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趙青蘿，「是。」
雪姨沉默了一會，替她求情，「這個孩子命很苦，但她本性不壞……如果她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你能不能……」
「我爺爺說過，煉器師，讓我見一個殺一個……」，我看著趙青蘿，「但若趙青蘿真的是您的師侄，我可以考慮網開一面……」
聽到這話，趙青蘿猛地抬起頭，「秦少爺……」
「好，謝謝你飛熊，謝謝你給雪姨面子……」，雪姨說，「你把電話給她，我跟她說。」
我打開免提，遞給趙青蘿。
趙青蘿疑惑，不敢接，「這……」
「我雪姨要和你說話。」
「雪姨？」
「你是不是有個師叔，叫歐雪龍？」
聽到歐雪龍這個名字，趙青蘿嘴唇顫了幾顫，趕緊接過手機，雙手捧著，顫聲喊了出來，「師……師叔……師叔！……」
她悲愧交加，一聲師叔喊出，已然哭成了淚人。
雪姨嘆了口氣。
「青蘿，你怎麼就加入蓮花門了呢？」
「師叔……我……」，趙青蘿跪在地上，捧著手機，哭的說不出話來，「我錯了……師叔我錯了……」
電話那頭，雪姨也在強忍著淚水，聲音也有些哽咽。
「當年師叔沒保住你，這些年，一想到你，師叔心裡就有愧……」
「青蘿啊，別為蓮花門賣命了……」
「就算青城道門不要你，你也還是道家弟子，你不能走上邪路啊……」
「回來吧……」
「師叔……」，趙青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撿起手機，關了免提，「雪姨……」
雪姨緩和了一下情緒。
「飛熊，如果可以，給她個機會……」
「讓她給你做個侍者也好……」
「她有青城道門的真傳，有你岳父諸葛生神紋術的加持，可以是你的好幫手的……」
雪姨懇求我，「給她個機會，好嗎？」
「好」，我說，「我給您面子。」
「雪姨謝謝你」，雪姨頓了頓，「把電話給她。」
我再次打開免提，給趙青蘿聽。
「青蘿，聽師叔的話，離開蓮花門，做飛熊的侍者，雪姨對她說，「你願意麼？」
「青蘿願意……」，趙青蘿哭著說，「青蘿願意師叔！青蘿願意！」
「好……」，雪姨放心了，「飛熊……」
我拿起手機，「雪姨……」
「青蘿的命得靠你來救，救下她，就讓她跟著你做個侍者」，雪姨頓了頓，「莎莎，嫣兒還有小琥都同意了……」
林莎莎接過手機，「收吧收吧，我們同意了！」
小琥嗑著瓜子湊過來，「同意！」
孟嫣也說，「我也同意！」
「我們三個同意了，別的姐妹應該也沒意見」，林莎莎接著說道，「我們都不能霸著你，你身邊是該有個知冷知熱的女侍者——但你記著，她只能是侍者，別的可不行！」
她強調。
「好」，我頓了頓，「還要別的要叮囑的麼？沒有的話，我要辦正事了。」
「沒別的了，你忙吧」，小琥湊過來，「完事了趕緊回來，知道不？」
「好。」
「忙吧忙吧……」
我說了聲好，結束了通話，收起了手機。
趙青蘿仰起頭，流著淚看著我，「秦少爺……」
「蓮花童子需要用人命來煉養」，我盯著她，「你說實話，你有沒有為此殺人？」
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有……」
我嘆了口氣，「哎……」
「但我沒有殺無辜的人……」，她抬起頭，解釋，「為了煉養蓮花童子，我殺了五個人，但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都是該死的人！」
「都是該死的人？」，我皺眉。
「我殺了四個男人，一個女人」，她說，「那四個男人都是毒販，至於那個女人，她是個國際人販子，專門拐賣國內的小孩子到國外，或者賣給外國人做性奴，或者賣給器官黑市做供體！」
「我在荷蘭撞見了他們的交易——當時四個毒販的老大從那女人手裡買了一個十五歲的山西女孩，那女孩被女人用毒品控制，已經成了癮了……」
「我撞見了他們的交易，殺了他們五個，救下了那個女孩，之後我養了女孩五年，這次回來，把她也帶回來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疑惑。
她匆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一段視頻給我看，「就是這個孩子……」
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接過來打開視頻。
視頻里是她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拍的，倆人說的都是英語，我英語只有初中水平，但大概對話也能聽明白。視頻里，女孩稱趙青蘿為姐姐，趙青蘿也像個大姐姐，倆人的關係十分融洽——那是真的十分融洽，不是裝出來的那種。
「這女孩叫什麼？現在在哪？」，我問她。
「她叫趙辰辰，現在在上海」，趙青蘿說，「她是個孤兒，在國內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救下她之後，知道她沒有親人就以姐姐的身份做了她的監護人，讓她跟我姓了……」
「她本來的名字，叫陳金花，山西長治人，父親死於礦難，母親拿了撫恤金就跟一個男人跑了，她後來被政府送去了孤兒院……」
我翻看她的相冊，發現她的相冊里很乾淨，基本都是在各地旅行時拍的照片，內容都很陽光，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她和趙辰辰的合照，或者合拍的視頻。
可以看的出來，兩人感情確實特別好。
這我就放心了……
我真怕她殺的是無辜的人，若是那樣，我真是沒法原諒她。
「你在蓮花門十年，有沒有害過無辜的人？」，我問她。
「沒有！」，她趕緊說，「我殺的都是該死的人，都是壞人！」
「真的沒有？」，我盯著她。
「我雖然加入了蓮花門，但蓮花門也並不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她抹著淚解釋，「我本是道門弟子，從小被我師父養大，縱然青城道門將我除名，滿世界的追殺我，我也不可能違背師父的教導，去傷害無辜的好人……」
我最終選擇了相信她。
「好，我姑且信你……」，我把手機還給她，「趙辰辰在上海，是讀書，還是什麼？」
「讀書」，她說，「我花了五十萬美金，把她送到了**大學，今年九月份入學。她在荷蘭生活了五年，學的東西和國內的很不一樣，我為了讓她適應國內的大學教育，給她找了幾個私教，每天給她補習國內高中的課程，以免她入學後不適應……」
「你還真是個好姐姐……」，我點頭，「好，長沙的事辦完了，我去上海，看看她……」
她趕緊點頭，「好……」
我示意她穿好衣服，站起來，問她，「除了鐵蓮花之外，蓮花門還有什麼控制你們的手段？說出來，我幫你破開。」
「我們身上有封印」，她擼起袖子，給我看她的右腕。
我拉過她的手，用內視天眼看了看，發現在她右腕脈下，藏著一股幾乎察覺不到的細小封印，宛如一道鎖，纏住了她的右腕，仔細辨認了一番，才看清楚那是一條龍……
「龍？」，我看看她。
「是九龍封印」，她說，「蓮花門門主掌有九龍令牌，通過九龍封印控制諸長老，進而通過長老的蓮花封印控制長老以下的弟子，以此類推，直至基層普通弟子……」
「九龍……」，我看看那條龍，「還有別的龍？」
「我的雙手腕，雙腳腕，眉心，後背，雙腎，還有……」，她低下頭，壓低聲音，「還有丹田……都各有一條龍……」
她臉有些紅。
我理解了，鬆開她的手，「好，我來給你破解。」
「九龍封印必須同時破解……」，她有些擔心，「少爺您……」
「信不過我是麼？」，我看看四周，「這裡不是破解封印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
她見我如此自信，心裡也有了底了，點了點頭。
「好……」
我拉著她身形一閃，離開了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