和解的是……」

  「從你毒殺亨利開始。」卡爾接著他的話說道,「他一心忠於你,你卻將他毒殺。」

  「哈~忠於我?這吃裡扒外的傢伙,他明明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還私自和你打成一片!」

  「瑞克堡和格雷堡聯姻,這是個雙贏局面,而你是最大的獲利者!」卡爾的語氣不自覺的升高了。

  莫爾頓一時愣住了,隨後他笑了起來:

  「沒錯,你說得對,亨利的主意確實是最好的,我當時若是不害他,百年後,瑞克堡將自動納入我摩根領。我明明知道他說的都對。」

  他說到這裡抬頭望向卡爾,又接著笑道:

  「可惜,有一點我無法忍受,我咽不下這口氣,你不過是個農奴,憑什麼要我堂堂一個伯爵主動讓步!」

  「就因為這個原因?」卡爾問道。

  「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莫爾頓回道

  「所以就因為這點原因,殺亨利,進攻格雷堡,在首都甚至不惜毒殺財務大臣也要弄死我,你讓我完全沒得選。」卡爾說道。

  莫爾頓只是戲謔的笑了下,隨後調侃道:

  「我不斷的把你逼到絕路,而你總是能夠涅槃重生。而最後,你贏了!我則死在了自己的臭脾氣上。」

  「我曾考慮過留你一命。」卡爾突然說道,

  「你願意留我一命?」莫爾頓滿臉的疑惑。

  「只要你願意主動放棄伯爵爵位……」

  「哼~」莫爾頓再次發出一聲冷笑。

  卻聽見卡爾又說道:

  「不過之後細想這也不太可能。撇開你我的恩怨不談,賽蓮娜那邊我也必須給個交代。」

  「你還是殺了我的好~」莫爾頓回道,「這樣我還可以用我的命去搏未來……」

  「搏未來。」卡爾感到有些好奇。

  卻聽見莫爾頓繼續說道:

  「搏未來你的死!」

  說罷他長長吐了口氣,又說道:

  「只要你殺了我,不管你有多少合理的藉口。你永遠都是那個殺害伯爵,侵吞他領地的侵略者。你覺得旁人會怎麼想?」

  「我知道國王陛下肯定不會支持我。」卡爾回道。

  「不僅僅是國王,還有北境另外四位伯爵~有你這樣的鄰居,誰都只會感到害怕。」莫爾頓又笑了起來,「從現在起,你沒得選了。接下來,所有人會聯合起來提防你,甚至主動出擊。」

  卡爾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莫爾頓說的是對的,他是個侵略者,這點不會變。但他也絕不會因此而放過莫爾頓,為自己留下大患。

  「接下來,等待你的就只有戰鬥,要麼干翻他們所有人,要麼被他們殺死~」莫爾頓的笑聲不知為何越來越張揚,隨後他再次嘆出一口氣,「北境公爵這個名號已經空缺了太久~就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去拿了。我會在下面等你,等你下來,到時候你一定要告訴我你究竟走了多遠……」

  「我會的。」

  莫爾頓再次咧嘴一笑,隨後他像是憋足了一股勁般,突然大聲喊道:

  「那麼,下面再見了,卡爾~伯爵!」

  當卡爾離開的時候,他可以聽見莫爾頓在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