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臉看著我，「您太厲害了……」
我看了她一會，問她，「所以你請我來，不只是為了喝茶，還有事要問我，對吧？」
「我是有事想請教你，但沒打算這次說」，她說，「今天就是想請您喝茶，一起吃個飯……」
「至於那件事，我過幾天再請教您……」
「你還是直接說吧」，我示意她，「我過幾天會很忙，搞不好又得連軸轉……」
「沒事，我可以等」，她說。
「那你可有的等了……」，我笑著說。
她猶豫了一下，說，「那我還是說吧……」
她喝了口茶，平復了一下情緒，對我說，「我爺爺去年退休了，但是退休卻不交權。名義上我是京龍建工的董事長，是李家所有生意的掌舵人，可我沒有任何權力，大事小事都得請示他，都得由他來做主……」
「我這個董事長，不過就是個傀儡……」
我點了點頭。
她又喝了口茶，接著說，「剛退下來的時候，他說他不放心，所以要在後面給我把關，但是最多三年，他會把所有權力都交給我，讓我做李家真正的掌舵人。可這才半年不到，他的說法就變了……」
「我爺爺有兩個兒子，我爸和我二叔」，她說，「我們這一輩有五個人，分別是我大哥李建京，二哥李建龍，我，我二叔家的妹妹李婧，以及她的弟弟李建雄……」
她苦笑，「我是李家的嫡孫女，但我上有兩個哥哥，下有弟弟，按說這董事長的位置輪不著我。但是當年您的爺爺為我家布置風水的時候曾經叮囑爺爺，說爺爺之後，李家必要經歷一代女主，之後才能把權力交還給李家男丁。所以爺爺雖然有兩個兒子，三個孫子，但卻不從他們中選擇掌舵人，他選擇了我……」
她嘆了口氣。
「他選了你，但又後悔了」，我看著她，「想要換掉你，讓你妹妹李婧上位？」
她沒說話，點了點頭。
「哦……」，我深吸一口氣，「這我就能理解了……」
「我大學畢業後，從工地質量檢測員做起，一路做到了項目部，成為了京龍建工集團項目部的負責人，後來進入董事會」，她轉頭看向外面，「我是憑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上來的……」
「爺爺退休之前的兩年間，我實際上已經在掌管京龍建工了，那時的爺爺特別信任我，無論我做什麼，他都支持我，鼓勵我，讓我放開手去干……」
「可誰能想到呢……」
「當他真的把京龍建工交給我之後，他卻信不過我了……」
她低下頭，自嘲的笑笑。
「其實我心裡明白，他不是信不過我，他是改了主意了……」
「因為李婧從國外回來了……」
「老爺子本來不喜歡她，卻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回來後，對她喜歡的不行不行的……」
「他讓我當傀儡，是擔心我徹底掌握董事會，他不能讓我羽翼豐滿，他要拿掉我，把京龍建工和李家的全部生意，全都交給李婧……」
她抬起頭，噙著淚，苦笑著問我，「您說我的命運像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當年有這麼悲催麼？有被武則天卸磨殺驢麼？」
我點頭。
「有？」，她皺眉。
「當然有，還不止一次」，我說，「我讀書少，但我知道什麼叫帝王心術。在帝王眼中，兒女和臣子一樣，都是棋子，太平公主的野心，武則天豈能看不出來？兒子威脅她的皇位，她殺起來毫不手軟，當年為了上位當皇后，她也曾親手掐死過襁褓中的女兒。所謂虎毒不食子，一個連兒女都能殺的女皇帝，為何對一心想做女皇帝的另一個女兒那般寵愛？」
「是啊，為什麼？」，她問我。
「因為她需要這個女兒」，我看著她，「你爺爺也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想用李婧換掉你，但有一點他肯定是清楚的，那就是李家不能沒有你。即使李婧上位，這生意，也得你來管。」
她看了我一會，深吸一口氣，抹了抹眼角，「那您覺得，我該不該主動些？別等老爺子趕我，自己主動退位讓賢？」
我笑了。
「……您笑什麼？」，她委屈的看著我。
「李小姐如此聰明，你那個妹妹怎麼會是你的對手？」，我笑著感慨，「你明明是想好了，卻非要跟我打啞謎……你是想試試我？還是不好意思跟我明說？」
她臉一紅，「我……」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直說就行」，我說，「現在就咱們兩個，再繞彎子就沒意思了……」
她鼓起勇氣，「我確定爺爺有這個心思，但他必然會問過您，然後才會做決定。之前我幾次給二爺打電話，其實都是我爺爺的意思，是他讓我打電話約您到家吃飯，他的心思，我很清楚……」
我點頭，「是。」
她擦了擦眼淚，清清嗓子，「這次打電話，跟他沒關係，是我主動給二爺打的。當然……我們畢竟沒接觸過，所以有些話我不敢直接問您，也希望您能理解……」
「我說我想交出董事長的位子，專心研究風水命理，其實也是想看看您的意思……」
「您如果說可以，那我就只能被換掉……」
「您若不讓我交出來，那就說明，您會支持我……」
「我當然會支持你」，我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作為風水師，你爺爺選誰來掌舵，我們是不能左右的，那就壞了規矩了。但如果你爺爺問我，你和李婧誰更好，我必須得實話實說。」
「你是鳳凰銜刃的命格，李家交給你，才有未來。」
她眼睛一亮，「您是真心話？不是哄我開心？」
「我為什麼要哄你開心？」，我詫異，「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她一愣，有些尷尬，「呃……」
「嗨……」，我趕緊擺手，「不該這麼說，你別介意啊……」
「我的意思是，我說的肯定是真心話……」
「我不是在哄你……」
她羞澀的笑了，點頭，「我懂了……」
「你把心放肚子裡」，我接著說道，「等下次，你爺爺親自找我二叔，我就去你家。如果他問我這個事，我就照實告訴他。」
「好！」，她感激的看著我，「謝謝秦少爺……」
她從包里拿出一封紅包，起身雙手遞給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您收下……」
我伸手攔住她，「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辦事的。」
「我明白，但是……」
「我要是收了你這錢，改天見了你爺爺，我就沒底氣了」，我推回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她沒辦法，只好坐下，想了想，問我，「秦少爺，我能不能多問個問題？」
「你爺爺為什麼突然喜歡李婧了？」，我問她。
「對」，她點頭，「我想不明白。」
「這是你的家事，我身為風水師，不能參與，也不能亂說」，我勸她，「老人喜歡晚輩，有時候沒理由的，你也不用總琢磨這些，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嘆了口氣，點頭，「好吧……」
「快把紅包收起來」，我示意她，「你不收起來，這飯我吃不踏實。」
她看看手裡的紅包，不好意思的笑了，「好，我收起來……」
她把紅包裝回了包里，問我，「您看咱們是再喝會茶，還是先吃飯？」
「茶喝的差不多了」，我說，「吃飯吧。」
「好。」
她按下按鈕，守在外面的女經理推門進來，走過來彎下腰，「李總……」
「上菜吧」，李婉吩咐。
「好的」，女經理點頭，起身走了。
我看著女經理姣好的腰身，不由得想到了我的未婚妻們……
李婉以為我有想法，問我，「少爺，這姑娘，您喜歡？」
我笑了，擺手，「沒有沒有，我是想起我未婚妻了，她身材比這姑娘好……」
「林小姐？」，她問我。
我笑著點頭。
她也笑了，跟著點了點頭。
我端起茶，繼續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