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頭術？！」，孟嫣皺眉。
「堂堂全真高道，竟然用釘頭術？！」，林莎莎有些意外，「全真教也允許修煉這些邪術麼？」
「邱祖傳下的龍門派，修煉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道法，自然不會允許弟子門人修煉邪術」，諸葛晴說，「但是當年蒙古人南下，所到之處，屠城滅種，唯獨對全真弟子不得傷害。因為這個原因，很多老百姓加入了全真教。」
她看看林莎莎，「邱祖深知這麼多人入教，必然會造成龍門派後人良莠不齊，且容易出現不肖之人，但當時情況緊急，為了救人，也只能答應將那些人收入了龍門派門下。」
「當年為了避免兵禍而加入龍門派的人中，除了老百姓，還有很多旁門左道」，蘇夏接過來，「所以很多邪術，就這麼被帶進了龍門派，就比如這龍門道人修煉的釘頭術……」
林莎莎點頭，感慨，「當時那種情況下，那麼多人一起入教，確實也難以區分甄別，混進一些旁門左道也是沒辦法的事……」
蘇夏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看看她，「龍門道人是元朝餘孽，明朝建立後，他怕被報復，所以才隱入了終南山……」
「所以他根本不是隱士，他只是在等待時機，試圖尋找機會，顛覆明朝……」
「是這樣吧？」
「是」，蘇夏點頭，「所以他在終南山隱居期間，四處尋找在山中隱修的高人，最終讓他尋得了那十二位高手……」
「這十二個人，只怕也不是真隱士……」，諸葛晴冷笑。
「自然不是」，蘇夏說，「若是真隱士，又豈會被龍門道人一番蠱惑，就為了功名利祿而和他沆瀣一氣？能被說動，說明這些人本就有功名之心，或者他們乾脆就是想走終南捷徑而已……」
「終南捷徑？」，我不懂，問晴兒，「什麼意思？」
「古代很多人隱居終南，名為隱居，實際上是博名」，晴兒解釋，「博得一個高人隱士之名，然後等朝廷下詔招聘，進而出仕。此風初始於漢初，興盛於唐宋，很多歷史上的名人都走過這條路，因此被人稱為終南捷徑……」
「終南捷徑之名，出於唐臣盧藏用」，寧瑤接過來，「這人有些才氣，卻不受重用，他見朝中權貴仰慕鍾南山中的隱士高人，於是跑去山裡隱居起來，同時還到處散播消息，說自己是隱居終南的世外高人。朝廷聽到傳言，於是就派人進山尋他，封他做了左拾遺……」
「其實當時隱居終南的真正的高人司馬承禎被唐睿宗下詔，召到了朝中為官」，晴兒接過來，「他只做了幾天官就受不了了，於是上書辭官，要求離開長安。唐睿宗幾次挽留無果，只得答應。他離開長安的時候，朝中大臣都去送行，其中就有這位盧大人。」
孟嫣接過來，「當時這位盧大人指著終南山方向對司馬道爺說，此中大有佳處，何必再遠？！司馬道爺笑笑，說，以仆所觀，乃仕宦捷徑耳。盧大人聽聞此言，臊了個大紅臉……」
「哈哈哈……」
她們都笑了。
我看著她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們都跟我差不多大，但人家一個個的都那麼學識淵博，歷史典故，名人軼事那是張口就來……
再看我……
我……
哎……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
「好啦好啦……」，孟嫣怕我尷尬，「跑題了……」
她示意蘇夏，「夏兒，你接著說。」
「好」，蘇夏點頭，看看我，「龍門道人糾集這些人，目的是想藉助這些人的力量顛覆明朝，從草原迎回元順帝。只是元朝氣數已盡，大明國運正隆，如日初升，根本不是他們這十幾個人可以撼動的……」
我點頭，這才想起問她，「你說韓山童是被他用釘頭術定死的，那他為什麼不殺朱元璋？」
「是因為朱身邊有劉伯溫麼？」
「不！」，她搖頭，「劉伯溫只是儒生，只是民間傳說把他說的如何神，其實他不懂道術，也不懂術數……」
「朱元璋身邊真正的高人，是一位叫周顛的道士，這人只在朱元璋的回憶錄里有出現，明史中都沒有記載……」
