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讓我跟他去杭州看看,說什麼大城市機會多,我也沒有拒絕,想想也是,第一次出遠門,有個人帶總好過於一個人在外,畢竟人生地不熟的。
臨行前,我和大仙去了村頭的狐仙娘娘廟,上了幾株香,為此次出行保個平安。隨後我帶著行李,和大仙去了杭州。火車票還是大仙出錢幫我墊的。
杭州畢竟是大城市,這對於我這個鄉下來的小年輕來說,那是到處充滿了好奇,對日後更是充滿憧憬。大仙住的地方在西湖區,離靈隱寺不是很遠,住的是一處老式四合院,他師傅出去門了,已經有些許時日了,用大仙的話說是去雲遊了。什麼時候回來沒個准,走的時候交代大仙在家看好門。
晚上,大仙說是為我接風洗塵,特意請我到西湖邊的小飯館整了一頓。我們去的是一家名叫聚風樓的飯館,飯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裝修簡樸,一看就很有年代感,但是客人卻是不少,幾乎滿桌,都是南來北往的客人,氣氛甚是熱鬧,這前面客人剛走,我和他便落了座。選的是一處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西湖,一眼望去,景色甚好,讓人陶醉。
「這裡不便宜吧?」我小聲問道。
「大老遠來杭州,怎麼的我也得好好招待你,敞開吃,錢不是問題,這不有我在呢?」大仙笑著說道。隨後便喊店小二準備上菜。
大仙菜單也沒看,便開始吩咐小二道「上一份西湖醋魚,在來一份龍井蝦仁,在來一份牛筋小炒肉,在上一份東坡肉,哦,對了,再給我溫一壺紹興黃酒」
「好嘞!二位客官請稍等」
我打開菜單,一看菜譜上的價格,頓時驚掉了下巴,就大仙剛才點的菜,頂的上我紙紮鋪一個月的收入。
沒一會,店小二便將菜餚一一上了桌,大仙給我倒了一杯黃酒,隨後說道。
「來,走一個,這第一杯,敬你我兄弟再次重逢。」
我和大仙碰了個杯,隨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第一次喝黃酒,還別說,味道還不錯,酒剛一入口有些許甘甜,到腹後頓感小腹有些暖意。
「來,吃,這一道西湖醋魚可以說是招牌菜,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來杭州西湖可以不去,但這醋魚不能不吃。」
望著一桌的菜餚,我頓感食慾漸加,我長這麼大也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魚,平日裡在鄉下吃的那些玩意,和眼前的這桌菜餚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瞬間感覺自己已經響應了小平爺爺的口號提前奔了小康。
我和大仙一邊吃一邊聊,兩個人喝完一壺黃酒又上了一壺。你還真別說,這黃酒剛開始喝沒什麼感覺,靠在窗台吹了兩下風後,頓時感覺有些上頭。
大仙問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說還能咋辦,先找份工作,等穩定下來再說吧,大仙說實在不行就讓我跟他一起,幫他打打下手。我婉言拒絕了。老爺子並不是很贊同我幹這行,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一點本事不教我。
大仙喝了一杯酒,隨後說道,「這老爺子如今都不在了,你還忌諱那麼多幹嘛?窮則思變,時代在改變,你不能還和老爺子一樣頑固不化,你得跟上時代的步伐!咱就說扎紙人吧,現在誰還用手扎,都是機器代替批量生產了……」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大仙的話,說這剛來杭州,先看看再說,讓我在考慮一下。
沒想到的是,我滿懷期望,卻是四處碰壁,杭州的機會是挺多,可我啥也不會,最後還是大仙給我安排在了一個小區看大門的工作,聽大仙說這還是拖關係給我弄的。
那棟小區有些年頭,叫什麼望月山莊,裡面住的老頭老奶奶居多,好像都是一些退休老人。沒事就能看到他們扎堆在一起打太極,偶爾也能遇到幾個年輕人。看門這工作就像大仙說的,輕鬆穩定,也沒啥要求,是個人就行。
和我交班的是一姓王的老大爺,五六十歲,無兒無女,是個老光棍,平日裡好喝酒,沒事聽著收音機,還整點花生米。為人還算和善,他守白班,我守夜班。一個月300塊,工資我還算滿意的,這對於我來說算是一筆巨款,畢竟這活也算輕鬆。碰到外來的負責登記一下就行。沒事開開門,最主要是管吃。傳達室裡面一間房空著的,正好有張床,我這一下子連住處的問題也解決了,我當時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就這樣我幹了一個來月,漸漸的也跟王大爺混熟了,大仙偶爾也來找過我,每次都提著燒雞,整兩瓶黃酒。兩個人每次都能侃到天明。
有天中午,王大爺喊我吃午飯,他不知道從哪裡整了半斤牛肉,又整了一瓶白酒,讓我起來陪他喝一杯。我當然沒有拒絕。我還特意去給他買了點花生米。
