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來人身份的一瞬間,無形劍意在客棧的窗外凝形,直向遠天而去。
哪怕有一息遲疑,都是對萬魔始源的不尊重。
烈霏的問題,屬於先天性格缺陷,似這般偏激的性格,除了洗腦之外再無其他解決方法,與其等他將來走上極端造下禍劫,不如提前將問題解決。
雖然烈霏將自己偽裝的很好,就算九千勝也難以看出他之異樣,但不管是深藏於眼底的情緒,還是周身散發的偏執而扭曲的情感,皆瞞不過藺重陽的雙眼,這孩子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先天缺陷被後天環境無限放大,但凡還有一點矯正回來的可能,藺重陽都不介意拉他一把,可惜有些事就是天不遂人願。
那便只能,末日十七與仙蹤無名二選一。
答桉已經很明顯了,藺大主事想都沒想,直接給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仙蹤無名傳訊。
自百年前那場談話之後,雲海仙門那邊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動靜,他也沒辦法確定,對方是否有進行動作。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仙蹤無名對於此事必然不會拒絕。
當事人已經完全矯正不回來,但其當下並未鑄下大錯,藺重陽不能、也不會對他出手,所以專業問題還是交由專業人士來處理吧。
客棧內。
九千勝起身,看向面色略顯蒼白的青年:「能說一下挑戰我的原因嗎?」
烈劍宗之名他倒是有所耳聞,傳聞宗主烈霖劍法高強,修有一套烈雨劍法,那是一套需要以病練劍方能達到巔峰的武學,故其人長年為病痛所苦。
眼前青年姓烈,且自稱出自烈劍宗,想必是那位宗主之子嗣。
烈霏神情帶著幾分狂傲:「只要我擊敗九千勝大人,便能立於江湖之巔!」
「?」坐在一旁的最光陰直接迷惑。
這人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實力看起來也就一般般,甚至連先天都不是,就敢這麼狂,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就算是整天只會說不爽的飲歲,腦子都不會這麼不好用。
或許這就是江湖吧,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
藺重陽平澹道:「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那偏執而扭曲的情感,在他的感知中變得愈發強烈,就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藺重陽一句話直接堵死了被拖下水的可能。
「城內不方便動手,去城外吧。」九千勝無奈搖了搖頭,出言同時,將放在桌上的兩壺酒收起。
他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在城內動手,即便擊敗像面前這樣的年輕人,只需要出一招或者兩招,城裡駐紮的勢力也奈何不了他,但是他並不打算打破江湖規則,那會引發無窮無盡的麻煩。
畢竟,旁邊還坐在這一位呢,他可不像面前這個學了幾招劍法,便狂到沒邊的年輕人。
隨著九千勝話語落下,便見兩人的身影自客棧之中消失。
最光陰有些意動:「先生。」
「要去看看嗎?」藺重陽將目光投向窗外。
起身的少年躍躍欲試:「可以嗎?」
收回目光的藺重陽站起身:「現在過去,他們兩人已經打完了。」
「啊?這麼快?」最光陰有些失望。
數息時間,估計只夠過一招或者兩招,就這還沒算趕路所消耗的那部分,虧他還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那人在隱藏實力。
「不然呢,你想想自己在我手下能撐幾招。」
說完,藺重陽走向櫃檯,專門買了一壺百里聞香回來。
…………
城外。
避開市集的九千勝,與烈霏尋了一處空地,劃掌成刀,僅是兩招便將這名年輕人繳械。
根骨不差,但劍道天賦太差。
對面,初出江湖便經歷一場大敗的烈霏,那雙看似單純的眼睛之中,泛著幾分迷茫,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敗的如此之快。
或許坐在客棧的那位,對這名年輕人的困難有另外的解法,但九千勝此時只有一種解法。
「你之天賦不差,只是不適合劍道,道路走錯再努力也是白費,與其虛度光陰,不如考慮換一條道路來走。」他微笑著給這名年輕人提出建議。
烈霏小心翼翼的回道:「換一條道路?」
「嗯,比起劍,或許刀會與你更加契合。」
做完解釋的九千勝環顧四周,不欲再給自己招惹麻煩,繼續說道:
「此番勝負已分,就此別過,請。」
轉身化虹,向城內趕去的九千勝,並未注意到青年眼中神色的變化。
原本的迷茫與不解,在此刻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用言語概括的痴迷。
如神靈般聖潔、美麗而強大的九千勝大人,竟然出言誇讚他了!
這麼說來,九千勝大人應該是認同他、喜歡他的吧?
應該是吧?絕對是吧!
不然,九千勝大人也不會誇讚他的天賦,更不會指點他修行,還對他笑。
高貴而優雅的九千勝大人,說他適合練刀,他知道,那是與九千勝大人相同的兵刃。
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九千勝大人對他的認同?
一定是這樣!
九千勝大人心裡有他!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能與九千勝大人談笑風生的不是他?為什麼不能是他?!
握著劍的手,因為不斷用力而骨節發白,蒼白的面色泛起幾分不自然的紅暈,痴迷的神色中湧現出幾分癲狂。
陪在九千勝大人身邊的人為什麼不能是他?
是因為他太弱了嗎?
兩招,九千勝大人擊敗自己只需要簡單而優雅的兩招。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一定、必需要變得更強才行,在下次見到九千勝大人之前!
「哈哈哈——」略帶神經質的淺笑突然響起,在四周迴蕩。
這樣的九千勝大人,必須是屬於他的,也只能夠屬於他!
他會向九千勝大人證明!
只有他,才有資格站在九千勝大人身邊,才能與九千勝大人談笑風生,只有他!
被擊敗的烈霏,並非像其他人那般,心生不甘與怨恨。
但這樣的他,無疑更加恐怖。
已經離去的當事人,並不知曉自己那番平常的舉動與話語,究竟放出了怎樣的魔鬼,也不知道萍水相逢的友人做了怎樣的排布。
爬出牢籠的魔鬼,同樣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旁觀了發生在此地的一切。
時間長河在此刻改道,九千勝錯過的機會,已經由另外的人出手周全。
…………
龍門客棧之中。
九千勝剛回到座位,便見最光陰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推至他面前:
「恭賀九千勝大人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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