「當初龍門道人也想用釘頭術殺朱元璋，就是這個周顛，連續三次挫敗了他，在最後一次的時候，還反用釘頭術把他給傷了……」
「所以他就躲去終南山了？」，我問。
「他傷的很重，沒敢再回大都」，蘇夏說，「他去了洛陽，藏在城內一座道觀內閉關療傷，用了差不多十年才把傷治好，那時元順帝早就北逃多年了……」
「所以他就去了終南山？」，我還是這句。
「是」，她點頭，「他在終南山隱居多年，遍訪山中隱士，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十二個人，共同創立了十三門。」
「十三門創立的時候，大明已經是永樂年間了……」
她看看姐妹們，「那時朱元璋早就去世了，周顛也早已下落不明，龍門道人帶著十二位志同道合的道友下山，想著這次肯定可以滅了大明了。」
「結果，他們遇上了姚廣孝，還有……」
她看看我，「秦家先祖，秦河大師……」
「秦河老祖……」，我眼睛一亮。
她點頭。
「秦河大師生於洪武年間，永樂年間，他帶著族人居住在西安」，她說，「十三門下山之時，正逢大明遷都北京，於是他們就製造了雷劈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事件，以天雷引發天火，燒毀了紫禁城三大殿……」
「紫禁城三大殿是他們給燒的？」，林莎莎驚訝。
「是」，蘇夏點頭，「確切的說，是十三人中的玄龍道人做的，他是龍虎山弟子，善用雷法，雷劈三大殿，就是他的手筆。」
「當然，只他自己也做不到……」
「十三門中的其他人也配合他了……」
「所以雷劈三大殿，是他們集體協作的結果……」
「哦……」，林莎莎深吸一口氣，「這麼回事啊……」
蘇夏轉過來，「三大殿被毀，朝廷上人心惶惶，永樂皇帝覺得此事蹊蹺，於是命黑衣宰相姚廣孝秘密調查。姚廣孝很快查到了十三門的存在，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十三門的對手，於是他請永樂皇帝下了一道密旨，命當時駐守西安的靖邊將軍定武侯蘇永芳前往秦家宣旨，召請秦河大師入京，並命定武侯親自率兵護送。」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這個定武侯蘇永芳，是鎮遠侯蘇毅長子，也就是我家老祖蘇三十一娘蘇魚的父親……」
「哦……」，我們點頭，「難怪……」
「我家老祖蘇三十一娘名義上是姚廣孝的女弟子」，她看看我們，「其實她的很多本事，都是秦河大師傳授的，只是秦河大師不許她執弟子禮，而且要求她保守秘密，不許對任何人說自己是秦家弟子……」
她嘆了口氣，「所以我爸爸總說，他參與暗算太白師伯，是大逆不道，是反噬師門，想起來就懊悔不已……」
提到這個事，她們都沉默了。
我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不提了……」
「對，不提了」，諸葛晴也說，「要不是今天說起來，我們還真不知道蘇家和秦家有這般淵源……」
孟嫣，寧瑤連連點頭。
「秦河老祖不許三十一娘承認自己是秦家弟子，必是因為秦家秘術不傳外姓的祖訓」，我說，「不過換個角度考慮，他寧可違背祖訓也要傳授三十一娘秦家道法，足可見他很喜歡三十一娘了……」
蘇夏一怔。
諸葛晴她們也是一怔。
我看看她們，反應過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秦河老祖肯定是看三十一娘天賦好，是個學道術的好苗子，他是出於這個角度才教她的……」
「不是你們理解的那種……」
她們互相看了看，一齊點了點頭。
我接著安慰蘇夏，「當初秦河老祖不讓三十一娘執弟子禮，想必是預感到將來會有這一次小插曲……既然沒有執弟子禮，那就不算師徒，不算反噬師門……」
「再說這事已經過去了，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