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家出來,馬小琥一路開上了高速。
我幾次想勸她,都被她勒令閉嘴,不許說,再說就削我……
我看到她眼裡有淚光,最終選擇了沉默。
從瀋陽出來,她一路狂奔,開到了山海關服務區,加油的時候,她靠在座椅上,眼淚這才湧出了眼角……
我又一次想勸她。
她抽了抽鼻子,警告我,「閉嘴!」
我點點頭,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等油加滿了,付了油費,接著對她說,「我一泡尿憋了一路了,能不能去放個水?」
她很不耐煩,示意我趕緊去。
我自覺沒趣,轉身走向衛生間。
她流著淚扭過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邊笑,一邊抹淚。
我聽見她笑了,心裡這才踏實了。
來到洗手間放了水,洗了把臉,出來我想給孟嫣發條微信,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馬小琥這個樣子,我怎麼也得陪她幾天,這時候把孟嫣招來,我里外不是人……
還是等等吧……
走出洗手間,抬頭一看,發現馬小琥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停好車之後,她開門下車。
我迎上去,她走過來,和我擦肩而過,走進了洗手間。
我看著她漂亮的背影,覺得自己好像被她拉進了一部韓劇中,而她,就是那個女主角……
我笑了笑,拿出煙,叼出一根,打火點著了。
馬小琥出來的時候,已經洗過了臉。
她走過來,示意我,「給我一根……」
我把煙遞給她,給她點著,問她,「你也抽菸?」
她吸了口煙,仰起頭,緩緩的吐出了煙霧。
我看的心裡一動……
好性感,好美啊……
「我們馬家人,無論男女都會抽菸」,她說,「老仙兒們抽菸,我們就跟著抽,慢慢的就學會了……」
她又抽了一口。
「我知道很多出馬仙是這麼學會的抽菸」,我說,「你們不是出馬仙,怎麼也這樣?」
「我們不是出馬仙,但我們跟老仙兒們打交道,他們抽菸,我們干看著?」,她看看我,「這就跟和人打交道一樣,要麼都別抽,要麼一起抽,他們抽,我們看著,你覺得合適麼?」
「有道理……」
她白了我一眼,繼續抽了兩口,走到垃圾桶前,掐滅了煙。
「走吧!」
「真要連夜趕到京城?」,我問她。
「今晚住秦皇島」,她走到車前,開門上車,「趕緊的,我想喝酒了!」
我笑了笑,掐滅了煙,走過去開門上車。
她發動了車子,駛出了服務區。
……
到了秦皇島,我找了個酒店,定了兩間豪華大床房。
辦好入住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好在酒店外面就有海鮮燒烤,吃飯的人很多,非常熱鬧。
她點了螃蟹清蒸,生蚝碳烤,皮皮蝦椒鹽,四個大羊腰子碳烤,一盤辣炒蟶子,一盤辣炒花蛤,四串烤饅頭片,一盆疙瘩湯。
我一拉她胳膊,「……吃的了麼?」
她看了我一眼,甩開我的手,對老闆娘說,「再來二十個啤酒!」
「好嘞!」,老闆娘記上了。
我想說太多了。
老闆娘一笑,「先喝著,喝不了可以退……」
我哦了一聲。
馬小琥拉著我找了個桌坐下,吩咐老闆娘,「姐啊!快點啊!我們餓了!」
「好嘞老妹兒」,老闆娘給我們端兩盤涼菜,「你們先吃著,我去給你們拿酒。」
酒上來後,馬小琥徒手掰下蓋子,和我碰了一下,一口氣先喝了半瓶。
我也口渴的不行,也學她的樣子,喝了差不多半瓶。
我們就著涼菜,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閒扯了幾句之後,她沉默了。
「還生氣啊?」,我見她不說話了,問道,「你爸媽的用意,你真不了解麼?」
「啥用意?」,她抬起頭,紅著眼睛問我。