我跟王大爺還挺投緣的,平日裡他也挺照顧我的,隨著兩個人熟絡起來,我對他的了解也日益增多起來,他是陝西人,之前是在杭州一家車床上上班的,年紀大了,所以便被安排到這裡來看門了。聽他說之前有過媳婦,最後媳婦給他帶了綠帽,和一個香港來的客戶跑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找過媳婦,聽完他的敘述,我感覺這王大爺還挺痴情的,我問他為啥不回陝西,有次他喝多了,提到了他的傷心處,頓時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沒臉回去啊。聞言我心裡一陣忐忑。
日子就這麼過著,也算穩定,用大仙的話說我已經提前過上了老年退休生活,甚是安逸…眼看年關將近。王大爺問我準備咋過,我說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還能咋過,他說不行和他一起過吧。我聞言表示正有此意,至於大仙,我原本是找他準備一起過年的,但我去找過他,他不在家,他家旁邊一位老大爺幫他傳話,說如果我來找他,讓我等到15過後,他要出趟遠門。
年三十那晚,我和老王把傳達室簡單整理了一下,隨後整了一大桌菜,兩個人在一起邊涮著火鍋邊聊著天,有說有笑。王大爺的酒量可以說是海量,我認識他這麼久就沒有看到他醉過,而我在他面前,那就是小趴菜。
我們喝的正歡,屋外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外面的鞭炮聲,沒有在意,直到回過神來,方才發現窗戶外站了一個年輕人。年紀與我相仿,染著一頭黃髮,穿著還挺時髦,長相給人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人。
「咋了?」
王大爺超窗外問道。
「你們怎麼看門的,我放在小區裡的腳踏車被人偷了你們知不知道?」年輕人語氣不善,跟吃了槍藥一般。
王大爺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後指著大門問道「這大門還在不在?」
年輕人被大爺問的一愣。
「這大門還在不就行了,你腳踏車丟了管我什麼事,我是負責看門的,腳踏車被偷了你找派出所啊!」
王大爺不耐煩的回道。那年輕小伙子聞言眉頭蹭的一下豎了起來。我見狀頓感不妙,忙上前去打圓場,一邊散煙給年輕人一邊安撫他說我回頭會幫他查一下。年輕人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那晚我和王大爺喝的都比較高,第二天一大早,在一陣喧雜聲中驚醒,推開傳達室的門一看,不禁啞然,特娘的!小區大門昨晚被人扛跑了!看大門看大門,大門都被人扛跑了了卻渾然不知,這事我和王大爺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就因為這事,我和王大爺一人被罰了100塊,事後想想,估計是那黃毛小子氣不過,惡意報復我們。頓時是一陣罵娘。
我是沒什麼,但王大爺可就不樂意了,再加上那晚他喝了不少酒,說非要去找領導說道說道,我想攔都攔不住。
那晚他走後屋外開始下起了大雪,我等了好長一段時間老王也沒有回來,我靠在椅子上,左等右等,最終還是熬不住困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直到凌晨兩點半,傳達室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我還以為是老王回來了,但我推開門卻發現門外啥都沒有,大雪依舊下著,北風呼嘯,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我幻聽了,我打了一個哆嗦,見門外厚厚的積雪上並沒有腳印,不禁搖了搖頭,估計真是自己睡迷糊了,隨後沒在多想便回了裡屋準備睡覺,下半夜也沒什麼人。更何況這大冬天的。
我躺上床就睡了過去,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卻被眼前的一幕差點嚇得背過氣去,昏暗的房間裡,我看到床邊站了一道人影。
「老王,是你嗎?」我問道。
那黑影並沒有回應我,而是緩緩地向門外走去。我覺得甚是怪異,隨候打開了燈,下床披了一件軍大衣。
「老王啊,你是想嚇死我啊,門那事領導怎麼說?有迴旋的餘地沒?」
傳達室里久久未曾回應。
我走出臥室,正準備喊老王,「老…..」老字剛到嘴邊,卻驚訝的發現傳達室里根本就沒有人。只是傳達室的門卻開著,不時的有冷風吹入,冷不防的讓我打了個寒顫。我心中疑惑,這麼晚了,難道老王回去了?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我走上前正準備關上門,卻突然發現了什麼!不由呆立在場。因為我發現,屋子外厚厚的積雪上,居然沒有腳印!頓時,我感覺到毛骨悚然!那,那剛才那個黑影是誰?
