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把這包袱放回你爸衣櫃裡」，他站起來，「我去江家，跟江老爺子說一下取幽月珠的事。」

  我跟著站起來，「我跟您一起去！」

  「你就不用去了……」，他來到門口，拿了紫貂穿上，「我昨天跟他說你要去閉關，回來再取幽月珠。現在計劃提前，你跟著去，我不好解釋……」

  「我今晚住江家，明天一早過來……」

  「你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天這可是場硬仗……」

  「行了，你休息吧……」

  「好，您路上慢點。」

  「放心。」

  他開門走了。

  我回到客廳，拿起茶几上的包袱，來到我爸房間，打開了爸爸的衣櫃。

  衣櫃裡全是爸爸的衣服，掛的一絲不苟，疊的整整齊齊。

  看到這些衣服，我不免有些心酸，把包袱放進去，把門關上了。

  ……

  那天晚飯我沒吃，收拾完碗筷後，回到臥室打坐，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

  起床洗漱過後，孟嫣來了，還帶來了早餐。

  「怎麼這麼早？」，我問她。

  「天不亮就醒了，然後就過來了」，她說，「我知道你在打坐，沒敢打擾你，看你洗漱完了，這才上來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進來吧……」

  她走進客廳，把早餐放到茶几上，脫下外套，問我，「二叔呢？」

  她的身材真是性感，腰細胸大，皮膚又白……

  我臉有點熱，再次清了清嗓子，「他……他去江家了，一會應該就回來了。」

  「哦，沒事……」，孟嫣坐下，「我買了三份早餐，等他回來了一起吃。」

  「行」，我給她倒了杯水端過來，「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

  「好」，她點頭。

  我回到房間，把床收拾了一下，脫下身上的衣服疊好，裝進了袋子裡——這是江誠還是江毅的衣服，那天在江家穿回來的，今天辦完事，也該還回去了。

  我換上了我爸的衣服。

  回到客廳，孟嫣看到我，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哈哈哈……」

  她笑的直拍胸口。

  我被她笑的紅了臉，問她，「至於麼你？我爸的衣服很顯老么？」

  「沒有沒有……」，她笑著擺手，「不是顯老，就是你穿上吧，看著有點萌……」

  「哈哈哈……」

  我來到她旁邊坐下，示意她，「笑，接著笑……」

  她忍住笑，清清嗓子，擺擺手，「不笑了不笑了……」

  我有些無奈，憋了一會，自己也笑了。

  笑著笑著，我倆都不吭聲了。

  客廳里特別安靜，靜的有些不自在。

  沉默了一會之後，她端起杯子喝水，問我，「昨天二叔跟我說那些，你不高興了？」

  我笑了。

  「你果然又監控我……」

  「後面你們進了防護結界，我就監控不了了……」，她也一笑，「你們說了什麼？」

  「必須跟你說麼？」

  「如果是跟我有關的，我想聽……」

  「如果是跟我無關的，那我就不聽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說，「二叔說孟家可以信任，說孟師爺派你來協助我，讓你陪著我取幽月珠，說明師爺內心光明磊落，暗算我爸的事，孟家沒有參與……」

  「我們確實沒有參與」，她看著我，「我太爺爺當年雖然敗給了秦爺爺，但太爺爺並不記恨秦爺爺，還說我們兩家是不打不相識。他和我爺爺都很喜歡太白伯伯，我爺爺當年甚至想把我姑姑許配給他……」

  「所以得知太白伯伯退出江湖，我爺爺特別的惋惜，他跟我爸說，太白是被人暗算了，有些人要想滅秦家，咱們孟家不能不管……」

  「所以師爺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我看看她，「但師爺不能說，是吧？」

  「是」，她不否認，「因為出賣秦家的人，孟家惹不起……」

  「孟家惹不起？」

  「南北風水界，十一個風水世家，若論天眼，沒人比得過我太原孟家，可論別的，我們也比不過別人……」

  「所以那個出賣秦家的人，我們惹不起……」

  我表示理解。

  孟家有天眼，沒有什麼事能瞞過他們，但人家沒有義務為了我家的事而得罪人，畢竟對方連我秦家都敢動，一旦處理不好，他們很容易惹火燒身。

  兩家雖是世交，但人家沒有義務為我們冒這個險。

  我知道不該問，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她一句，「你知道是誰麼？」

  「我如果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她說，「只可惜我看不出來……爺爺能看出來，可他不肯說……」

  「除非我娶你，是吧？」，我看著她。

  她看了看我。

  「不是麼？」，我問。

  她微微一笑，「熊子哥哥，你小看我們孟家了……」

  「小看你們？」，我有些尷尬，「……孟師爺不是這個意思？」

  「秦家的陰陽九生訣，確是天下第一秘法，垂涎者如過江之鯽，不計其數……」，她喝了口水，放下杯子，「但我們孟家要來沒用，我們是天眼一脈，家族中人只修天眼，就連陣法，法術都很少涉及，像陰陽九生訣這種天授級別的秘法，我們即使得到也修煉不了……」

