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群英交相戰

  趙黍走出竹堂,望著如雲上浮島的地肺山頂峰,他能感應到自身法力也隨之不斷提升。【,無錯章節閱讀】

  青崖真君殞落之後,梁韜總制洞天,傳法祖師、法主上真便同屬一人。而身為其門下弟子,氣數勾連、根基相通,在梁韜飛升之時,自身修為法力也會受到大受裨益。

  趙黍感覺身中真氣源源不絕,過去許多難以施展的術法,此刻都如掌上觀紋,隨時能夠發揮出來。

  有相似感應的不止趙黍,崇玄館弟子此刻受天光沐浴、仙法加持,紛紛感覺百脈暢達、真氣澎湃,部分人隱約感覺自己突破了修煉瓶頸。加之目睹梁韜飛升,更是讓他們士氣大振。

  一時之間,地肺山各處靈光涌動,眾多崇玄館弟子祭出法寶符咒,信手一揚,威力遠勝以往的術法,劈頭蓋臉朝著第二波攻山大軍砸去。

  「不好!」薛宮主感應到地面上兵馬死傷慘重,連忙道:「梁韜飛升,反倒讓崇玄館這幫人法力大增。」

  烏鍊師揮動金羽長刀,百千羽刃飛出,攔阻下方射來的霜鋒雨箭,怒喝道:「那就把梁韜打落雲頭,我看他還能神氣到什麼時候?!」

  一旁青虬長老揮動芭蕉扇,撲滅一條咆哮火舌,冷笑兩聲:「你以為飛升成仙是想擋就能擋住的嗎?此刻梁韜有天光罩身,洞天仙靈拱衛護持,尋常術法到他面前直接化為烏有,已然近乎萬劫不磨、萬法不侵的境界!」

  烏鍊師反駁說:「我不用術法,就用手中金翅刃將他砍翻!」

  「那你去試試啊!」青虬長老反唇相譏:「就算你能在這四面夾攻中殺出一條路直撲梁韜面前,只怕剛要朝他揮刀,立刻就招致雷劫下擊。仙家氣數莫測,誅仙之舉承負深重,小心牽連扶桑島後人一個個早夭暴斃!」

  烏鍊師還要再罵,薛宮主喝阻道:「夠了!當務之急是破去崇玄館的護山陣式,梁韜自有東海劍仙應付。」

  「小心!天雷又來了!」御使紫蓋寶傘的檐玉鈴驚呼一聲,上方雷霆箭煞接連再落。

  經過周天大陣加持的雷霆箭煞,威力萬鈞,每一下都堪比山崩。即便有寶傘護持,東海各派高人都覺得身心震撼,不由得冷汗暗冒。

  「找到了!」漱石君將長劍收回:「我已經找到主陣之人方位,就在北山一座竹堂外!」

  聞聽此言,眾人皆是面露難色,薛宮主一掃陰柔之態,厲聲道:「攻!只要護山陣式一破,自然不必艱難抵擋!漱石君,你來開路!」

  陣式方位再變,手持寶劍的漱石君居於前鋒之位,劍鋒朝前遞出,凜凜劍氣如青幔鋪展,綿延數百丈,直指北山竹堂。

  「哦?這就是森羅淨泓陣加持的劍氣威力麼?」趙黍早有察覺,面無懼色,雙掌一撥,左現螭龍玉印、右招虎威鐵令。

  雙器同出並運,霎時虎嘯龍吟、風雷交騰,匹練劍氣被龍虎風雷絞碎,朝著東海高人逼襲而至!

  「森羅淨泓,神通無極,敷演真玄,周回十方!」

  薛宮主見勢不妙,立刻發動陣式潛藏之功,一股混沌幽邃、深奧難窮的法力向外蕩漾開來,龍虎風雷被一舉吞納,化散為點點精芒餘氣。

  趙黍眉頭微皺,青玄筆立刻上手,朝地一划一勾,堅岩如破土筍牙,接連射向半空。

  與此同時,趙黍足踏罡步、身形挪移,雷霆箭煞綿密而降,好似有千百蛟龍在半空中張牙舞爪。

  上下夾攻,東海各派三十九名高人,竟被趙黍孤身牽制,進退不得!

