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十一娘當年給兩個兒子立下這樣的規矩，也是沒有辦法」，諸葛晴說，「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都適合繼承道法，誰學會了誰就名揚天下，換做是你，你教誰？」
「那肯定是大兒子呀」，我說，「他天賦更好，肯定教給他呀！」
「那小兒子呢？」，她看著我，「委屈他，你心裡好受？」
「只能傳一人，那自然是誰天賦好傳給誰」，我說，「誰讓他天賦不夠好，這能怪誰……」
諸葛晴嘆氣，搖頭，強調，「你還沒當爸爸，你不會懂的……」
「我是沒當爹，不懂，可師叔有兩兒一女，他肯定懂吧？」，我問孟凱師叔，「師叔，換做是您，您怎麼做？」
「這個沒法假設」，孟凱師叔說，「我孟家是天眼一脈，孩子們只要天賦好，都能修煉天眼，不存在只傳一人的限制……」
「所以……」
「這事我沒發言權……」
我看了看諸葛晴。
「等你當了爸爸，你就懂了」，諸葛晴還是這句話。
「好吧……」，我點頭，「那等我們有了孩子，再討論……」
諸葛晴臉一紅，「你……」
二叔笑了，示意我倆，「行了行了，爭論這個沒意義，以後再說……」
他看看孟凱師叔，「師哥，就剩下張家了，趕緊的吧……」
「好」，孟凱師叔點頭，轉身出去了。
二叔示意我坐下，「別爭了，趕緊坐下，完事了好去吃飯……」
「好。」
我看看諸葛晴，「回頭再討論……」
「沒必要討論」，她說，「你還沒當爸爸，你不會懂。」
「好吧……」，我點頭，「那就等我當了爸爸再說……」
我拉著她回到椅子前坐下，她再次站到了我的身後。
其實想想，蘇家這規矩也挺好的，要不是每代只傳一人，說什麼也輪不到蘇夏來繼承蘇家道法。若真是那樣，反倒是浪費了她的好天賦了……
我這麼想著，努力靜了靜心。
接下來，該面對最後一家，也是仇最大的一家，台灣張家了。
我想了想，對諸葛晴說，「你別在這了，去屋裡。」
二叔也是這意思，「對！你去屋裡。」
「我沒事」，諸葛晴說。
「我不會要張樂樂的」，我說，「秦家和張家不可能成為一家人，所以沒必要聯姻。我不要張樂樂，你就沒必要在這，去屋裡吧……」
聽到我說不要張樂樂，諸葛晴愣了一下，「你……」
「這點我支持熊子」，二叔說，「秦家有了你了，就不需要張樂樂了，而且就像熊子說的，秦家和張家有血海深仇，不可能成為一家人。他們馬上就要進來了，你趕緊去屋裡，免得尷尬……」
「對，趕緊去屋裡……」，我也催她。
她看看我們爺倆，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外面，轉身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二叔戰術性的端起茶碗，見一點水都沒有了，乾脆又放下了。
「孟楠畢竟對你爸一往情深」，他叮囑我，「咱們跟張家也就這樣了，一會差不多就行，別為難他們……」
「好」，我點頭。
說話間，孟凱師叔領著張家人走進了院子。
他們一共四個人，孟楠，張源柏和女友，張樂樂。
孟楠的眼睛用紗布纏著，走路需要張源柏和他女友攙扶，張樂樂則跟在身後，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憑心而論，這姑娘長得也不錯，也是個美女。
但她不是張恩庭的親生女兒，因此對於張家用自己來和親這件事，她從內心是牴觸的，而這種牴觸，全寫在臉上了。
不同於前幾個女孩子，這一次，孟凱師叔把她也領進來了。
客廳內一時鴉雀無聲，靜的嚇人。
孟楠很瘦，皮膚白皙，身材保持的也很好，雖然蒙著眼睛，但我感覺她的容貌應該比孟桐還要漂亮一些。
