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中情形不對,那薛神醫只怕是假死。」
玄難站起來不可置信:「怎麼?」
「大師我想去瞧瞧那口棺木。」
公冶乾說完這些後,直接奔入靈堂,伸手要去抬那棺材,突然心念一動,縮回雙手,從天井中竹竿上取下一件長衣,墊在手上。
這時候他運勁一提棺木,只覺十沉重,裡面裝的決計不是死人:「薛神醫果然是假死。」
在場除了李啟外,其餘人都臉色一變,風波惡拔出單刀:「撬開棺蓋來瞧仆。」
公冶乾連忙提醒到:「此人號稱神醫,定然擅用毒藥,四弟,可要小心了。」
這時候包不同將單刀刀尖皇入棺蓋逢中,向上扳動,只聽得軋軋聲響,棺蓋慢慢掀起,邊上的風波惡閉住呼吸,生怕棺中飄出毒粉。
這些人雖然武功不見得怎麼樣,但江湖經驗很豐富,這些方式手段李啟也是第一次看見,頗有興致多多觀察。
只見包不同縱到天井之中,抓起在桂樹下啄食蟲兩隻母雞,回入靈堂,一揚手,將兩隻母雞擲出,橫掠棺材而過。兩隻母格格大叫,落在靈座之前,又向天井奔出,但只走得幾步,突然間翻琿身子,雙腳伸了幾下,便即不動而斃。
這時廊下一陣寒風吹過,兩隻死雞身上的羽毛紛紛飛落,隨風而舞。眾人一見,列不駭然...
兩隻母雞剛中毒而死,身上羽毛便即脫落,可見毒性之烈。一時誰也不敢走近棺旁。
玄難見狀嘆息到:「鄧施主,那地什麼緣故?薛神醫具是詐死不成?」
說著縱身而起,左手攀在橫樑之上,向棺中遙望,只見棺中裝滿了石塊,石塊中放著一隻大碗,碗中盛滿了清水。
這碗清水,自然便是毒藥了。
對此玄難搖了搖頭,飄身而下:「薛施主就算不肯治傷,也用著布置下這等毒辣的機關,來陷害咱們。少林派和他無怨無仇,這等作為,不太無理麼?」
包不同冷笑兩下:「你不用胡亂猜想,慕容公子和薛神醫從來不識,更無怨仇。倘若有什麼梁子,我們身上所受的痛禁便強十倍,也決不會低聲下氣的來向仇人求治。你當姓包的、姓風的是這等膿包貨色麼?」
玄難合什道:「包施主說的是,是老僧胡猜的不對了。」
對於玄難認錯,李啟也是有感而發:「玄難大師不愧是有道高僧,心中既曾如此想過,雖然口裡並未說出,卻也自承其非。」
背後全冠清一時間無語,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感慨,這些老和尚老實是老實,出手也絕不會含糊的。
「此處毒氣極盛,不宜多耽,咱們到前廳坐地。」
「不用,我處理吧。」
李啟話語一落,天鞘晨曦上面北斗指引一甩,瞬間劍鋒產生凌厲煞氣,竟在這一刻強行壓製毒素,隨後李啟手指一點,白水上面毒性,竟被名劍一點點化消。
這是什麼神器?
可以直接化毒?