  ……

  遠遠望見山中風雷陣陣,朱紫夫人臉色漸轉陰沉,她對一旁張端景言道:「該說崇玄館的護山大陣太厲害,還是趙黍的本領太高明?獨自一人就能攔住東海各家高手。」

  「此非他一人之力。」張端景冷淡以應。

  「你該出手了。」朱紫夫人望著一點點攀升的地肺山頂峰:「我不管你是用言辭勸服還是強行捉拿,都必須掃平梁韜面前的阻礙。」

  張端景沒有答話,縱身一躍,足踏五色雲氣,朝著地肺山方向飛去。

  朱紫夫人看著張端景的背影,無聲輕嘆,正當她要請一旁丁飛綾一同助陣攻山,便感應後方一股兇悍龐然的氣機,席捲而來。

  回頭望去,但見一輛雙牛戰車飛天奔馳,雙輪飆火、牛蹄踏雲,車上站著一名頂盔摜甲的巨漢,一手執金環紅索轡,一手持纏龍卜字戟,凶煞之氣化作肉眼可見的血紅氣機,好似一顆隕星自天邊而來。

  「梁豹在此!敢犯崇玄館者,殺無赦!」

  車上巨漢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浪成波向外擴散,即便距離甚遠,咆哮聲也引得草木搖晃、土石震顫。

  「梁豹!你果真來了!」朱紫夫人面露驚怒之色。

  「你個賤婢,給我滾開!」梁豹喝聲如雷,手中大戟向下一刺,長柄表面纏龍立刻鮮活,變成一條搖頭擺尾的金龍,朝著朱紫夫人殺去。

  「僅憑你一人趕回地肺山,又能如何?」朱紫夫人抬手一揮,袖中無數絲線飛出,交織經緯,化作羅天網地的龐大結界。

  金龍本有摧峰破城的巨力,奈何羅網結界陰柔纏綿,金龍一旦撞上,如陷泥淖之中,巨力無處發揮。

  「你真以為只有我一人嗎?」

  梁豹喝聲一落,斜里遠方一支人馬具裝的鐵騎動地而來,列陣如牆,長槊平舉,宛如山崩泥流,朝著振武軍側背衝殺而去。

  朱紫夫人見狀一驚,她立刻知曉這是拒洪關最為精銳的奔雷鐵騎,總數雖然不過三百,但騎手都是粗習鍊氣、精通沙場武藝的銳士,胯下馬匹也是經過秘法培育的異種,食肉喝血、力比九牛,手中長槊全都經過丹符點化,有召雷引電之威。

  國主命武魁軍扼守三川合浦之地,就是為了防止梁豹率領拒洪關大軍順流而下。但梁豹本身修為高超,又精通兵法,若是領一支精銳繞過武魁軍駐防之地,直接奔襲地肺山,也並非不可能。

  朱紫夫人早就預料到這項變數,可是奔雷鐵騎的出現,還是讓她大為意外。

  眼看振武軍的後陣直接被奔雷鐵騎鑿穿撕破,朱紫夫人頭也不回地說道:「丁首座,我來攔住梁豹此獠,勞煩你前去掩護大軍。」

  「是。」丁飛綾輕輕一點頭,一甩手中拂塵,萬千銀絲忽然閃爍起耀目霞光,重重抽在朱紫夫人背上。

  朱紫夫人身形趔趄,真氣一亂,口中鮮血噴出,若非有仙衣護身,恐怕這一擊就要當場抽斷脊樑。

  「你——你竟然……」朱紫夫人扭過頭來,神色兇狠、頭髮散亂:「你跟梁韜是什麼關係?」

  「何必多問。」丁飛綾再揮拂塵,霞光飛旋,纏繞籠絡,將朱紫夫人困阻在原地。

  「哈哈哈!賤婢,你也有今日!」梁豹狂笑著駕起雙牛火輪車,朝著地面疾馳而去。

  ……

  「沒想到梁韜還安排了這些後手。」

  地肺山遠處半空,上景宗五人隱去身形凌空而立,方圓子皺眉言道:「梁豹率領少數精兵,繞道馳援不奇怪。但一家館廨首座居然是梁韜的暗樁?此等布局機深,當真毒辣。」

  掌門含元子仍舊身穿麻衣,嘆道:「現在明白我為何遲遲不肯出手了吧?誰知道梁韜還藏有什麼後手?光是一個趙黍就足以讓東海各派高人焦頭爛額了。」

  方圓子不解:「趙黍這等修為法力,恐怕已有胎仙出竅的境界。但我先前跟他交過手,不可能短短時日便突飛猛進至此。」

  夏黃公輕撫長須說:「趙黍精通科儀法事,加上崇玄館的護山大陣,若是他置身陣樞,以法事之功策動氣機,自然法力精深浩大。加之梁韜飛升、仙家贊功,自然有遠勝往常的修為法力。」