「他們是為你考慮」,我說,「我有十二個未婚妻,而你遠在關外,我又不能總去瀋陽,他們是怕我們疏遠了……」
「你不明白麼?」
「怕我們疏遠?」,她冷笑,「那我去了京城,我們就不疏遠了?」
「你這叫什麼話……」,我放下酒,「說的我跟陳世美似的……」
「我說的不對麼?」,她也放下酒,「莎莎在京城,晴兒以後也要去京城,還有嘟嘟,她也會去……現在加上我,好麼……打麻將不用喊外人了……」
「我們四個都在京城,你照顧的來麼?」
「一個月下來,你能陪我幾天?」
「你覺得我們不會疏遠?」
她冷笑著拿起酒瓶,「我在瀋陽,你愛來不來,我根本不在乎,來了我就陪你,不來我就過自己的。你和莎莎她們好也好,不好也好,我眼不見心靜……」
「現在可倒好,我想裝糊塗都裝不了了……」
她喝了口酒,啪的一聲放下了瓶子,長嘆一聲,淚流滿面。
我無奈,「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抽紙巾,遞給她。
她接過紙巾擦眼淚。
「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不讓我回瀋陽,可以,我去海南行不行?我在三亞有別墅,我去那兒住!」
「可是不讓你上門兒,這啥意思?!不認姑爺,那還認不認我這個姑娘?」
「哦,胡四爺說讓你別來了,他們就不讓你來了……」
「他們啥時候怕過胡四爺?!」
「就是嫌我沒用了,見我不能給馬家辦事了,就想擠兌我走……」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心裡的委屈全倒出來了。
我安慰她,「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
「等回到京城,你先住我那兒,你要是想自己住,我馬上給你買房子……」
「誰用你買?!」
「那你自己買?」
「滾!」
「那後天,後天我們去看房子……」
我這安慰著她,旁邊桌上不時有人看我倆,看著我倆打情罵俏,卿卿我我……
蒸好的螃蟹,烤好的羊腰,炒好的蟶子,花蛤依次上桌。
色澤誘人,香氣撲鼻……
馬小琥推開我,拿起一串羊腰吃了起來。
我給她剝螃蟹,一邊剝,一邊看著她笑。
她看看我,拿了羊腰遞給我,「吃!」
我聞了一下,那味兒……
「吃!」
「不帶你這樣的……」
「我用不著這玩意……」
「你用不著……那我就用的著唄?」,她虎勁兒上來了,當著一群人嚷嚷,「你十二個未婚妻,現在不補,等不行了再補嗎?你給我吃!」
周圍的人全都停了下來,一齊看我。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把滋滋冒油的羊腰塞給我,看看那些人,眉頭一緊,「看啥?!吃你們的!」
那些人都低下頭,沒一個敢跟她嗆。
她轉過來教我,「整個吃下去,整個嚼,對對對……就是這樣!咋樣?是不是老香了?!」
我硬著頭皮嚼了幾口,覺得確實還行,跟咽藥似的咽下去,長出了一口氣。
她湊過來親了我一下。
「這才是我男人!」
她拿起酒瓶,「來,透了!」
我拿起酒,跟她碰了一下,一口氣全喝了。
她笑了,擼起袖子,右腿上凳子,招呼我,「來來來,吃吃吃!」
「你別不開心了」,我學她的樣子,徒手打開兩瓶酒,「我這情況,確實挺委屈你們的……」
「你要是願意在京城,我給你買房子……」
「你要是想眼不見心靜,那我去海南給你買房子……」
「你不能陪我辦事,但你卻是我的恩人,你對我的重要性,不比她們任何人差……」
我把其中一瓶酒給她,「小琥,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的……」
她詫異的看看我,放下腰子,問我,「我是你的恩人?我咋就是你的恩人了?明明是你救了我,救了我全家,全族,你咋反過來說我是你恩人?」
「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