我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人瞬間也清醒了幾分。暗自在心裡嘀咕,難不成撞到髒東西了?剛坐回到椅子上。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我被這聲敲門聲冷不防的嚇了一跳。轉身忙從抽屜里翻找出警棍。
「是誰?」
屋外遲遲沒有回應,我見狀眉頭一皺,隨後拿著警棍,慢慢的向門邊靠近。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傳來,我眉頭一皺,撞著膽子從一旁的窗戶往外看,就見老王在外面站著。見狀我鬆了口氣。忙打開了門。
「老王啊,你是想嚇死我啊,問你話也不啃聲」
老王沒有理會我,一臉蒼白,整個人瑟瑟發抖,隨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始喝酒。我見狀沒在說什麼,估計是在領導那頭吃了閉門羹。
我見老王在外面坐著,天也快亮了,便回了裡屋,準備睡個回籠覺,明天早上在換他。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一看時間,我靠,睡過了頭。我披著軍大衣剛到傳達室,卻發現門外圍滿了人,一幫老頭老太太,見狀我很是不解。
我推開門,剛要詢問緣由,一大爺就告訴我,老王死了!昨晚在小區旁不遠處的池塘里淹死了!聞言我呆立原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幾個民警此時也來到了現場,一年輕的小伙子給我做著筆錄,我說特麼的怎麼可能,天亮前我還見過老王,那名年輕警員聞言則一臉質疑,說經法醫鑑定,老王的死亡時間是在前半夜。聞言我頓時感覺一陣後背發涼,我估計我當時驚訝的嘴裡都能塞下一個雞蛋。那年輕的警員讓我跟他們去局裡走一趟,做一份詳細的筆錄,因為老王的死,不排除他殺,然後轉身對一名老民警輕聲著說什麼,好像說我有點可疑,我頓感無奈,我說我走了這大門你給我看?那民警聞言笑了笑,說什麼沒看出來我還挺敬業的,但希望我配合他們的工作,最終我還是和他們去了局子。
到了局子裡,我一五一十的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詳細的交代了。當聽到我說凌晨四五點時老王還回來喝過酒時,別說那年輕民警了,一旁的老民警眉頭也擰巴了起來。很顯然,他們對我的口供很是質疑,甚至是壓根就不相信。最後我忽然想起了黃毛,特娘的,他不仁就莫怪我不義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大門,所以我把嫌疑全推給了那黃毛,對民警好生一頓描述。在我口中,那黃毛就是犯罪嫌疑人!民警們聽完我的敘述,也開始重視起來,準備下一步就是傳喚那個黃毛。隨後便把我從新關回了看守所。我這就很納悶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按理說不是應該放我回去?