這群人看見李啟這番手段,也是暗自沉思,就連玄難也是多看了李啟幾眼。
包不同這時候插嘴到:「這薛神醫如此可惡,咱們一把火將他的鬼窩兒燒了。」
「使不得,說什麼薛先生總是少林派的朋友,衝著玄難大師的金面,可不能胡來。」
天色已然全黑,廳上也不掌燈,各人又飢又渴,卻均不敢動用宅子在的一茶一水。
玄難道:「咱們還是出去到左近農家去討茶做飯。鄧施主以為怎樣?」
「是。不過三里地之內,最好別飲水吃東西。這位薛先生極工心計,決不會只布置一口棺材就此了事,眾位大師倘若受了牽累,我們可萬分過意不去了。」
眾人站起身來,走向大門,突然之間西角上亮光一閃,跟著一條色火焰散了開來,隨即變成綠色,猶如滿天花雨,紛紛墮下,瑰麗變幻,好看之極。
「咦,是誰在放煙花?」
過不多時,又有一個橙黃色的煙花升空,便如千百個流星相互撞擊。
「這不是煙花,是敵人大舉來襲的訊號。」
風波惡露出兇惡光芒:「妙極,妙極,妙極!打個痛快!」
鄧百川最為沉穩:「三弟、四弟,你們到廳里耽著,我擋前,二弟擋後。玄難大師與摘星子道長,此事跟兩位顯然並不相干,請眾位作壁上觀便了,只須兩不相助,慕容氏便深感大德。」
玄難拒絕:「鄧施主說哪話來?來襲的敵人若與諸位另有仇怨,這中間的是非曲直,我們也得秉公論斷,不能讓他們乘之危,倚多取勝。倘若是薛神醫一夥,這些人暗布陷阱,橫加毒害,你我敵愾同讎,豈有袖手旁觀之理?眾比丘,預備迎敵!」
慧方、虛竹等少林僧齊聲答應。玄痛道:「鄧施主,我和你兩位師弟以病相憐,自當攜手抗敵。摘星子道長,你意下如何?」
全冠清這時候發揮狗腿子功能,直接接下話:「諸位何必用言語激道長,大家都在一起,現在又有誰可以置身事外?」
說話之間,又有兩個煙花沖天而起,這次卻更加近了。再隔一會,又出現了兩人煙花,前後共放了六個煙花。
每個煙花的顏色形狀各不相同,有的似是一枝大筆,的四四方方,像是一雙棋盤,有的似是柄斧頭,有的卻似是一朵極大的牡丹。此後天空便一片漆黑。
點了點頭的玄難發下號令,命六名少林弟子守在屋子四周。但過了良久,不聽到有敵人的動靜。
各人屏息凝神,又過了一頓飯時分,忽聽得東邊有個女子的聲音唱起來...
「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歌聲柔媚婉轉,幽婉淒切。
那聲音唱完一曲,立時轉作男聲,說道:「啊喲卿家,寡人久未見你,甚是思念,這才賜卿一斛珍珠,卿家收下了吧。」
那人說完,又轉女聲道:「陛下有楊妃為伴,連時朝也廢了,幾時又將我這薄命女子放在心上,餵呀……」
說到這裡,竟哭了起來。
虛竹等少林僧不熟世務,不知那人忽男忽女,以搗什麼鬼,只是得心下勝淒楚。
鄧百川等卻知那人在扮演唐明皇和梅妃的故事,忽而串梅妃,忽而串唐明皇,聲音口吻,唯肖唯妙,在這當口忽然來了這樣一個伶人人人心下嘀咕,不知此人是何用意。
「妃子不必啼哭,快快擺設酒宴,妃子吹笛,寡人為你親唱一曲,以解妃子煩惱。」
那人跟著轉作女聲,說道:「賤妾日夕以眼淚洗面,只盼再見君王一面,今日得見,賤妾死也瞑目了,別餵呀呃...」
李啟這時候縱身一躍,手持名劍金鋒,以極快輕功踏出去。
包不同正好開口插嘴到:「孤王安祿山是也!兀那唐皇李隆基,你這胡塗皇帝,快快把楊玉環交了出來!」
外面那人哭聲立止,啊的一聲呼叫,大吃一驚。
本打算開口念詩的李啟一下子卡主,落地那一刻,外圍之人都是臉色古怪盯著李啟。
什麼時候安祿山變成這番模樣。
至於李啟也是臉色一黑,這一次自己出場,竟莫名其妙變成配合包不同胡言亂語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