進屋後，她一連吞了幾口唾沫，明顯是在壓住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穩下來，不失態……
孟凱師叔見我們都不說話，清了清嗓子，提醒張源柏說，「源柏……」
張源柏問，「能不能拿一張椅子，讓媽媽坐下？」
孟凱師叔看向我。
我點頭。
張源柏見我同意了，趕緊命令張樂樂，「樂樂！」
張樂樂看了看我們，搬了張椅子，和哥哥嫂子一起，扶著孟楠坐下了。
張源柏這才抱拳，「我叫張源柏，是台灣張家的新任家主，我們張家是張天師的後裔，不能給你們下跪，我就抱拳作為見禮了。」
一口台灣話，態度不卑不亢。
我站起來，抱拳還禮，示意他，「張先生坐下說話。」
「謝謝」，張源柏看了看張樂樂。
張樂樂給他也搬了把椅子。
他不慌不忙的坐下，接著說道，「我們這次來，是來向秦家道歉，賠罪，請秦家原諒我們的過錯……」
「第一次看到道歉是坐著道的」，二叔冷笑，「張少主，你沒誠意啊……」
張源柏一愣，看了看孟楠。
孟楠冷笑，「秦彪，你終於說話了……」
「孟師姐，咱們有二十年沒見了吧？」，二叔感慨，「自從你嫁去台灣，嫁給張恩庭，咱們就沒再見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你老了老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孟楠冷冷的說，「秦太白毀了我的一生，我不想殺他，我只想讓他道歉！只想讓他跟我說聲對不起！我有錯嗎？你覺得我有錯嗎？！」
她激動的問。
「孟楠！」，孟凱師叔皺眉。
「媽媽……」，張源柏起身攙扶她。
「不用，你坐下！」，孟楠示意他。
張源柏哪裡還敢坐。
孟楠不理會他，接著懟二叔，「是我害的秦太白，你有話沖我說，有事沖我來，別為難我兒子！你好歹是個長輩，為難一個孩子，你好意思麼？！」
「怎麼著？我還有錯了？」，二叔站起來。
孟凱師叔趕緊攔住他，「秦彪！坐下坐下，給我個面子！坐下！」
二叔強忍住怒火，勉強坐下了。
剛才他還勸我，現在可倒好，自己先忍不住了。
二叔就是這麼性情。
孟楠冷笑，「呵呵……」
她轉向我，「秦飛熊，你為什麼不說話？我等著你說話呢，你卻在一旁看戲，你幾個意思？」
「孟楠！」，孟凱師叔怒斥她，「你這是來賠罪嗎？！你是來嗆火的吧你！」
「賠罪是我兒子的事，不是我的事」，孟楠說，「張家對不起秦家，但我孟楠沒有對不起秦太白！」
「相反，是他秦太白對不起我！」
「我只是向他討還一個公道，我有錯嗎？！」
「你沒錯嗎？！」，孟凱師叔怒吼，「人家太白不喜歡你，是你自己放不下，這能怪人家太白嗎？！你嫁給了張恩庭，卻不給他生孩子，你對得起張恩庭嗎？！你有沒有錯，你自己說！」
孟楠沉默了。
「你自己說！」，孟凱師叔命令她。
孟楠深吸一口氣，點頭，「我承認，我對不起張恩庭，我嫁給他二十多年，連個子嗣都沒給他留下，我對不起他……」
「可這不怪我……」
「要怪，就得怪秦太白！」
「怪人家太白？！」，孟凱師叔冷笑，「妹子啊，咱要點臉行不行？！你自己不跟張恩庭同房，怪的著人家太白？！」
「我心裡都是他，我怎麼和張恩庭……」，孟楠哽咽，「大哥……我是有潔癖的人，別人不懂我，你該懂我啊……」
「你有潔癖，那你為什麼答應張恩庭？！」，孟凱師叔怒問，「既然嫁給人家張恩庭了，又為什麼不讓人家碰？！」
「你這是什麼行為？」
「你這是報復自己！你這是轉嫁傷害！你這是坑人家張恩庭！」
孟楠笑了。
她眼睛上紗布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