  「我昨天就跟你說了，爺爺讓我來京城是讓我協助你解決幽月珠內的邪神……」，她看看我，「當然他也想撮合我倆，想讓我有一個好的歸宿……」

  「也就是說，孟家送來你的生辰帖，不是為了陰陽九生訣？」，我反應過來。

  「當然不是」，她說，「我們又用不著，要來做什麼？再說了，陰陽九生訣是天授秘法不假，但也是不祥之物。秦家自得到這密法，千年以來經歷了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們天眼一脈因為能發人隱私，本就遭人嫉恨，所以孟家向來低調，明哲保身，不惹是非……」

  「對某些家族來說，陰陽九生訣是無法抗拒的誘惑，但對我們孟家來說，卻是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我爺爺怎麼會為了這惹禍的根苗兒而把我許配給你？他送我的生辰帖，讓我來協助你，那是因為他疼我，想給我選個好丈夫，讓我有個好的歸宿，僅此而已……」

  她看看我，「還懷疑麼？」

  我沒有天眼，看不透她的內心，但她的眼神堅定而清澈，說明她內心坦蕩，沒有說謊。

  「我信你」，我點頭。

  「其實你沒必要防著我，也別說監控那麼難聽……」，她繼續說道，「你雖然不是我男朋友，但卻是我爺爺為我選的未婚夫……當然了，這也不是我爺爺說了算，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也不會一直纏著你。只是我爺爺這麼跟我說了，那我很自然的就想保護你……」

  「保護我？」，我呵呵一笑，「我那麼弱麼？」

  「如果你是我，來到京城後聽到林莎莎那麼說你，你會怎麼想？」，她笑著喝了口水，看看我，「莎莎雖然有些過分，可你確實被她制服了，推倒在沙發上了，還差點被她強暴，不是麼？」

  「我爺爺給我選的男人，我總要看清楚吧？你不讓我看，我怎麼知道你行不行？強不強？你不讓我看，我怎麼觀察你的天賦，怎麼幫你強大起來？——你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又拿什麼來保護我？拿什麼來為太白伯伯報仇，揪出那些暗算秦家的人？」

  「所以我監控你，不應該麼？」

  「不應該」，我說，「就算孟師爺想撮合我倆，但你有心上人，你應該盯著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和他……」，她想要解釋，想了想，嘆了口氣，「算了，不解釋了……」

  「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有點過分」，我得把心裡話說出來，「但是我還是得說……孟師爺想撮合我倆，我很感激師爺，但你有心上人這是事實，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你想幫我，我很感激，但是從現在開始，你還是別監控我了……」

  「我也需要隱私，不想總被人盯著……」

  孟嫣沒說話，默默的喝了口水。

  我看的出來她有些不高興，考慮到今天還得辦事，於是岔開話題，「好吧，不說這個了……」

  「今天滅了那邪神，我就回太原……」，她突然說，「你放心，我不會再監控你了……」

  聽到這話我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什麼，卻高興不起來。

  我站起來，「我再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她站起來，「二叔就快回來了，我去樓下等著，你們商量好了怎麼辦給我打電話，我再上來……」

  她拿起外套要穿上。

  我攔住她，「生氣了？」

  「沒有……」，她穿上外套，「我想去外面透透氣……」

  她繞過我，走向門口。

  我幾步追上她，「孟嫣……」

  她不理我，伸手打開了門。

  門外二叔叼著煙，看看我倆，「怎麼了？吵架啦？」

  孟嫣不吭聲。

  我把她拉到身後，「沒吵架……那什麼，孟嫣買了早餐，咱們趕緊吃吧。」

  二叔進屋，關門，看看孟嫣，指著我問她，「他欺負你啦？」

  孟嫣搖頭。

  二叔看了我一眼，走向客廳。

  我等他走了，這才小聲道歉，「你別生氣……」

  孟嫣畢竟懂事，不像我，不近人情。

  當著二叔，她不願意讓我難堪，因而只是看了我一眼，推開我，走進了客廳。

  我鬆了口氣。

  想想我那話確實有點過分，人家是女孩子，話都說到那份上了，可是我……

  我確實太直男，直的有點沒有人情味了……

  沒辦法，先吃飯，等一會找機會再跟她道歉吧。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穩住情緒，走進了客廳。

  二叔已經把早餐打開了，招呼我倆，「來來來，吃東西吃東西！哎呀，我忙了一早上了，都餓了……」

  他坐下，拿了一個漢堡，自己先吃了起來。

  「好！」，孟嫣在他身邊坐下，也拿起個漢堡，「我也餓了！」

  她咬了一大口，邊吃邊抹嘴角。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