最後我被關了24小時,在也沒從我嘴裡問出個啥,只能放我出去,走的時候特意囑咐我,讓我回去後若是在傳喚,希望我配合他們工作,我連連點頭。說必須的必須的,正所謂警民一家親嘛。就是希望下次來能管我一頓飯,我是硬生生被餓了一天。
那個時候也沒有什麼監控,所以斷起案子來會很難,我對黃毛的描述很是詳細,但民警愣是沒找到。但想想也是,畢竟杭州是大城市,人口的流動量很大,短時間找到一個人還是有些難度的。
老王走後,領導來找過我,好像姓黃,說什麼讓我好好干,一個人給我開兩個人的工資,白班夜班一起干,也就是600塊錢另外再加50塊錢伙食費,就連之前大門的罰款也不扣了。我有點受寵若驚,還以為是我表現好,感覺他似乎怕我跑了一樣,聞言我心裡也是一陣忐忑,如果當初不是因為罰款的事,老王也許就不會死。但最後我才知道,不是因為我表現好,而是因為特娘的出了這茬子事,沒人敢來這裡看大門。
老王的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黃毛也沒有找到,再次回來,老王已經變成了一個罈子。畢竟同事一場,平日裡他待我也不薄,於是我把老王的骨灰罈子送往了大仙的住處,準備回頭讓大仙挑個好點的地給他埋了,我記得當時大仙不在家,我把罈子交給了隔壁大爺,準備讓他回頭交給大仙,那大爺不知道罈子里是啥,所以一開始有些猶豫,畢竟大仙乾的是啥他也知道,於是乎,我怕他不敢拿,所以我告訴他罈子里是老家寄來的酸菜,大仙最愛吃的老壇酸菜!大爺聞言方才狐疑的點了點頭收下。
我原以為一切就此平息了,然而沒想到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那晚凌晨一點半,一股困意來襲,我實在按耐不住,於是乎便去了裡屋準備睡覺,然而剛睡下沒有多久,傳達室里便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像是有人在翻箱倒櫃,聞聲我驚醒了過來,暗道不好,難不成進賊了?
我貓腰起身,隨後緩緩地推開了臥室的門,透著門縫向外看,我看到椅子上坐了一個人,此時背對著我,看不清其容貌。我暗想,難不成上面又找到人和我換班了?
我疑惑的推開了門,正準備打個招呼,突然!椅子轉了過來!當我看清眼前坐著的人時,差點把我嚇的背過氣去!因為椅子上坐著的不是旁人!老王!居然是特娘的是死去的老王!該死的,我忘記算了,今晚是老王的頭七!老王臉色有些蒼白,就和用白麵粉刷過一般,神色有些冰冷,此時正死死的盯著我!而我被他盯的一陣心底生寒。
我心想,老王啊老王,平日裡我和你關係也不錯啊,這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真是冤死,要找也要找害死你之人,你不行找我們領導也行,你去掐死他我也沒二話說,你找我是做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兄弟我膽子小。
老王臉色一變,我看到他嘴角上楊,朝我嘿嘿一笑。
我只感覺兩腿一蹬,猛然驚醒,特娘的是個夢,心裡一陣忐忑不安,後背早已濕了一片,我一個轉身,突然!我似乎碰到了為什麼冰冷的物體!
我本能的猛的轉身!由於沒有開燈,臥室里本就無比黑暗,然而,在這黑暗的環境裡,我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老王!居然是老王!
我猛的向後退去,我朝老王喊道。
「我說老哥,你老來嚇我幹嘛,你要是有啥冤情,遺願,你託夢給我就行,不行我給你扎幾個紙人也行,您老就別大費周折親自來啊,你是想想嚇死我啊。同事一場,你那骨灰罈子我收到了,回頭我保證讓我那兄弟給你挑塊好地!」
我看到老王張大了個嘴,表情猙獰,正朝我喊著什麼,但似乎發不了聲音,又或許我聽不見,但我能感覺到他好像在重複著三個字,我學著他的口型念。
「曹…..泥…馬?不對,好像是….我冤啊!」我恍然大悟。
「老王!你是不是有冤情!你要是有,你就點一點頭!」我超老王喊道。
老王突然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我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局裡替你伸冤!」老王點了點頭,隨後消失在牆角里,我忙開了燈。此時已經毫無困意。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四點了,我披了件軍大衣,便匆匆出了門,向派出所趕去。
到了派出所,天才蒙蒙亮,一進局子就看到兩個值班的民警,我說我要報案,那兩個民警頓時來了精神,當聽我說望月山莊淹死的看門老大爺一案時,我看到那兩名民警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們說這案子不是已經結了,最終經過法醫鑑定,排除他殺,是因為酒精過度,失足掉入了水塘里淹死了?我當時聞言頓時就急了。
「你扯淡!你也不去打聽聽,論喝酒!王大爺在我們那一片就沒服過誰!都說他是常勝將軍!一瓶白酒不到,你說他醉酒失足?」