  玄圖公卻言道:「但要如此行法,必須是得了梁韜真傳……看來趙黍是梁韜暗中栽培的弟子。」

  「可我聽說他是懷英館張端景的學生,懷英館與崇玄館歷來不和,趙黍怎麼會被梁韜相中?」夷真子問道。

  「還不明白?」玄圖公下巴微抬,示意下方與朱紫夫人鬥法的丁飛綾:「梁韜此人不止修為高超,而且擅布暗子,只在緊要關頭顯露出來。」

  含元子言道:「梁韜借趙黍開壇巡境,意圖總攝崑崙東土的天地之氣,成就仙道猶嫌不足,還要拔宅飛升、成神道之尊。崇玄館弟子因法脈氣數勾連,此刻法力也得到加持。華胥國僅憑如今這些人手,只怕攻不下地肺山,等梁韜登上九重天闕,事態便無扭轉之機了。」

  方圓子略顯急迫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出手?總不能坐視梁韜繼續升舉吧?他形神變煉越深,只怕越難對付。」

  「再等等。」含元子目光移轉,忽見一團火流星從南方直奔地肺山。

  「赤雲都的人?」玄圖公立刻辨認出來:「莫非是趁亂想要救出囚禁山中的同修?」

  夷真子說:「局勢越來越亂了,趙黍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攔住這麼多高人。」

  ……

  張端景一掌推出,五色大手直接將一名意圖同歸於盡的玄衣死士拍進山石之中,震碎其全身筋骨腑臟。

  進入地肺山沒多久,張端景便迎來接連不斷的攻擊。由於梁韜飛升,崇玄館弟子法力不斷提升。鏡光一掃,成排重甲兵卒就魂魄飄蕩;久經祭煉的雷火寶珠掠過,東海各派修士便被燒成焦炭爛肉。

  就連那些玄衣死士的一刀一劍,都帶上了鋒利氣芒,宛如田中鐮刀,輕而易舉收割眾多性命。

  即便是張端景,面對法力突然大增的一眾崇玄館弟子,也不得不提起三分警惕,五氣運轉不息,化解著四面八方層出不窮的術法殺招,朝著北山高處不斷逼近。

  忽而上方烈焰橫飆,將封山濃霧逼開一個大洞,渾身浴火的懷明先生現身落下,張口一吐,火龍掃境而過,兩名藏身暗處的玄衣死士一聲未發就變成地上一灘灰白印跡,骨肉不存。

  「怎麼?借給你的那蓬朱陵真火,不捨得用麼?」懷明先生雙目炯亮,扭頭望向張端景。

  「對付這些晚輩弟子,還用不上六丁神火符。」張端景回答道。

  「趙黍拼死要保梁韜飛升。」懷明先生嚴肅道:「你要是再不趕緊勸阻,他恐怕要把性命留在地肺山。」

  「我明白。」說完這話,張端景沿地飛掠,不敢縱身高飛,否則會被迷霧中的挪移法力卷到別處。

  張端景剛一離開,懷明先生也要動身前往風火窟,卻在半路上被一道鏡光攔阻。

  「亂黨匪首懷明?」梁東佑看見懷明先生立刻就認出來了:「想要趁亂救人嗎?豈有這般輕易?」

  說罷就一晃四規明鏡,幾十頭鹿角獅鬃的天祿獸變化而出,宛如獸群奔騰般,捲起如潮金光,朝著懷明先生撞來。

  「小兒伎倆!」懷明先生雙手十指連彈,火星如雨灑出,看似微小,實則每顆火星都蘊藏極強威力,輕易將天祿獸群盡數打碎成無數青煙光塵。

  煙火未散,梁東佑再施妙法,鏡面大放光芒,四周竟然幻化成一片銀裝素裹、冰天雪地,寒意逼入骨髓,意圖壓制赤雲都的御火之法。

  「攝象化景?」懷明先生動作一僵,眨眼間體表已經覆蓋一層白霜,腳下堅冰攀上膝蓋,修為稍淺者恐怕一息之間就要凍成冰雕。

  「有點本事。」懷明先生輕輕吐氣,溫熱氣息看似尋常,可肉眼看不見的真火瞬間擴散開來,冰雪消融一空,徹底將幻變雪景打破。

  「退下!」

  懷明先生怒喝一聲,邁步踏出,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個個焦熔足印,他周身光影扭動迷離,無形真火繚繞不息:「有這功夫,不如去給你家首座護法,省得在此枉送性命。」

  「亂黨匪首,妖言惑眾!」梁東佑不依不饒、再催法力。

  懷明先生兩眼一睜,身形陡然加快,不等梁東佑術法施展而出,重重一拳轟在四規明鏡之上,雙方法力正面對撼,梁東佑只覺烈焰排山倒海而來。

  鏗然一聲,法鏡破碎,梁東佑被烈焰襲身,飛出數十丈外,奄奄一息。

  沒有理會敗者,懷明先生迅速離開此地,朝著風火窟匆忙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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