「這位同志,請注意你的言辭!」隨後他看了看手錶道。
「一會上班時間到了,你去找負責這個案子的李處,你去跟他談談。」
聞言我沒在說什麼,而是問道「有吃的嗎?來的太早,忘記吃早飯了」
兩名民警被我問的一愣。隨後民警人還挺好,出門給我帶了兩個包子回來,我接過包子狼吞虎咽了起來。
一直到上午7點半,我看到一中年民警比較眼熟,仔細一看正是之前審我的那名民警,他剛一進院子我就贏了上去。他見到我時頗感意外,思索片刻才想起我來。
最後我跟著他進了他的辦公室,他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喝著茶,當聽我說到王大爺昨晚來找我時,我看到他明顯噎住了,他喝了一口茶緩了緩,隨後讓我接著說。
聽完我的敘述,他皺著眉頭點燃了一隻煙,深吸一口過後緩緩道。
「小兄弟啊,有些事你得相信科學,法醫已經對屍體做過檢驗了,鑑定覺果也出來了,排除他殺,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貿然結案」
從他的話語中我明顯聽出了他對我的敘述充滿了質疑。
聞言我比較激動。
「李處長啊,感情王大爺找的不是你啊,我膽子小,在這麼下去,搞不好又得出一則命案。」
李處長喝了一口茶。隨後道。
「你想翻案,這斷案講究證據,翻案必然也是需要提出證據的,就憑你一面之詞,沒有任何有用的證據和線索,你這讓我很難辦。」
聞言我一直語塞,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想想也是,我說王大爺的亡魂來找過我,讓我替他申冤,正常人聽了也不會信。
李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樣吧,你先回去,你這事我在上上面反應反應,如果真有什麼疑點,我們一定會從新調查,你放心的回去吧,你要相信我們,我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壞人逍遙法外,更不會讓任何一個好人蒙受冤屈。」
聞言我也無可奈何,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先回去再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但一想到王大爺那慘白的臉,我頓時有點心慌。
我回到望月山莊,發現傳達室里座了個老頭,把我嚇了一跳,走進一看剛才看清是小區裡的陳大爺,他看我回來了一個勁的超我招手。
「小葉啊,這大清早的你上哪去了,剛才小區門口都炸開鍋了,大門一直關著,最後我進來才知道你不在傳達室,這不,我替你守了會,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連連道謝。陳大爺剛走沒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似乎想起來什麼。
「哦,對了!剛才有個黃毛小子來找過你,好像挺急的!」
我聞言一怔。
「他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李大爺搖了搖頭。
我心想他娘的,我正要到處找你呢,你自己到找上門來了。隨後我進了傳達室,從柜子里找出了警棍,暗道,回頭黃毛要是來了,特娘的老子非要他吃我一棍子再說。
我在傳達室里昏昏噩噩的呆了一天,也沒有見黃毛再次來找我。暗想不應該啊,按理說他應該還會來。
太陽沒多久就下了山,這天一黑我心裡就發慌,有了昨晚的教訓,我也不敢睡了,深怕王大爺今晚還會來找我。前半夜相安無事,直到後半夜,傳達室的燈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閃了閃。我猛然來了精神。我起身環顧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王大爺。然而我剛準備坐回椅子。
「咚咚咚」
傳達室門被人敲響了,冷不防的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緩緩的向門邊靠近。而門卻在外面被敲個不停。
我弓著身子向外看了看,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門外不是王大爺,而是黃毛,我見到他,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拉開門,隨後把他拎了進來。
「你小子特娘的死哪去了,派出所都找不到你!」
那黃毛臉帶哭腔,進了屋子後二話沒說,對著我就跪了下來,一邊哭著,嘴裡一邊念叨著,說什麼他知道錯了。
「你特娘的別對著我跪!少折煞我!」我剛轉身,突然!我發現我身後站了一個人!王大爺又回來了!猛然的把我嚇了一跳。
王大爺指著地上的黃毛,嘴裡自己在說著什麼。
我見狀呵斥黃毛,讓他別在逼逼叨了,把事情了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
那黃毛癱坐在了地上,一臉哭腔,隨後哽咽道。
「大門是我偷的,因為氣不過王大爺那強調,所以我拖去城南賣了十塊錢,換了一包煙抽,可王大爺真不是我害死的,初一那晚我路過這裡,剛巧一抬頭就碰到了王大爺,王大爺二話沒說,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就向我追來,我當時見狀,二話沒說,拔腿就跑,我在前面跑,他在後面追,最終我還是被他給捻上了,王大爺二話沒說,把我按在地上就是一頓錘,他是真下死手啊,你看我頭上的包到現在都還沒有消」
說著黃毛把頭湊了過來,我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隨候怒斥道,
「別轉移話題!接著說!說重點!」
黃毛被我這一巴掌打的有點瞢,隨後接著說道。
「我當時被打的也是急眼了,猛的一個起身,推開了王大爺,王大爺一個沒站穩,向後咧嗆的退了幾步,當時下著大雪,又沒有路燈,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摔進了池塘里,更沒有想到王大爺不會游泳,我當時爬起來就跑了,我也是第二天才知道王大爺淹死了。」
黃毛抽泣著,隨後驚恐的看了看王大爺,又看了看我。
「我所說句句屬實,你是不知道啊,從那晚過後,我是沒有一天睡好覺,天天晚上王大爺都會準時來找我索命,我是實在受不了,請了不少大師都不管用,所以才特意前來找你」
聞言我眉頭一皺。
「你來找我有什麼用,你去自首啊?」
黃毛聞言支支吾吾道,說他怕坐牢。
我說你特娘的怕坐牢?當初把我們大門扛走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想會有今天,你這是盜竊!
黃毛在一旁抽泣著。顯然這些日子被王大爺折磨的不輕。
我點燃了一根煙,隨後遞給他一根。
「這王大爺雖不是你有意害死的,但也是你失手導致的,這一點你逃不了,聽我一句勸,明天天一亮跟我去自首,你不是故意傷人,自首的話法律還會從寬處理。頂多做幾年牢,你要是不去,王大爺怨念不消,那你可就不是坐牢那麼簡單了,搞不好你還得丟了小命,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
黃毛深深的唑了兩口煙,最後思前想後,還是採納了我的意見,王大爺也漸漸的消失了,我見狀方才是鬆了口氣,這黃毛要是不進去,別說他自己吃不消,在這麼搞下去我也吃不消。好在我現在還年輕沒有什麼心臟病,這要是有心臟病,早就被王大爺嚇的一命嗚呼了。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領著黃毛去警局自了首,我記得進局子時黃毛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當時跟著去的還有一個小丫頭,也是一頭黃髮,據說還是他女朋友。
最後黃毛因為盜竊,加上失手導致他人傷亡,被判了三年。我回去後也能睡個安穩覺了,那晚我關了燈,剛準備睡覺,忽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我扭頭看向牆角,牆角處居然站了一道人影,這把我嚇的一個機靈,我忙打開燈,卻發現那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為此我還特意看了看,揉了揉眼睛,難不成我看眼花了?還是王大爺給我留下後遺症了?
想了想,我關了燈,當我看向牆角時,人影已經不在。見狀我鬆了口氣,轉身剛準備上床,卻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因為我看到!我的床邊,坐了一道人影!
這也太刺激了吧?那人影示意我坐下,最後我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到了床邊,剛才看清是王大爺,不一樣的是他此時一臉慈祥,並沒有了先前那般猙獰,他指著床,示意我看,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包裹,由於沒有燈光我也看不清是啥,王大爺對我笑著點了點頭,最後起身走向了牆角,對我揮手告別後便消失了。
我打開了燈,拆開了床上的包裹以後,發現裡面有一沓子現金,還有一張儲蓄卡,加在一起有一萬來塊錢。頓時我心中五味俱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從那以後,王大爺便沒有再出現過,我並沒有要這些錢,而是準備把這錢給了大仙,讓他去錢江陵園選一處好的墓地。
王大爺這事也算是了一段落了,日子逐漸回歸了平淡,而我依舊看著我的大門,漸漸的我和小區裡面的老頭老奶奶們混的熟絡了,一個個都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委婉的拒絕了,我聽說交女朋友花費很高,特別是在杭州這種地方,平時約個會吃個飯,就要好幾十塊,想想我還是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